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男人今天穿了件質地的薄款，上依舊是那淡淡雪松夾雜的味道，再靠近些，似乎還充斥著約的薄荷香。

為什麼會有薄荷味？

雲糯依稀記得雲柏淵早年喜歡一款煙，裡面就有類似的味道，但在印象中，周崇月好像不菸，至見過這麼多次面，從來沒看他過。

雲糯走神走的厲害，等回過神時，發現男人正看著。

那刻，像是被大人抓到糖吃的小孩。

臉一下子紅了：“三叔，我—”

“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

怔住兩秒，憨憨點頭。

“嗯。”

孩心虛地扭過頭去，避開他的注視。

走神並不意味著沒睡好，不管剛才是不是他的錯覺，周崇月想，或許這種時候由他出聲打斷，是及時止損的最好方式。

有這麼一段小曲，雲糯後面不敢再分神，人一旦全神貫注起來，做事的效率自然就大大提高。

十二點左右周崇月要出發去機場，所以今天午飯做的比較早。

雲糯將剛才講解的容梳理了一遍，覺得差不多了，便起走到廚房外，如同上次那般，詢問男人需不需要幫忙。

可能見確實有些無聊，這次周崇月沒有拒絕，從旁邊拿過來一顆洋蔥，讓用刀切兩半，放進水裡浸泡幾分鐘。

“為什麼要先泡？”

“避免等會兒切的時候刺激到眼睛。”

雲糯恍然，原來還能這樣。

果然，洋蔥經過浸泡後，切起來真的溫和很多。

“三叔你看看，大小合適嗎？”

男人朝這邊看了一眼：“可以。”

得到確認，雲糯放心地繼續，半顆洋蔥很快切完，同一個空間，覺得太過安靜，就跟周崇月聊起今天去消化科看病的場景。

講到師兄在系統裡提化驗單時，下意識看向導師的本能反應，不停下來，試探著問道：“三叔，你平時是不是也會這麼考察你的實習生？”

“我不帶實習生。”

……不帶？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的意料。

雲糯不死心的道：“如果以後……”說到一半剎住。

不行，這樣太明顯了。

男人像是看出了的心思，語氣溫和地解釋：“以後等你來醫院實習，分到哪個科室，可能不是我能決定的。”

“萬一是神外呢？”

“除去我，神外還有其他優秀的醫生，你跟著他們，同樣能學到很多。”

“……”明白了。

他不帶實習生已金規鐵律，並不會因為誰而破例，包括。

明確這點，雲糯不好再多言，自覺地結束了話題。

下午周崇月臨走前，將家裡的備用鑰匙留給了，故作淡定地接過，然後說：“可能沒辦法保證每天都過來，但我儘量兩天一次。”

男人微微笑了下：“這件事由你自己做主。”

“好。”

跟cooky說完再見，孩手把門關上，拿出鑰匙進行反鎖。

雲糯從小家境優渥，母親早逝，父親的放養式教育，沒有造驕縱叛逆的格缺陷，反而，短短一個多月的接，周崇月時常能從這個孩上看到與同齡人不一樣的地方。

年齡小，心智或許不夠，可無論做什麼事，卻能恰到好地考慮到邊人的，以一種讓彼此舒適的方式，來達自己的目的。

關於這一點，比起周家幾個同樣食無憂的小輩，雲糯現的難能可貴。

下樓後，為了不耽誤周崇月趕飛機，自己在手機上打了車去學校，回到宿舍，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將一週後要用到的課件做好儲存。

當晚，班級群裡有人討論，第二天的實驗課臨時改了人心臟解剖，說他們那位平日‘碌碌無為’的輔導員，終於從臨八那邊，搶到了一新鮮。

人區域解剖課，第一次上手是在大二，大三比較頻繁，到了今年，課表上幾乎已經沒怎麼出現相關容。

同學們顯得有些興，畢竟解剖室是醫院臨床之外，唯一可以讓學生拿手刀練習的地方，他們都很喜歡。

但云糯，則屬於痛並快樂著，原因不言而喻。

週一下午，和室友提前五分鐘到了解剖室，推門進去，濃烈的福爾馬林味撲面而來。

兩人輕車路地鞋，換上白大褂，戴好帽子和口罩。

解剖室裡很安靜，大家陸陸續續進來，沒有說話，按照之前分配的以六人為一個小組，自覺站在所屬的練習位置前。

不一會兒，所有人悉數到齊，老師按下遙控，桌面朝兩側分離推開，正中央徐徐升起這堂課的主角，出於尊敬，通常會稱呼他（）為大老師。

同學們對著，例行三鞠躬，老師說完一句‘打擾了’，便開始今天的課題。

一組上手，另一組觀，過籤，這堂課由雲糯所在的小組優先。

溼漉漉的心臟從大老師取出後，大家全程眼睛不眨，到雲糯時，手持解剖刀，謹慎地在心臟上做了小切口，在小組員的注視下，慢慢切開左心耳……

口罩下方的雲糯，全神貫注，從心耳到心房，戴著無菌手套的手，一遍遍裡面由糙到的壁，淨白燈下，孩眉目間所呈現出的極致溫，引得旁人頻頻為之容。

陳佳釀知道，雲糯的母親死於心臟病，而當年的醫療水平遠遠不比現在。

心臟的收功能和舒張功能一旦發生障礙，若是無法得到及時干預，將會最終演變為心臟疾病發展的終末階段，心力衰竭。

雲糯曾說，媽媽的心力衰竭就是從左心開始的。

當晚，悉的夢境又一次襲來。

一顆停止跳的心臟，一張蒼白的面孔，如同電影片段般迴圈播放，夢裡雲糯無論怎樣哭喊，怎樣挽留，都留不住母親逝去的背影。

那刻，崩潰，無力，哭到聲嘶力竭，才累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雲糯半夜驚醒，從床上坐起來，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打溼，臺外鑽夜風，使得臉頰傳來陣陣涼意。

舒緩著緒，從枕頭下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剛過凌晨五點。

上一次夢到母親，還是去年冬天的事。

和這次一樣，伴隨夢境出現的，總有一顆發生病變的心臟。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真要等到自己為一名合格的醫生後，對於母親當年的離開，才能真正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