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禎與姚文狹路相逢，今晚必有一傷。

    每次遇到姚文，都沒好事。

    在盛長裕跟前，姚文一口一個“阿裕”，讓寧禎明白：姚文在蘇城上流社會社的好名聲，可能來源於狐假虎威。

    誰敢得罪一個有可能為督軍夫人的千金？

    哪怕寧禎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也是搖搖墜。

    “督軍夫人”的份，並沒有給寧禎增加多籌碼，尤其是督軍本人在場。

    “裝慫。”寧禎當即在心裏給自己定下了戰略。

    忍、讓，等將來自己地位穩固了，再收拾。

    寧禎犯不著為了，和盛長裕鬧僵，留下更壞的印象，讓自己和家人都於危險中。

    “下車。”盛長裕卻突然說。

    寧禎：“……”

    讓下車，換姚文上車？

    饒是有了準備，寧禎臉上也是一陣火辣辣的，很尷尬。

    盛長裕明明可以自己下車，去乘坐姚文的車，或者副重新開一輛車來。

    寧禎心裏一萬個不願，作卻麻利，不願意再生事端。

    下了車，堪堪站定，聽到車門一響，盛長裕從另一邊也下了汽車。

    他從車頭繞過到寧禎這邊，不待寧禎有什麽反應，他攬住了肩膀。

    寧禎：“……”

    盛長裕就這樣，攬住往前走了幾步，對副說：“程，你送姚小姐去賞燈。”

    又對姚文說，“坐我的車，別客氣。程會人清場，沒人會打擾你。”

    姚文臉驟變。

    幾步過來，繞過車燈，站在寧禎和盛長裕麵前：“阿裕，你說過了去陪我看燈的。”

    “我沒說過這話，我隻是答應了一個要求。”盛長裕說，“你想去看燈，我滿足你。”

    “我要你陪我！”

    “這是兩個要求。”盛長裕道。

    姚文呆住。

    寧禎也微訝，心想他居然耍詐。下次督軍答應點什麽，寧禎一定要問清楚，不能吃這種啞虧。

    姚文恃寵而驕，當即要拉盛長裕的袖子：“阿裕！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不想一個人去！”

    “我會安排人陪你，十個八個不夠，一百個也行。”盛長裕道。

    他依舊攬住寧禎的肩。

    中秋夜不寒，寧禎穿一件絨旗袍，披肩拿在手裏。的衫不算厚，盛長裕的襯衫更薄。

    他溫總是很高，暖融融的，寧禎被他這樣摟抱著，他的溫暖一陣陣過衫傳遞給。

    頭皮發麻，又不敢。

    盛長裕擺明了借的手，勸退姚文。

    他應該對姚文沒什麽意思，卻又不便撕破臉，傷了他和姚師長的分。

    他把寧禎當擋箭牌。

    寧禎並不介意。

    有價值，就意味著有機會；而沒有被姚文欺負，還能趁機擺一個惡毒臉，更樂意。

    “督軍，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別耽誤了吧？”寧禎微微揚起臉，去看盛長裕。

    盛長裕低頭。

    月下，兩人的麵容有一種溫潤的朦朧。

    距離太近，呼吸相聞，而盛長裕居然一時沒有收回視線，就那麽定定看著。

    寧禎也沒低頭，與他對視。

    ——在姚文看來，這是何等的真意切。

    姚文要氣死。

    寧禎想到這裏，牽角，微微笑了下，眼睛輕輕一彎，低聲又了聲：“督軍？”

    盛長裕開口：“嗯，咱們先走。”

    姚文惱了起來。

    “阿裕，你不能這樣對我。”姚文怒指寧禎，“寧禎，你故意使壞，阿裕不會上你的當。”

    盛長裕立馬板起臉：“不要這樣說我夫人。”

    他一旦沉臉，姚文也怕他了，囂張表維持不住，一改方才的跋扈：“阿裕，你本不了解這人的真麵目。”

    “我了解得很。”盛長裕道，“我自己的夫人，從頭到腳我都了解。”

    姚文泫然泣。

    副開了另一輛汽車出來，盛長裕和寧禎離開了。

    寧禎舒了口氣，心舒暢不。

    真怕麵對姚文時，被損麵，很丟人。

    還好，現眼的是姚文。

    寧禎安靜坐在汽車裏。

    盛長裕坐在另一邊，看不出緒，也是一言不發。

    車子很快到了寧宅門口。

    “督軍，我這就進去了。”寧禎開口，“五日後您不用來接，我一早就回去。您放心，我不會惹姆媽生氣，在老宅我會做個好媳婦。”

    盛長裕嗯了聲，平淡得毫無起伏。

    寧禎下車。

    剛下車，車門才關上，盛長裕就催促司機發汽車離開，一刻也不想在寧家門口待。

    認真算起來，寧禎和他結婚四個多月了。

    他不僅拒絕和同房，也拒絕到娘家。

    他還沒有見過嶽父嶽母。

    況特殊，寧家也不指，寧禎更加不指了。

    高高興興去敲門。

    突然回來，先是把家裏人嚇一跳；等解釋原委，家裏人人歡喜，急急忙忙騰位置給。

    大嫂起，去吩咐傭人打掃寧禎的舊院子，換漿洗幹淨的床單被褥。

    二嫂則說有好東西留給。

    寧禎被熱鬧包圍著，一顆心暖融融的。

    家和盛宅不同，一家人極好。

    “……姚文也吃癟？”

    二嫂金暖到寧禎的院子不走，兩個人坐下吃點心喝咖啡，打算聊一夜。

    寧禎特意把方才發生的事，告訴。

    金暖暢快不已：“督軍真厲害！寧禎，督軍是不是喜歡你？”

    寧禎：“這話你在家說說得了，別出去講。”

    “他憑什麽不喜歡你？蘇晴兒我也見過，還沒有你漂亮。”金暖說。

    寧禎：“你消停，別給我闖禍。我現在境很不好，你說這些話，隻是盛家越發忌憚我。”

    金暖歎了口氣。

    現在已經知道寧禎結婚的原因了，心疼極了。

    “他遲早會喜歡你的。”金暖給鼓勁。

    寧禎：“但願吧。”

    “你也會盼他喜歡你嗎？”金暖又好奇，“我以為你沒有這方麵的想法，隻想做督軍夫人。”

    寧禎：“你是不是傻，他不喜歡我，我做什麽督軍夫人？那隻是空殼。”

    金暖：“你會喜歡他嗎？”

    “我們的關係，不存在這樣的換。他是上峰，他的喜歡關乎我生死；我是下屬，我的忠誠就是對他最大的喜歡。”寧禎道。

    “人對男人的喜歡呢？”

    寧禎：“……”

    一派天真的金暖，隻適合嫁給寧禎那憨憨的二哥。

    寧禎和盛長裕的婚姻，是權力爭鬥過程中，兩方妥協臨時構建的橋梁。在其中的兩個人，就注定不能是普通的男。

    從來沒把盛長裕看作一個普通的男人。

    大概在盛長裕眼裏，寧禎亦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