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三更）

風停, 顧三至。

陳夕苑接手了尋找三皇子謀士筆跡的事兒，他得以分出來。本來該去如蜚老人那兒，在去七寶村的路上, 他擔心溫浩瀚這邊出變故, 臨時決定過來看看。

沒想到，真出事了。

再來晚點, 胡梃和溫浩瀚都得死, 陳夕苑又該自責了。

他蹲在了胡梃旁，稍作查看, 確定命無虞, 這才轉向被護得極好的溫浩瀚, “扶他們到一邊。”

溫浩瀚延遲了數息才應了聲, 隨後行了起來。

迅速, 也謹慎, 生怕疼了胡梃。

顧三撿起了面前的匕首, 拿高細看, 匕白裏藏金。

又是闋歌國。

這聶家亦或是這倪家，同這以民風彪悍著稱的鄰國牽頗多啊。

看完, 他將這把爛匕首往後丟。

緩過勁兒來的衙役懂他的意思, 連忙取了絹帕包了起來。他們活著回了府衙，這些都是證據。

年段纖薄, 那一力卻是磅礴深不見底，再加上他那張冷豔至極的臉, 是站在那裏，一個冷眼掃過去, 迫力就明晃晃顯出，“說吧, 你們想怎麽死？”

殺手中有人喊，“你是誰？”

顧紹卿冷聲：“你配問我的名字？”

話落，他的角了，勾勒出一抹清淺的弧度，“你們若是能告訴我誰的指使，今兒我饒你們不死。”

說來說去，他們都該謝某位小郡主。若不是的“依賴論”意外讓他心不錯，他會在落地前殺了這些人，哪裏會給他們廢話的機會？

只是這些人魯又愚笨，哪裏會珍惜別人的好意。

他們不僅拒絕了，還使出渾解數攻了過來。以一敵五，又都是格寬過他一倍的彪悍人，顧紹卿有些吃力。但也僅限于此，他從來無懼赤手空拳/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有人被顧紹卿放倒了。

赤冶劍終出。

劍一閃，那人當即斃命，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形勢開始扭轉。

很快，又有一人倒下了。死法，同前一個幾乎一模一樣。殺手那山一般的篤定出現了裂紋，然而顧紹卿還是一臉冷淡，自打鬥開始後，他就再沒多說一個字，給人一種若是對方不求饒他就會一直這麽殺下去直到敵人死之。

兇神之名，再次得到了印證。

胡梃已經很虛弱了，但他仍強撐著，瞇眸瞧著顧紹卿同人對戰，明明他還長些，可無論武藝還是力，都被顧紹卿甩老遠了。能進暗衛營已經是很強的了，但和顧三比起來，差距明顯。

他真正做到了能夠單獨被委以重任的程度。赤冶劍，劍聖大人，當真不是隨意給出去的。

不遠，隨著顧紹卿而來的姚金和姚銀兩兄弟于暗，雙目一直鎖定戰局。他們對顧紹卿今日表出的耐心有些意外。

姚銀：“這麽看，上次慢慢耗，贏的也會是顧三。”

姚金但笑不語。

顧紹卿明顯占了上風，姚銀一放松，有了說笑的興致，“哥，你說這顧三今次怎麽這麽乖呢？會不會是因為早上見了咱們郡主被順了。”

姚金看他那不正經的樣兒，想揍人了，“顧家三郎是能拿來隨便說笑的人？下次說話前，先想想他手中那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迸出的赤冶劍。”

姚銀下意識地看了眼那在中卻能割破，比更亮的赤冶劍。

“......” 他知道了，他這就閉。

打鬥仍在繼續，當對方第三人倒地時，三願等三人歸來。他們旁，還跟了一位綠的。

勝負，至此沒有任何懸念了。那些殺手意識到前方的同伴或許已經遭遇不測，心緒崩潰。

“不可能，你們怎麽可能勝？”

綠的聞言冷嗤了一聲，看著他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腦子有疾的人，“我瀧若泱泱大國，人才輩出。你們區區幾個蠻子，就想擱這橫著走。”

“你們想屁吃。”

三願聞言，角了。

這姑娘當真邪乎，什麽都敢說。

他不想，怎麽樣的家族才能養出這麽單純卻又橫行無忌的姑娘？但另一方面，又覺得的話糙理卻不糙，至他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在先前的對峙中，這些蠻子無論是言語和姿態都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仿佛他們這些人的命已經被他們握在手心。取與留，不過他們一念之間。

如今這般教訓他們，真心解氣。

顧紹卿見狀，收回了赤冶劍。

這些人，再不足為患了。

“選吧。”

死，亦或是供出幕後黑手。

三願：t“你們生，你們的同伴才能跟著生。”

言下之意，他們若選擇死，那前方的八個殺手命也將被抹去。

漫長的冷滯過去，那位名喚聯華的殺手，直直睇著顧紹卿，眼底也只有他一人。本能告訴他，顧紹卿才是那能夠做主的人。

“我們供了，也回不去了。”

