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貿然因為李煦而不能生育，長公主會想什麼，也不知道。

南夫人只是個小嬤嬤，也沒法子，「到底是難辦，如果現在能離京一個月，這是最好不過的，一直往下拖，實在太傷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鍾華甄輕按額頭，比誰都知道現在做的難。

南夫人唉一聲，把藥膏合上收起，放回檀香木匣中，「世子肩上這疤痕不深，再塗兩天應該就消了。太子也是，明知你子細，怎麼還想著做這種事？」

鍾華甄微微拉起袍，輕輕遮住自己的傷口，說：「太子的脾氣一向如此，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沒變。」

他們小時候的關係並不好，李煦覺得什麼都不會，蠢笨異常，嚴靠近自己，如非必要，必須離他一丈遠。

鍾華甄又不是傻子，這小屁孩心裡在想什麼，還猜得到——不過是覺得自尊心被冒犯，又恰好遇上沒繼承半點威平候風範的。

鍾華甄還沒做他伴讀前，極出門見人，偶然進宮也是隨著長公主一起，專門避開繼皇后。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還不知道是威平候府的世子，趾高氣揚地遞了封書信，青地寫著準許做他的太子妃。

李煦的字稍顯稚，鍾華甄那時覺得自己的咳嗽病都要犯了，偏才六歲，長公主沒找什麼人教，最後便假裝自己什麼都不懂，讓太監把這封信轉回給太子。

後來被皇帝指給他做伴讀，他也總算清楚是誰。

李煦崇拜父親，對這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十分不屑，他甚至覺得有辱威平候門風。

等他們關係莫名緩和後，李煦又開始嫌棄上的香氣，鍾華甄深覺除了自己識趣的子外，渾上下，沒一招他喜歡的。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

這本就是一難以伺候的祖宗，任妄為，上一刻是一種想法，下一秒又換另外一種，極其難應付。

南夫人見鍾華甄了好幾下額頭，便猜是想起以前的事，嘆氣一聲，還沒來得及開口，平福便匆匆在門外喊了一聲。

南夫人和鍾華甄對視一眼，鍾華甄點頭，南夫人走了出去。

「大清早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南夫人皺眉，「出什麼事了？」

平福趕道：「南夫人，今天早上林軍突然加強巡邏，我聽說昨晚深夜時，有刺客闖東宮，太子殿下遇刺，半個太醫院都驚了。」

鍾華甄一頓，朝外看一眼。

李煦昨天晚上在屋裡時就已經是深夜，怎麼可能在東宮遇刺？

……

今天的天昏沉，屋外霧蒙蒙一片。街上的林軍比前段時日加多了一倍，鍾華甄出門時便察覺到一種不詳的氣息。

鍾華甄手裡捧著暖手銅爐，一進東宮，李煦邊的太監就來迎。

穿一月白青竹袍，形直，厚實大氅披住瘦弱的子，髮帶束起青。

鍾華甄細眉蹙起，邊走邊問：「太子殿下現在怎麼樣？刺客抓到了？」

那太監忙道：「刺客都已經自盡，太子左手被刺穿一劍，流了許多。」

鍾華甄的眉蹙得越發，出門前以為是假的，但一路上看別人議論紛紛，林軍的樣子也不像作假，心中頓時覺出一不對勁。

東宮迴廊中太監宮婢腳步匆忙，見到鍾華甄便行禮退讓。太子寢殿周邊現在圍滿侍衛，肅立森嚴，一個太監端盤水從寢殿裡出來，換下的紗布沾染跡。

鍾華甄一進去，便嗅到一還沒散去的腥味。

李煦靠在床上，面冷冷，醫在幫他傷的手臂換藥。

鄭總管在一旁等候，臉上都被嚇出來汗，他看到鍾華甄過來，連忙行禮：「世子。」

李煦聽到鄭總管的聲音，抬起頭。

他有些驚訝，片刻後又皺起眉道：「你子不好，怎麼過來了？」

鍾華甄慢慢走近，看見地上帶的紗帶，問：「怎麼回事？」

第24章

李煦的外袍掛在花梨木架子上， 他的手臂纏上白紗帶，出跡。

鍾華甄站在一旁， 抬手輕鼻子， 小腹有些不舒服。自有孕後，對這些味道就特別敏。

李煦則是見微皺起的眉便知道又不適應這種環境， 貴。他開口打斷醫換藥， 讓殿的太監開窗通風， 留下鍾華甄一個。

「我又沒出大事， 匆匆忙忙跑過來做什麼？想說什麼， 問吧。」李煦咬著紗帶， 自己給自己纏手臂，他喜好練武， 從小到大被兵傷過不次， 對這些傷口的理很是練。

鍾華甄坐到床榻邊，看他有勁的手臂上的紗帶， 又慢慢抬頭問：「嚴重嗎？」

「還行，沒傷太多，只是流得多。」

鍾華甄看著他的手就疼，偏他自己像沒事人一樣。

「誰傷的你？」

「一個暗探， 是我大意，」他咬牙系個結， 鬆了口， 「從你那裡離開後， 我先去了間私宅， 別人要和我說事……不過說來怪你，在你那睡得太好，我都不困，還去看鄭邗是不是真的重傷在，結果失誤被襲。」

鍾華甄沒想到這種時候他還有閒心說這種話，擰眉道：「東宮真進了刺客？事這麼巧，大司馬該懷疑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