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下午，從實驗室出來，雲糯收到周思慕的微信。

【姐，你去過酒吧嗎？】

當然，只需稍作一想，就能猜到提問者想幹什麼。

雲糯回覆：【如果你想去，最好帶幾個男生同行。】

【為什麼？】

【可以有效地避免被異擾。】

得到首肯，周思慕開心地發過去一個誇張的狗包。

回到宿舍，換了服，雲糯左思右想，還是給周思慕去了電話，果然，才一接通，那邊就音樂聲震天。

簡單代完兩句，基本靠吼，也不知道那丫頭究竟有沒有聽清在說什麼。

不過一會兒，微信收到一個定位地址，迷霧酒吧。

從學校打車過去，足足半小時。

但就是在這半小時，雲糯千算萬算，沒料到進去後迎接的，是兩撥人麻花一樣扭打團。

周思慕在旁邊嚇得不敢，看到雲糯過來，剛想張，被後者抬手製止，問：“是哪方先的手？”

“我們。”

“誰是過錯方？”

“他們。”

雲糯聽完不置一詞，拿出手機，淡定地撥通了110。

半小時後，城南派出所。

警察問對面男生：“你為什麼打人？”

“他擾我朋友。”

男生口中的朋友，指的是周思慕。

一個染著黃的男人，約莫二十出頭，裡嚼著口香糖，眼神輕蔑：“我就要個微信，也算擾？你有妄想癥吧。”

繞來繞去，其實只是誤會一場。

周思慕帶來的男生是第一次進酒吧，全程猶如驚弓之鳥，逮著誰都像壞人。

做完筆錄，雲糯問警察：“我是周思慕的姐姐，可以帶先走嗎？”

對方上下打量一陣，說要出示一下份證。

份證暴了年齡，只有二十歲，而且還在唸書。

沒辦法，帶不走。

在雲糯無聲的注視下，周思慕只能巍巍地給周崇月打了電話。

比起兩位小菜鳥的束手束腳，對面黃就顯得淡定許多，彷彿進局子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很快，外面說領黃的人到了。

雲糯微微偏頭，朝大廳看去，映眼簾的是一個清瘦修長的影，視線繼續往上，瞬間將震驚到眼神凝住。

那男生，染了一頭肆意而張揚的紫頭髮……

來人涼颼颼的掠過，單手拿筆簽了字，就帶著黃往外走，經過走廊時，漫不經心問後小子：“你要微信的是哪一個？”

黃朝周思慕坐著的方向努了努。

走在前面的男人微微頓足，不著痕跡掃了眼角落裡的周思慕，然後又將目慢悠悠定格在不遠雲糯的上，停留了幾秒，淡淡移開。

黃沒反應過來，見老大已經走出了大廳。

兩人前腳剛走，雲糯正埋頭翻看群裡老師發的實驗課題，頂端突然彈出一則訊息。

【姐，剛剛那個染紫頭髮的男生，好帥。】

：……

【頭髮確實扎眼，但人沒看清。】

周思慕：【那張臉是真的帥，簡直跟我豆不相上下。】

【十一月份的演唱會還去嗎？】

【去，當然去，至短時間，我應該不會移別。】

很明顯，現在不是談論別不別的問題，因為周崇月趕來了。

見到男人的那刻，周思慕心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弱弱喊了聲：“三叔。”

周崇月目落在兩人上，聲音聽上去還算平和：“有沒有傷？”

雲糯搖頭，周思慕跟著一起搖頭。

不同於剛才社會青年的來去瀟灑，周崇月在筆錄室裡待的時間稍久，似乎在向警察瞭解整件事的過程。

周思慕見狀不由扯了扯雲糯的袖，張地嚥了口唾沫：“姐，你說三叔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媽。”

“不知道，我不瞭解你三叔。”

“我也不瞭解。”

雲糯詫異地看一眼。

周思慕癟癟：“你別不信，周家所有的長輩中，三叔是最難以讓人接近的一個。”

難以接近……

雲糯微微擰眉，這句評價，似乎與所到的不太一致。

派出所外，一輛黑SUV停在濃郁的樹蔭下，周崇月拿出車鑰匙解鎖，偏頭示意雲糯：“後座堆了些資料，糯糯坐副駕駛。”

周思慕一聽，連忙趁機道：“三叔，你公寓和學校不順路，要不我們自己打——”

“上車。”

周崇月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兩個字從他裡說出來，威懾又溫和。

他在間接拒絕周思慕的要求，雲糯會意，配合地上了車。

一路無話，男人安靜開著車，沒有提及一句關於今晚酒吧的事，但越是緘默，雲糯就越能看得出後排人此時的忐忑。

二十分鐘的路程，先送周思慕回了學校。

車子啟的時候，雲糯看著不遠走進校門的背影，忍不住問：“三叔，你覺得慕慕去酒吧有錯嗎？”

“只要人沒事，其他都不是問題。”

可能是剛下手，男人這會兒似乎才徹底鬆懈下來，低沉嗓音中著微不可察的疲憊。

雲糯點點頭：“你很開明。”

周崇月淡笑了下：“或許不是開明，只是無法共。”

“嗯？”

“無法同你小姨那樣，對此事生出其他的緒，只能盡好一個長輩的責任，把你們從派出所帶出來。”

男人說完，雲糯堪堪愣住，車一度陷沉默。

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

周崇月說得對，他不是周思慕的父母，沒辦法，也沒有立場對今晚的事發表什麼看法，或教育，或斥責，他能做的，僅僅是確保兩人的安全與潛在患。

現在可以理解周思慕口中的‘難以接近’是什麼覺。

一個從沒有對小輩疾言厲過的人，確實……

雲糯暫時想不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好像在他上，施加任何的評價，都無法百分百的合。

前面岔路口，周崇月問去外婆家還是回學校。

兩幫人打架那會兒，服上不小心被濺到了一些酒漬，外婆見了一定會追問。

雲糯遲疑幾秒鐘，便拿出手機導航了一個郊區地址，那是回府灣別墅的路線。

暮深沉，黑賓士駛蜿蜒的盤山公路，別墅區的大門遙遙可見，趁著還有點時間，雲糯對周崇月道：“三叔，我決定要做你的助教。”

聞言他點了點頭，神沒什麼變化：“明天週日，我剛好休半天。”

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周崇月思索片刻，帶著徵詢意見的口吻說：“如果有必要，可以去辦公室那邊整理一些備課資料。”

“好。”

雲糯想了想，隨即又提議道：“要不然去你公寓？我弄好就直接回學校，比較順路。”

之前聽周思慕提起過，周崇月在檀園有一套公寓，據說那裡住了很多明星大腕，有些好奇。

但這個要求，卻遲遲未等到男人的回應。

時間過長，雲糯不由偏過頭去，看著他，眼神略顯疑，認真地問：“不方便嗎？”

別墅大門前，周崇月將車熄火，轉頭對上孩乾淨澄澈的眼睛。

沉默須臾，聽他低聲道了句：“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