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的家,霸佔我的房間，睡我的床。

——小強盜,你還想要我怎樣？

顧清淮音乾淨清越,帶著笑意調侃，一雙漆黑的眼，狹長、鷙、很不好惹,眼尾就跟有勾子一樣，引人對他做點什麼。

連人帶椅子，都在他兩條長中間，完全就是案板上的魚,招架不住，也沒有任何反抗能力,距離太近了,近到能看見他睫在眼睛下方投下的影，薄開合角的弧度無比清晰。

月浮在他瞳孔,年輕警紅齒白,這副浪又任人採擷的漂亮樣子,但凡遇到個定力差的，現在肯定已經扯住他的領口霸王上弓、直接親上去了。

還好是個正人君子。

不說話，他好整以暇地看著，用一種“我看你能怎樣”的眼神,悄無聲息碾磨著。

氣勢不能輸，鐘意淺貓眼清無比，清淩淩直視回去：“我怎麼強盜了？我又沒有強搶民男。”

“強搶民男？”

這下,顧清淮是真的被逗笑了，眼睛彎彎的，瞳孔明亮,就連角的弧度都無比。

鐘意低頭，就是他那賞心悅目的大長，玩兒似的勾著的椅子，很輕佻，也很壞：“你怎麼那麼厲害啊，你還想做什麼，都說來我聽聽，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他一笑，眉眼間的風流氣藏不住，被他這樣看著，鐘意的聲音都要融化掉了：“暫時沒有。”

顧清淮帶著笑調侃：“以後會有？”

他一個在部隊爬滾打的兵，一個不穿警服比地流氓更不正經的混蛋，鐘意如何能說得過他。

在外人眼裏，鐘意一直都是得清心寡不接地氣的那一掛，服是冷淡風的襯衫長，皮白皙的鵝蛋臉不施黛也沒有表，除了工作不會跟人有任何聯繫和談。

可是現在，冷調的淺瞳孔寫滿鬥沒發揮好的不甘心，修長偏濃的眉心擰起，抿一線，搜腸刮肚想要扳回一城。

就在這時，電飯煲的發出“叮”的一聲響，從煮飯模式跳轉到保溫模式。

顧清淮好像就只是想過來氣一下，小學生一樣跟鬥完，邁著兩條長轉出門，背影別提多瀟灑。

好莫名其妙！

稚死了他！

鐘意偏頭看向窗外，角卻久違地輕輕彎起，心跳好快。

剛才本來是想工作來著，看顧清淮給的碟看了好久，都耽擱了工作進度。這個人真的能人心。

紀錄片第一期已經差不多型。

視頻裏，是訓練場飛簷走壁，是生死一線高空索降解救人質，是冒著生命危險在炸彈炸前半分鐘解除警報，是毫不猶豫的逆行，用生命保護生命。

這時，書房的門被人敲了兩下。

鐘意還沒從工作狀態中解出來，繃著臉道：“請進。”

顧清淮開門，對上一張眉頭鎖的皺的小

臉，眉骨一揚：“手多加了一把米，一起吃？”

竟然學……這個壞小子。

鐘意抿起才沒讓角揚起來：“勉為其難。”

顧清淮比起要坦然得多：“那就請吧。”

他轉去廚房端飯菜，簡簡單單、乾乾淨淨的白短袖罩著寬肩，黑運出嶙峋骨的腳踝。

他端起鍋放到餐桌，又抬手從廚房的櫃子中拿出碗碟、筷子、勺子。

明明看起來是個遊手好閒、混吃等死的公子哥，

最開始知道顧清淮會做飯的時候，鐘意是真的驚訝。

對別人的私沒有興趣，卻總能聽到別人議論他。

們說，顧清淮的爺爺曾經是部隊上的領導，軍銜很高。

顧清淮的伯伯生意做得很大，顧清淮的小叔叔是高校的教授。

們說，顧清淮的父親是英烈，在某次執行任務時犧牲，追授一等功。

們說，雖然沒有爸爸，但是顧清淮是正苗紅的軍三代，家世顯赫。

也會說，這是不是就是小說裏寫的“世家公子哥”，小說男主從小說裏走出來了。

所以，當第一次去速食店打暑假工、遇到同樣來打工的顧清淮時，表像是吞了一個蛋，而後想，這是不是公子哥來驗生活。

後來才知道，顧清淮跟著媽媽長大。

他和爺爺關係很差，不想顧家一一毫的庇蔭。

而他的母親一直以來不好，但堅持一個人養顧清淮長大。

最最最艱難的時候，連藥都吃不起了，顧家派車來接顧清淮。

顧清淮的媽媽氣到臉蒼白，把人趕走，大把鈔票砸在車尾，也沒想過把兒子拋給顧家。

見過，就會知道，顧清淮為什麼可以長得這麼好。

顧清淮把盛好的飯遞到面前：“發什麼呆。”