供了，等同于叛主，他們的下場，仍舊是死。死狀，會慘烈過這裏十倍百倍。

三願等人心知他沒說謊，人在江湖飄，常有不由己時。這些人說穿了，同他們是一樣的，都是奉命行事。不同在于，他們是自願的，而他們可能是被脅迫，任務失敗，或許等同于沒了命。

話落，是漫長的沉寂。因為找不出解決之法，時局如此，有些人就算武功蓋世，也只是一只不由己的螻蟻。當權者，想死，便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紹卿打破了沉寂，“你們可願跟著我，我顧三在一日，便拼盡全力護你們周全。”

聯華驚了，黑眸瞪大，宛若兩顆絕大的銅鈴。

這是要他們換主效忠？

顧三？顧家三郎？

“你們是自由的，隨時可離開。但在離開前，我要絕對的忠誠和服從，否則--殺。”

顧紹卿想的是，未來若真的接手長汀，他需要有能力之人。這些殺手武藝湛，雖狠心，但不曾祭出招。任務在，他們仍堅守底線。若卸下他們的後顧之憂，是可以放心委以重任之人。

“你拿什麽保證？”

聯華其實已經信了，年的本事他剛親經歷過，年的眼神冷雖冷，但是幹淨見底，他強勢到不屑來虛的。但關乎衆兄弟命，即使承諾虛妄，他也想要一個。

對峙片刻，藏于顧紹卿上的赤冶劍出，于衆人的頭頂盤旋，劍氣，緩慢和傾瀉，“赤冶，乃我佩劍，諸國兵榜上從未出過前五的神兵。今日，我以赤冶劍的赫赫聲名立誓，若你等與我忠誠，我必還以義氣。”

“不死不休。”

他的眉眼冷淡，話音也是，但沒人再懷疑他的話。

劍，還是一把絕世神兵，它的名聲之于執劍人那就是比命還要珍貴的東西。在江湖中，劍和劍主，從來都是最清高的。

聯華二人再無猶疑，單膝跪地，“主上！”

誰也不曾想到，一場腥的殺戮會如此收場。但把傷亡減到了最低，溫家滅門一案又有新進展，相關人等皆歡喜。

之後，聯華兩人去前方和同伴彙合。春藥，已經給解了，但從火與熱中過了一遭，虛，用普通的繩索綁著，他們也無力掙。

繩索解開後，聯華向聯堂等人說明況，用的是闋歌國的方言。驚疑過後，他們亦向顧紹卿行了跪禮。

顧紹卿：“起來吧，其他的，上了明月樓在細聊。”

都到這了，就陪著他們上明月樓吧。

不想，話方落，旁的綠忽然面驚詫，“你們上我家幹什麽？”

你家？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都轉向了那。

顧紹卿：“明月樓主羽瓊落花？”

覺得眼下的走向很是有趣，星眸燦燦生輝，“我娘從未將我的名字公之于衆，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紹卿：“主可知一句話。”

羽瓊落花：“什麽話？”

顧紹卿：“人世間，沒有不風的牆。”

沒有公布于衆，并不等同于天下無人知曉這事兒。

“你對他們用了春/藥。” 效力還那樣的猛，除了百無忌邪乎萬分的明月樓，誰幹得出這樣的事兒誰又有那麽大的劑量隨便撒著玩兒？

羽瓊落花不朝顧紹卿翹起大拇指，“相聚即是緣，本主就陪你們走一趟吧。”

三願跟比較了，相輕松。聽到這話，隨即問，“什麽陪我們走一趟，你不回家嗎？”

羽瓊落花嘿嘿笑了兩聲，影影綽綽間，出些被抓包的尷尬。

後續的一程再未生波瀾，衆人終抵明月樓。

不知的都以為明月樓是幢樓，實則和個村落無異。依山傍水，樓宇林立。樓與樓之前相隔甚遠，有些，甚至隔了偌大一片稻田。有了明月樓主羽瓊落花的帶領，顧紹卿等人一路順暢的進了村，尋到了明月樓主羽瓊荷影。

那會兒，正對著盈盈碧波飲茶，時不時拿著小鐵錘敲著舊年曬幹的蓮子，外殼已經如石，敲開後蓮香淺淡。

取出蓮心，又撿了些蓮碎到裏，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好生愜意。舉手投足，皆是優雅，和羽瓊落花的畫風截然不同。若不是樣貌相似，沒人會往兩個人是母上聯想。

兒帶來的，什麽都沒問，羽瓊荷影就請來人落坐，隨後命侍從上茶。每個人還配了碟和一樣的幹蓮子，以及一把小鐵錘。

“娘親， 這......” 羽瓊落花想給母親說說出門耍的奇遇，卻被羽瓊荷影擡手制止。

羽瓊荷影筆直而冷淡地睨著顧紹卿：“赤冶劍主，這麽大陣仗造訪我明月樓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