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分鐘後，孟姨上樓敲門，喊下去吃餃子。

雲糯熄掉手機過去開門，問道：“我爸已經歇下了？”

孟姨笑了笑：“沒有，還在樓下。”

洩氣。

微信裡告訴室友等會兒再聊，然後跟在保姆後，慢吞吞下了樓。

雲柏淵坐在客廳看財經晚報，平時父倆同住一個屋簷，能到一起的機會卻很，即使像今晚這樣都在家，兩人也不怎麼說話。

不過三個餃子下肚後，雲糯卻聽客廳方向傳來一句：“你三叔過生日，你送的什麼禮？”

夾餃子的作一頓，微微詫異。

“獎中的按椅？”

“……”

雲糯徹底不淡定了，轉頭就問：“您怎麼知道，三叔告訴您的？”

報紙翻了一面，雲柏淵繼續邊看邊道：“我本來打算送按椅，結果被你捷足先登。”

嚯。

雲糯一下子樂了。

三兩口吃完最後一個餃子，踱著步子到客廳，在雲柏淵對面的沙發坐下，故作惋惜道：“真不巧，因為我，雲董事長連禮都沒送出去。”

“誰說我沒送出去。”

？？

雲柏淵氣定神閒地說：“我那個帶頭部按，可以智慧控，你的那個，沒有。”

雲糯：……

“所以你三叔照樣收下了。”

“……”

笑不出來。

憑什麼。

見閨小臉拉，雲柏淵給出一個結論：“送禮是一門學問，如果不巧跟人撞禮，並不意味著前者居上，在這種時候，同樣的禮，反而能彰顯出哪一方更有誠意。”

“您厲害行了吧，用錢砸的當然好。”

雲柏淵聞言，好整以暇地問：“你的按椅，原價多？”

雲糯不不願地道出一個數字。

“那你再猜猜我送的那臺價格。”

“你的帶頭部按，還智慧控，起碼翻倍以上。”

雲柏淵搖頭，說出同樣的數字。

“我不信！”

“有發票，可以給你看。”

“……”

雲糯簡直到了暴擊，不想再聽他繼續說下去，騰地一下從沙發上起，氣哄哄的上了樓。

保姆見狀忍不住道：“董事長，糯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就讓讓吧。”

雲柏淵拿鼻腔哼了一聲：“我是在教立世的道理，把中獎的東西拿去送禮，虧想的出來。

沒有經歷過人世故，不知道人心複雜，也就只有三叔，全然把當小孩子看。”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商人做派。”雲糯的聲音從二樓冒出來。

雲柏淵扭頭一看，沒等他開口，孩就只甩給他一個轉的背影。

“……”

回到房間，雲糯把自己摔在床上，對雲柏淵又氣又惱的同時，心裡止不住犯嘀咕。

中獎的東西真不能送長輩嗎，關鍵是，和雲柏淵的一對比，貪圖免費的那個按椅，很明顯質量不咋地，完全的智商稅產品。

三叔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傻的可。

真的是，煩得要死……

雲糯胡了一通頭髮，爬起來洗澡，進浴室前給周崇月留言，問他按椅有沒有試過，好不好用。

十幾分鍾後，再出來，微信悄無聲息，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

三叔可能睡了。

撥出口氣，仰躺在綿綿的床上，極其後悔今晚回來這一趟，簡直給自己找不痛快。

第二天一早，小姨打來電話，讓糯糯有空監督一下外婆吃藥的況，因為據時間來推算，藥差不多快完了。

這麼一說倒讓反應過來，記得上次去景安佳苑，似乎吃飯期間無意聽保姆提過一句，但被外婆拿眼神制止，雲糯當時分神在手機上，以為不是什麼要的事，便沒有過多留意。

外婆時常不願意麻煩年輕人，總覺得自己的事不是大問題，從來不會放在心上。

雲糯想了想，當即決定吃完早飯就過去看看。

八點半左右，雲柏淵收拾好正要出門，雲糯就提出要搭乘順風車的訴求。

司機李叔笑呵呵地拉開後座車門，一轉頭，卻發現孩徑直坐進了副駕駛。

他回頭看了眼董事長，後者示意不用管，由著去。

這父倆真是……哎，李叔輕輕嘆出口氣，啟了車子。

一路無話，半小時的車程，賓利添越在景安佳苑小區外停下，保安亭裡的大爺出頭來朝這邊觀，見是雲糯下車，才一下子收起了好奇心。

這裡可不是什麼富人區，難得出現一輛百萬級別的豪車，平時雲柏淵鮮過來，所以這輛車在保安大爺眼裡，便顯得陌生而新鮮。

雲糯臨走之前，看了看玻璃窗半降的後座，雖然心裡有氣，但還是打了聲招呼：“我走了，爸。”

雲柏淵點頭：“代我向外婆問好。”

哦，你自己沒長？

雲糯看著車裡人，不聲腹誹了八百遍。

賓利徐徐遠去，頂著大爺的注目禮，目不斜視地走進小區，七繞八繞，繞了大圈才沿著另一條路折返回外婆所住的單元樓。

用鑰匙開門，發現外婆和保姆不在家，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在附近的公園遛彎。

雲糯去看了一下，小姨預估的不錯，外婆的藥確實所剩無幾。

悄悄給保姆去了電話，那頭說外婆這會兒正坐在湖邊，看一群老太太跳舞。

“湖邊？會不會冷？”

“不會，今天沒什麼風，太照在上暖和。”

雲糯放下心來，讓保姆把電話給外婆。

……

吃過午飯，雲糯沒做逗留便回了學校。

今晚繫上有例會，期中考試的績出來，輔導員不了要給集來一次大洗禮。

去教室的路上，手機微微振，是周崇月回覆了昨晚那條資訊，還有上午諮詢幫外婆拿藥的事。

【抱歉，一直在忙。】

雲糯問：【昨晚你回家後，又去了醫院？】

【嗯。】

這種況一般是臨時有急診。

昨晚回去十一點，做完急診，今天一大早接著又是另一臺手，連續十幾個小時沒閤眼，人的力在高度集中下，往往會比尋常的熬夜更為傷神。

雲糯緩了口氣，埋頭打字：【沒關係，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三叔你先休息，晚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