鐘意這才回神，白瓷湯勺沒進湯裏，小聲說：“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阿姨？”

顧清淮的筷子一頓，輕輕揚眉，好笑道：“你想我媽了？”

鐘意很認真地點點頭。

這大概算是，他們闊別重逢以來，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下說話。

的語氣很：“有時間，帶我去看看阿姨吧，我都很久沒有見過了。”

顧清淮低聲應“好”，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鐘意很喜歡顧清淮的媽媽。

高中的時候，夏阿姨給顧清淮送飯，從不會了的份。

會大大方方笑著告訴：“小顧同學說你喜歡吃糯米糕，所以我多做了一些。”

鐘意抬起頭，才發現對面的顧清淮低垂著長長的睫，耳朵微微泛紅。

送別媽媽，顧清淮若無其事問：“你喜歡我媽媽嗎？”

鐘意毫不猶豫地點頭：“喜歡！”聲音脆生生。

他笑：“那就好。”

後來在一起，

經常去顧清淮家裏玩，牆上掛著夏阿姨和顧叔叔的照片。

夏阿姨看向照片的目，滿是意，笑著道：“小顧同學長得像他爸爸。”

鐘意很是認同：“真的一模一樣！”

喜歡湊到夏阿姨邊，看買一束鮮花回來自己修剪出漂亮的形狀，看用線和鉤針勾出漂亮的杯墊，看坐在臺曬太懷裏臥著一只貓、漂亮得像幅畫。

以至於顧清淮把拎到自己房間，關上門，把圈在手臂間：“喜歡我還是喜歡我媽媽？”

笑得眼睛彎彎：“喜歡阿姨！”

顧清淮被氣笑，大著膽子道：“因為喜歡阿姨才和你在一起！”

顧清淮臉：“你說謊。”

他稚兮兮的樣子特別可，忍著笑，歪著腦袋問：“何以見得？”

在故意逗他，誰讓他平時總是使壞，讓面紅耳赤，自己卻雲淡風輕。

“你明明就更喜歡我，”顧清淮湊到耳邊，溫熱呼吸掃在耳廓，“你早上親我，我現在還疼，你太用力了鐘意同學。”

鐘意瞬間什麼都說不出來，漲紅了臉，他笑得得意，眉眼深都是讓人心的。

後來顧清淮去部隊，一個月又或者三個月，聯繫不到人。

夏阿姨會給打電話，提醒降溫多穿服，雨天記得帶傘，也會在生日時給訂一束漂漂亮亮的向日葵。

像母親，像長輩，也像朋友、像姐姐。

再後來，他們分手，也許顧清淮也像一樣，沒有告訴媽媽。

夏阿姨發給的最後一條資訊，還是阿姨做了好吃的，鐘意什麼時候來吃呀？

那個時候在拍紀錄片，只好告訴阿姨最近工作忙，讓保重。

慢慢的，夏阿姨也不再聯繫。

鐘意想，應該是顧清淮告訴他們分手的事了。

-

飯後，鐘意給小敏發了資訊，問近況，等了好久，沒有回音。

索打開電視機，找個不費腦子但可以讓人開心的綜藝。

顧清淮已經換了一運裝，白短袖，黑不過膝的運。

簡單的黑白系，冷白皮的優勢被發揮到最大，年輕警手臂青脈絡明顯，的線條乾淨俐落很好看，像哪個大學漂漂亮亮的校草。

鐘意漫無目的地走神，想也許到八十歲，顧清淮也會是個瘦瘦高高的小老頭，肩背直，頭髮花白，但是超帥。

超帥的混蛋就在這時隨口問：“鐘導晚上有安排嗎？”

