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疚小鳥 他好像錯怪主人了

小雀發現最近主人很喜歡逗他玩。

他站在餐廳走道巨大的明水箱前, 用手指跟裏頭五彩斑斕的觀賞魚群打招呼，他的手指到哪裏，小魚兒們就跟到哪, 像一條招搖的彩帶。

“你好，你好, 我是小雀。”

“紅的小魚你好，橙的也好, 銀的好, 黃的好，小雀看見了，不好意思，剛剛不是故意掉的，”他的眼睛從這轉到那, 被水映出認真的神, “藍的也好，你們都是好魚。”

Alpha走過來, 俯，輕輕靠著他的肩膀：“小雀要變小魚了。”

主人得他肩膀沉沉的, 小雀右手一沉, 還停留在玻璃面上，他略微偏過一點頭, 無辜道：“沒有呀，小雀還是小鳥。”

“那為什麽小雀可以跟小魚說話？”

“這個小雀很難跟主人解釋清楚, 但是小鳥就是可以跟小魚說話的。”

“這樣？我聽聽看, 說不定我也能聽明白小魚在說什麽。”

人類也可以聽明白小魚說話嗎？

小雀眨眨眼睛，漂亮的瞳孔略微有些困，但他還是很大方地讓開了位置：“那主人聽聽看。”

顧舒抓著他的手指上冰涼的玻璃：“我聽聽看啊。”

“小魚們在跟小雀說你好。”

小雀愣了下, 睫遮了眼神，表困起來。

難道主人真能聽明白小魚說話？

他接著問：“那它們現在在說什麽呢？”

“在說小雀很可。”

小雀再看兩眼，懷疑自己聽錯了，仔細又聽了一遍，才困地聲道：“沒有呀，它們在問小雀主人是什麽。”

顧舒一下笑出了聲。

小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主人在逗他玩。

小鳥有點不高興。

這已經是這些天的數不清第幾次了，明明他剛上門的時候，主人還會放著小雀自己玩，讓他自己睡一間，代他要給自己穿服，服就讓人搭好放在小雀床上，小雀洗完澡去找主人，會從筆記本電腦上擡起來一眼看他，讓他轉個圈給自己看穿好沒，等小雀轉完一圈，就會微微頷首，告訴他可以出去了，小雀也就暈乎乎把自己轉出書房了。

結果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主人回家就要玩一下小鳥，閑著沒事就下小雀的臉，弄得他眼眶都紅了，再把他抱懷裏輕聲細語說話，還喜歡玩小雀的手，小雀的耳朵和頭發，這裏，那裏，給他起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稱呼，一會喊他黏人，一會他小小鳥，小蘑菇，還管他棉花團子。

小雀覺得主人變壞了。

特別特別壞。

他噘著，不高興地跟在後面，怕丟還記得手揪著的角，走了一路到包廂，還在嘀嘀咕咕“主人怎麽能這樣呢”。

不高興的小雀不好哄，翹得能掛油瓶，他的壞主人坐在一邊，偶爾問他還要不要看菜單加菜，偶爾不小心，偶爾故意不小心地到他的手。

終于在又一次被主人到之後，小雀義正詞嚴地聲明：“主人不要再到小雀了，大人就要自己好好吃飯。”

主人看他一眼，眼神裏帶著點笑，似乎是覺得他這個說法很有意思，于是撐著手肘悠悠道：“小雀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吃飯，坐過去。”

自己坐就自己坐。

小雀是一只獨立的小鳥。

他坐在主人對面的位置，略顯生疏地拆開餐塑封，主手去拿桌面的陶瓷壺，想要洗碗筷。

倒出來是明黃的水，仔細聞還飄著花和普洱的香氣。

他一頓，把壺放回去了。

顧舒就這樣撐著下看他作，小雀心虛擡眼時，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正著他。

小雀抿。

哪只小鳥能事先預知壺裏隨機出來的是茶水還是啷碗的水呢？

他小聲道：“這次可以收茶位費。”

顧舒笑了，畔弧度明顯，手按了下桌面，中央一陣響，數秒後，中間隔板出，出裏頭的茶盤，顧舒慢悠悠把壺拎起來。

他老實地把碗筷推給。

碗筷洗完，按下按鈕，中間升降臺落下，轉而恢複平整。

“要不要找人推薦？這裏的菜名可能有些難懂。”

