靳熾川側首看過去。

    南歡立刻低下頭，不想讓緒外。

    拿起打火機，撥開蓋子，點了火，著那簇火苗，裝作不經意問：“然後呢？”

    靳熾川沒讓點的火浪費，湊過去引燃一支煙，又坐回去，拍走半空中的一隻飛蛾，若無其事開口：“我搪塞回去了。”

    “啊？”南歡一愣，扭頭去瞧他。

    靳熾川咬著煙，吐出口煙霧，模糊了音，笑問：“想聽聽我用的借口嗎？”

    南歡攤開手，讓風吹幹掌心的汗，點了點頭說：“有點好奇。”

    靳熾川笑，聲音得極低：“我說我下有疾，不行。”

    南歡被酒麻痹的神經，一點點恢複知覺，把臉染得通紅。

    睜大眼睛，支吾著說不出話。

    靳熾川見這樣，結上下一滾，笑出了聲。

    南歡慢吞吞眨了眨眼，視線想往他下移，卻又克製著不彈。

    “你這什麽表？不會真信了吧？”靳熾川似是在意這種事，又主為自己辯解。

    南歡了，默默把手合攏，沒吭聲。

    靳熾川這時候也不在意想什麽了，又自顧自開口：“其實早在四年前，我大學剛畢業那會兒，我媽就想給我介紹對象，但也被我拒絕了。”

    “怎麽拒絕的？”南歡又開了一罐啤酒，被酒過的嚨是冷的，心卻是熱的。

    “我想想啊……”靳熾川似是陷了回憶，可沒到五秒鍾，他又開了口，“那時候是在飯桌上，蔣紹正也在，我媽說完那番話後，我就說……我喜歡男的，然後當麵，給蔣紹正夾了油麥菜。”

    南歡沒想到事居然如此發展，聽笑了，忍不住催著問：“然後呢？蔣紹正什麽反應？”

    “他當時嚇壞了，眼睛睜得老大，臉鐵青，和我媽對視時都打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南歡笑得雙肩直抖。

    靳熾川又吸了一口煙，“後來，我媽半信半疑吧，但蔣紹正接下來整三年，再沒去過我家一次。”

    “那他人還好，現在都沒和你絕。”

    靳熾川沒理會南歡說的這句話，而是看著的眼睛，問了句其他的，“大學畢業，我用喜歡男人這個借口拖了四年不結婚。現在，我用我不行這個借口，打算再拖上三年。你說我這麽拖著，等到三十歲，能娶上老婆嗎？”

    南歡避不開他的目，“……能吧。”

    靳熾川笑了，終於肯移開視線，“，你說能就能。”

    南歡手一抖，新開的酒灑出好幾口。

    當晚，吃完燒烤後，南歡沒回房間睡覺，而是拎了把椅子，靠牆坐著看月。

    說是看月，其實整片天都被烏雲籠罩，連顆星星都瞧不見。

    靳熾川剛開始還喊回去睡覺，後來聽用了這麽爛的借口，也就沒再管，自己進屋了，半靠在床頭，也沒睡，煙一著，蓄了滿屋子的霧。

    ……

    第二天一早。

    南歡拎包走了。

    靳熾川沒去送，他倆在微信上道的別。

    他囑咐路上注意安全，說等他回市裏，請他吃飯。

    誰都不提昨晚的事，當做沒發生過，卻又不能真當沒發生過，都各自放心裏，需要時間緩緩。

    南歡回家睡了一覺後，晚上又去了巫山館。

    先和聞騁麵，聞騁格開朗，有點八麵玲瓏的意思，在這裏如魚水，如鳥飛天，當個酒保哄的一堆年輕人在他邊轉，還有富婆給他砸五萬塊，就為買一杯他親手調的酒。

    “你當記者，屈才了。”

    “煙姐，你可別拿我開涮了！”聞騁笑著回。

    南歡把自己在這的假名告訴他了，並叮囑他別錯名字，聞騁連連說讓放心，還發誓絕不出賣組織！

    “煙姐，這巫山館有什麽好調查的啊？私底下做髒生意這事，證據應該好拿的吧。”

    南歡靠著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保護傘，背後大魚。”

    點到為止。

    聞騁也機靈，不再多問。

    “煙姐，你琵琶練什麽樣了？我跟你講，珺珺現在天天在頂樓拉小提琴，還花高價從國外請了個名師，那小提琴拉得，幾個小時不帶停，跟上發條似的！有一次，剛拉，館裏的貓就跟著，給貓的嗓子啞了，都沒停呢！”

    南歡笑著回：“還。”

    那邊有人喊聞騁，聞騁走了，南歡又待了會兒，也走了。

    可剛出門，就瞧見在馬路邊站著的靳熾川。

    “你怎麽回來了？”南歡忙跑過去，十分驚訝。

    這既不是周末，更不是節假日，他怎麽開三小時的車回來了？

    靳熾川從子口袋裏掏出一個黑發圈遞過去，“你東西落下了，我給你送過來。”

    南歡低頭，看著在他掌心的那個發圈，半天沒說話。

    靳熾川也不好，站得煎熬，他知道自己這個借口爛。

    爛的和昨晚南歡說看月亮沒什麽區別。

    一個隨能買到的發圈，有什麽好值得開三小時車專程送回來的？

    可南歡今早就那麽離開，倆人在微信上不鹹不淡說的那幾句話，讓他的心，跟長了草似的。

    他承認，他慌。

    所以，一腳油門就過來了。

    “啊，我正找它呢。”南歡給了個僵的臺階。

    靳熾川角勾起，笑自己，也笑南歡。

    跌跌撞撞，像兩個莽夫。

    這時，靳熾川手機又響了，他掏出看了眼來顯，沒避諱南歡，直接摁下接通。

    裏麵那人問：“你在哪兒呢？能不能回家一趟？我想和你聊聊。”

    “行，我等會兒回去，我正好在市。”

    “你能不能把南歡也帶來？”

    靳熾川皺眉，看了眼站在他麵前的人。

    南歡聽不清電話裏說什麽，隻靜靜看遠，給他打電話的空間。

    靳熾川掛斷電話。

    “你要走了嗎？”南歡問。

    靳熾川搖頭，組織好語言，“剛才是我媽打來的，想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