窩在沙發上的鐘意仰起臉：“沒有，你有什麼事嗎？”

顧清淮：“沒事兒的話，跟我出去跑步。”

鐘意最怕運，眼神瞬間充滿恐懼：“為什麼？”

顧清淮蹙眉：“力太差，跟拍氣吁吁的不是你？”

鐘意角一頓：“……的確是我。”

顧清淮冷著臉，

從漂亮校草一鍵切換“顧閻王”：“換服，現在就去。”

鐘意語氣了下來：“要不我們從明天開始？”

顧清淮笑了下，溫和道：“不可以。”

鐘意慢吞吞站起，慢吞吞回房間，慢吞吞找出短袖運，換好運鞋，跟著顧清淮下樓。

下雨吧，下雪吧，刮大一點的風吧……

鐘意跟在顧清淮後，在心裏默默祈禱。

可是夜晚風清，滿天的星星。

晚上的社區有種熱熱鬧鬧的煙火氣。

小朋友們吹著泡泡互相追逐，像是有永遠用不完的力；大人們或是湊在一起聊天，或是加廣場舞大軍；旁邊還有一堆小販，賣玩、賣氣球、又或者是各種小吃。

鐘意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熱鬧。

畢業之後的第一份工作是新聞記者，每天的日常是從一個現場跑到另外一個現場，報導地震、搶劫、火災又或者是殺人案件，見遍人世間的暗面。

留在念大學的城市，沒有朋友，沒有社，如果有時間，只會窩在狹窄昏暗的出租屋睡覺，最大的期待，是節假日回家，以及和遠在部隊的他見面。

第二份工作，是紀錄片導演，題材沉重，聚焦擾，站在鏡頭後面，一天無數次紅了眼睛。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有優越的睡眠，如果有時間，寧可一個人看電影或者發呆，放空自己。

廣場舞距離很遠，夜市距離很遠，所有的熱鬧都距離非常遙遠。

雖然魏寒不止一次提醒適量運，都被以工作繁忙為由拒絕，反正魏寒也不能二十四小時監視。其實更深層次的原因，是沒有人和一起。

所以，害怕熱鬧。

顧清淮的聲音讓回神：“先熱。”

不知道，顧清淮在部隊的時候帶的是武警特戰隊員的“魔鬼周”訓練，各種非人專案都在短時間集砸過來，那些隊員私底下見到顧清淮都怕得不行。

只是覺得顧清淮應該比健教練專業一些，老老實實規規矩矩跟著他活關節，做好跑前準備。

活得差不多，他低頭看：“現在開始慢跑。”

鐘意深呼吸，板著臉比了個“OK”的手勢。

那如臨大敵的樣子，看得顧清淮眼底有了笑。

鐘意屬於常年不運的那一類人，平時能坐著絕不站著，能坐電梯絕不爬樓，出門能坐車絕不走路……所以兩公里之後，像是灌了鉛，呼吸變得很重。

而顧清淮和完全、完全不一樣。

晚風拂過他寬大的白短袖，年輕警乾淨清冽一如年時。

太丟人了，他可千萬不要發現跑不了……

顧清淮看著自己影子旁邊、那個速挪的影子，轉過：“還有最後一公里。”

鐘意氣籲籲：“啊？”

顧清淮揚眉：“跑不完明天你就跟著特警支隊訓練。”

鐘意瞪圓了眼睛：“啊！”

顧清淮笑起來：“再堅持一下。”

他倒退著看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角微微一揚：“乖乖跑完給你買貓條。”

鐘意臉頰驀地一紅，心跳“砰”的一聲。

而他已經轉過。

這不是第一次跟顧清淮跑步。

第一次，是大學的時候，顧清淮放暑假。

軍校開學考核，所以即使放假之後，他也每天都會跑步，十公里起步。

男朋友白白淨淨高高瘦瘦，鐘意自己肚子上的，乾脆俐落地決定：“以後你夜跑的時候我一起！”

顧清淮笑著調侃：“貓貓要從窩裏出來了？”

鐘意嚴肅點頭。

傍晚，夜幕降臨，鐘意蓄勢待發，鬥志昂揚。

公園裏鋪著塑膠跑道，散步的人來來往往，空氣裏還有燒烤的花椒大料香。

剛剛一公里，鐘意就小小聲：“跑不了。”