小雀著平板，瀏覽著食材和照片，看來看去，還是有些迷茫。

他咬了咬下，把平板也推給：“主人點。”

主人點的結果就是直到吃完飯顧舒送小雀回家，小鳥都沒搞明白那些奇奇怪怪的菜和菜名是怎麽對應上的。

單手擰開一瓶水，遞給他：“喝水。”

小雀老實接過，喝了一口。

喝完水，小雀擰上瓶蓋，把瓶攥在手裏，瞄了一眼旁邊的主人。

顧舒將手機放在耳邊，目投向前方，方才遞東西給他的那只手手指無意識輕點著，正聯系其他人。

“嗯，好，我知道。”

小雀有模有樣地學著顧舒擰了瓶水，擰完等打完電話，遞過去：“姐姐喝水。”

見顧舒看他，小雀彎討好地笑了笑，等了一秒，小鳥角一下就垮下來了，他低著腦袋，長長的睫一，有些可憐，聲調的：“喝嘛。”

顧舒接過手，了他的腦袋：“從哪學的？”

小雀靠著的肩膀：“小雀自己想的。”

“看來小雀果然是大人了。”

小雀捂臉：“主人不要再說這個了。”

顧舒喝了一口，又把水遞給他，讓他蓋上手裏的瓶蓋。

小雀攥著瓶蓋跟對視，沒看明白。

的眼睫一扇，小鳥眼神裏滿是迷茫，他本能接過顧舒手裏的水，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把蓋子蓋上。

顧舒一頓。

是怎麽養的小鳥？

顧舒也不記得有強迫小鳥喝水的習慣啊。

小雀毫無所覺地把手上這瓶水跟自己的那瓶放在一起，說了聲“好啦”，便扭過頭，用亮晶晶的眼神看。

顧舒了小雀的腦袋。

小雀自覺已經和好，環著的手臂，抓回家前的時間開始重複他的很想很想。

這話他每天都要說一次，現在還學會了給自己加戲：“小雀吃飯的時候會想到主人，想主人有沒有好好吃飯，午睡的時候也會想到主人，想主人有沒有好好睡覺，上課的時候也會想到主人，想主人能不能幫小雀寫……”作業

顧舒了下小鳥臉頰：“小雀上課就琢磨著怎麽懶。”

以後小鳥寫流水賬絕對是一把好手，顧舒每天聽他念的，寫的，都是些七零八落的碎碎念，小鳥甚至會把“今天小雀不高興，但是又有點高興，為什麽呢？這是很難jieshi[解釋]的人類的複雜（emo），讓小雀理理……”這樣的思考過程一腦全寫上去。

小雀有些不好意思，他蹭了蹭的手臂想了想，認真道：“主人不可以這麽說小鳥，小雀是有那麽一點點懶，但其他時間都有在努力學習的，就算上課走神走得久了一點，下課下得久了一點，也是因為很喜歡主人，不由自主就想到主人了，才會走神的，不是故意懶。”

“椰菜可以給小雀作證，小雀下課的時間都在跟主人聊天，這是那個什麽……不可抗力因素，就像花不能拒絕春天，雨不能拒絕夏天，小雀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不能算是小雀的問題。”

顧舒認真聽完，彎眸道：“這樣，那是我誤會我們小鳥了。”

“是的，小雀也很想好好學習的，想跟主人一樣聰明，這樣主人就會更喜歡小雀。”

小雀點頭，他想了一會，學著顧舒說話的語氣，試探著湊過來，咬了下瓣，跟主人探討道：“主人老是欺負小雀，但是小雀很喜歡很喜歡你，所以小雀不會生主人的氣，以後如果小雀做錯事了，主人也不要生小雀的氣，好不好？”

顧舒看著眼前絨絨的腦袋，淺金的頭發亮亮的，帶著淡淡的，和同款的洗發水味，一縷順的呆隨風晃了晃，看著很好，適合被人纏在手指上，略微低下頭，耐心問：“為什麽小雀覺得主人會生小雀的氣？”

小雀不停的眼睫像簌簌的落雪，輕盈又沉重地遮住了他的心事，他忐忑道：“因為……因為小雀做得不好。”

“小雀哪裏不好？”

“小雀……小雀不是個很合格的小人，不會做飯，也不會打扮，不會很多很多技能，電視裏的小人都會把自己套得像個五六的激球，就是那個，酒吧裏亮亮的東西，很亮眼很亮眼，還能跟著主人一起出席商務宴會，參加酒會，打高爾夫球，但小雀不會這些，也沒跟主人出去過，不過小雀會努力學個好人的。”

話罷，他飛快瞟顧舒一眼，似是有些心虛，有很快道：“雖然，雖然可能沒那麽快。”

顧舒嚨有些幹，頓了頓，想說話，卻又莫名想到小雀穿激球的樣子，幹擾了的思緒。

還是幹幹淨淨的小鳥好。

無奈地嘆出口氣：“主人不需要激鐳球一樣的小人，主人眼睛不好，怕紮眼睛，也暫時不需要小雀陪著喝酒，所以小雀是個合格的小人。”

小雀擡眸看，眼神一下子亮了：“真的嗎？”

小狗一樣。

顧舒彎起眼睛：“真的，我們小雀不是說過自己能學會寫那麽多字已經很厲害了嗎？”

小雀臉一紅。

就連小鳥也知道自己有時候是強詞奪理的。

他揪著手指小聲道：“那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我在小雀看來是個很兇的主人嗎？”

“不是的！”小雀下意識大聲反駁，又在顧舒沉靜的目中小聲下去，他屁默默往後挪過去一點，“那也，也還是有一點吧，主人有次跟人打電話兇兇的，語氣也有點冷，問完對面“有什麽依據”，還讓對面“全部回去重做”，好像空調一樣。”

顧舒一愣：“我什麽時候當著你面兇過？”

顧舒自認為很對著人發脾氣，做事一向是公事公辦，認真有，嚴謹亦有，更多還是溫和理智，一般只要不及的底線，很用“全部重做”這樣的詞彙，更別說是當著其他人的面，還是像小雀這樣膽小的Omega。

看樣子還把他嚇到了。

是什麽時候呢？

小雀驟然反應過來，他結結道：“那個，那個之前的時候。”

顧舒皺了下眉：“我失憶之前？”

“……嗯。”

壞事了，當時小雀還是一只小小鳥，主人加完班晚上十點多才回來，站在籠子邊給鳥籠補充食，已經吃飽的小鳥就這麽站在籠子裏準備唱求偶歌，結果被電話打斷了，主人不高興地了他兩下去了書房，小鳥也就耿耿于懷記到了現在。

小人不應該知道這事，小雀本來打算老老實實提點以前，安安分分做他的小人，更別說是這種百出的事，只要主人再多問兩句，上心想一想就知道，就算是小人，以的格，也絕對不可能聽到這些公事。

誰知道小雀就這麽說。

小雀想跳過這個話題，他扯扯的袖子，聲道：“總之，總之主人不要老是欺負小雀，也不要生小雀的氣嘛，好不好？”

“小雀聽話主人自然不生氣，犯錯了會改，主人也不會生太大氣，還有，主人沒有老是欺負小雀，主人只是喜歡逗小雀玩。”

小雀眼睛轉了轉，澄澈的眼底一片訝異，他有些茫然：“可是主人，小雀臉。”

“喜歡你才你的臉。”

小雀噘模擬，委屈道：“主人還小雀的。”

“因為小雀這樣很可。”

“主人弄小雀的頭發。”

“因為小雀的頭發的，著像毯子一樣舒服，還很香，讓人有種回家了馬上要睡覺的覺。”

小雀迷惘了，小鳥腦袋想了想，轉了下眼睛，低頭道：“主人還摁小雀的手，說小雀是棉花團子。”

“活，對好，中醫都是這樣說的。”

小鳥拎起一邊子，垂眸困地控訴道：“那主人小雀的，還有胳膊，睡覺的時候小雀爬過去，主人住小雀的腳不讓小雀過去睡。”

“那是因為一段時間不就會僵住，會麻、手酸，四肢無力，主人幫小雀活一下。”

小雀瞪大了眼睛，他有些疚，睫抖抖的，道：“這，這樣嗎？”

“嗯，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