顧清淮倒退著走路，依舊比速挪的快。

的男朋友，真好看，想親。

鐘意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他的臉上，年眉眼間都是笑：“追上我就給親。”

鐘意氣籲籲：“誰要親你！”

顧著覬覦男朋友，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路面上凸起的石塊。

鐘意冷不丁被絆到直直向前撲過去，顧清淮趕手，於是沒有和地面親接、而是直直摔進男朋友的懷裏。

“投懷送抱？”他笑，“賄賂無效。”

他上氣息清冽，鐘意：“真的真的跑不了。”

顧清淮問：“那你想怎麼樣？”

笑得眼睛彎彎：“抱回家？”

難得撒，顧清淮聽之任之：“怎麼抱？”

鐘意實在說不出口“公主抱”這三個字，於是用比劃的，張開手臂，給他看：“要不你這樣？”

顧清淮俊臉面無表，眉眼卻有彎起來的弧度，睫又又長，完全長在心的點上。

他逗小孩似的逗：“這樣是哪樣？”

那個瞬間，鐘意的腦袋裏閃過很多七八糟的詞兒——比如“授魂與”，比如“令智昏”。

他很認真地看著，睫長長的，瞳孔怎麼會那麼清澈那麼明亮，像是藏著好多的星星。

鐘意抿了抿：“就是一只手墊在我背後……”

的聲音越來越小，顧清淮眼底笑意漸濃，看鐘意小朋友似的比劃：“然後一只手搭在我膝蓋窩這個地方……”

這下，顧清淮真的笑起來。

不是平時那種慣常的嘲諷，也不是輕輕抿一下角、彎一下眼睛，而是笑得肩膀微微發，牙齒都出來，不是那個紅齒白的漂亮混蛋，而是個乾淨明朗的大男孩，簡直就是長在哨所旁的小白楊本楊。

鐘意臉紅得快要不行了：“你笑什麼笑。”

() “笑你可。”顧清淮清冷的聲線帶著笑。

鐘意被急了：“公主抱，公主抱懂嗎？”

他笑得牙齒咬住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過鼻樑：“好像懂一點。”

他走近，在面前彎腰，從側面看過去鼻樑好直好，漂亮得讓人眩暈。

而就在走神花癡的時候，他一只手墊在後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穿過的膝窩，是和他開玩笑時完全不同的溫認真。

整個人落進他懷裏的瞬間，心臟卻仿佛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兒，他低頭笑著看一眼：“走吧，公主，我們回家。”

-

往事一幕一幕無比清晰。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久，翻開過去的任何一天，好像都能看見他的影子，是經年累月的怦然心，也是分手之後午夜夢回的巨大失落。

可是，現在他又在自己面前，好似錯覺。

眼下當然不能再撒，讓顧清淮抱自己，鐘意生生跑完那三公里，都要斷掉。

想要坐下來休息，卻被顧清淮毫不留拎起來：“剛跑完不准坐下。”

分手前，抱著回家。

分手後，想要坐下都不行。

顧清淮垂眸，鐘意額頭都是汗，長髮粘在額角，臉頰緋紅，而那雙漉漉的眼睛，可憐地看著他，氣息不穩問道：“我要跑多久？”

月傾瀉，樹影搖曳。

顧清淮漫不經心：“起碼到紀錄片拍完。”

難怪隊裏的小朋友都要他“顧閻王”！

還好不是他手底下的隊員！

拍完紀錄片就可以再見！

鐘意重重歎口氣，規規矩矩跟著顧清淮拉。

顧清淮可真是的冤家、對頭、死敵！

明明分手了！

還不放過！

往家走的時候，鐘意的步子明顯變慢。

出門的時候，天還是亮著的，這會兒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這條路上的路燈，本就年久失修，平時還明明暗暗撲閃撲閃，今天是直接壞了，黑漆漆的一片。

視野中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模糊。

顧清淮知道鐘意夜盲，腳步慢了下來。

突然，鐘意指著樓下某，脆生生喊他一聲：“樓下怎麼多了兩只石獅子！”

顧清淮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片刻後，低聲音湊近鐘意的耳邊：“祖宗，你小點兒聲，人小在接吻。”

清爽音帶笑，好聽得不行，吐字的熱氣悉數噴灑在耳廓。

鐘意臉頰瞬間紅，而後看著兩只“石獅子”速消失在視野中，小小聲說：“石獅子不見了。”

顧清淮笑得肩膀發：“被你喊了句石獅子，估計人家興致都沒了。”

鐘意懊惱到快要死掉：“你別笑了……”

看不清，卻能想像，他笑時眼睛的弧度，和角的，很是契合《喜歡你》裏唱的，“喜歡

你，那雙眼人，笑聲更迷人……”

又是尷尬，又是害，鐘意白白淨淨一張臉，耳朵已經紅了。

面前漆黑一片，側的人只有一個英俊拔的模糊廓。

試探著往前走，平地不是臺階，只是剛若無其事往前走了幾步，就到什麼差點摔倒，被邊的人拉住手臂。

心臟找不到落腳點，肩膀撞進他的懷裏，相的清晰，他上乾淨的青草香在鼻尖停留一瞬。

短暫停留的溫，讓人忍不住想要手抓住。

“謝謝。”鐘意的聲音不穩，小得像是心虛。

顧清淮懶洋洋應了，語氣又冷又混蛋，跟敷衍領導的時候一模一樣：“鐘導，您太客氣了。”

他漫不經心講話的時候總是像在嘲諷人。

“一到天黑就是個半瞎，你以前是怎麼過的？”

“我會隨攜帶手電筒，”說到這裏，鐘意有些得意，“我的那個手電筒是很高級的，有報警有防狼噴霧還能像警車一樣鳴笛，功能超級多。”

顧清淮低頭，這會兒的鐘意像個邀功的需要誇獎的小朋友。

夜盲，需要源，所以隨攜帶手電筒。

經常出差，跑各種現場，所以走夜路不可避免。

那個混賬男朋友不在邊，經常失聯，輒幾個星期幾個月打不通電話，接下班是天方夜譚，所以常備各種防品。

真遇到壞蛋，什麼用都沒有。

明明以前很撒，要背也要抱。

所以這些年，你是怎樣一個人過來的。

看不清，眼睛沒有聚焦，對著空氣自說自話，但那雙淺眼瞳清亮亮的：“我被路上的車阻石絆倒過，還對著垃圾桶過我同事的名字。”

也就不難怪，把接吻的當做一對石獅子。

說到這裏，鐘意的角不好意思地抿起。

顧清淮垂眼，那眼睛裏的緒不是譏諷，更不是嘲弄，比羽輕，落在臉頰。

他拿出手機，剛想點亮手電筒功能，就聽見鐘意繼續說：“其實除非必要，我是不用手電筒的，我的夜盲好不了了，但我得戰勝它。”

說幹就幹，鐘意這就要嘗試自己走個直線給他看看。

“小戰士。”

顧清淮冷而乾淨的聲音就在這時落在耳邊，小戰士。

好新奇，過貓貓，過鐘意，還過小強盜，這次又是小戰士了。

心臟一下子就了。

鐘意仰起臉，顧清淮很模糊，可是廓很漂亮：“你把我當你手底下的兵？”

“我哪兒敢啊。”顧清淮語氣不怎麼正經，懶洋洋地回。

他手底下的兵，都是尖刀中的尖刀，陳松柏是前散打冠軍，鄒楊年年考核第一，暴力蘿莉喻行可是年年軍警狙擊手大賽的冠軍，名副其實的敢死隊。

鐘意彎著角，其實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忍不住想，顧清淮拆彈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張？

夜濃重，顧清淮安安靜靜看著。

鐘意說話的腔調四平八穩，其實什麼都看不清，垂在側的手攥起，是在害怕。

心臟七上八下，努力適應黑暗，逞強最在行，可也有說不清的酸在心底蔓延，相似的場景，放在分手前，都是他背他抱。

顧清淮清冷的聲音就在這時從頭頂落下。

“我的手，在你右手邊，五公分的位置。”

漆黑一片，努力仰起臉想要看清他，卻是徒勞。

那慣常冷淡至極帶著戾氣的聲線，的、沉沉的，輕輕緩緩劃過的耳邊——

“要不要牽我的手，隨便你。”

“我知道你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