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睜眼看公司彙報，今日計劃：故宮拍片，用于宣傳冬季套裝。

寧芙磨磨蹭蹭起了床，剛出臥室就聞到咖啡香味。追著來到廚房，竈火煎著蛋，吐司從面包機彈出，咖啡放在島臺上，便是香氣來源。

環視一圈不見做飯的人，卻有聲音從後傳來：“早。是我吵醒你了嗎？”

寧芙回頭，盛啓楓穿著米家居服，頭發帶著水珠，巾搭在脖子裏，皮吹彈可破。

“沒有，生鐘……你都洗完澡了？”

“我習慣六點起床跑步，跑完沖澡。”盛啓楓走回竈臺邊，給蛋翻個面，“你的煉在冰箱裏，加多？”

“一小勺就好，我先去洗漱了。”

“好。”

寧芙收拾結束，跟盛啓楓吃早飯，三明治外皮烤的金黃通，生菜脆爽，煎蛋甜，火煙熏味，營養搭配恰到好。

兩人慢慢喝咖啡，客廳財經頻道播放早間新聞，盛啓楓視線停在電視下方，寧芙盛啓楓小臂：“看什麽呢？”

“看期貨漲跌，果然接近春節，都在微漲。”

期貨。

寧芙愣了愣，盛啓楓察覺到什麽，一手搭在肩頭，哄嬰兒似的，有一下沒一下拍著。

寧芙好笑道：“都過去了，我沒事。”

盛啓楓也不揭穿：“糟糕，想吃你豆腐的意圖被發現了，但是手也收不回來，怎麽辦才好。”

寧芙指尖向他腰窩：“盛、啓、楓。”

男人笑應，將手收回：“故宮八點半開門，我們早點去早點回？”

“好啊，早上人應該一點。”

于是倆人打車去故宮。自以為來得早，被同樣等著檢票的人山人海，狠狠上了一課。

“為什麽人這麽多！”寧芙跟盛啓楓咬耳朵，“過年大家都不回家的嗎！”

盛啓楓習以為常：“畢竟是歷史文化景點，全國這麽多人總有沒來過的，也有像你一樣來過但是想取景拍照的。再加上，都以為春節旅游的人會，結果就是這樣了。”

寧芙把眼前盛景拍給許挽星：【覺該帶你來的。】

沒想著許挽星會回複，這人作息顛倒，每天中午十二點才起，淩晨三四點還在玩游戲，應該正在睡覺。

卻被秒回：【談要，抓一切機會拿下小狗！】

盛啓楓輕輕複讀：“小狗。”

“……聽我解釋。”

男人裝起委屈：“解釋什麽，難道姐姐在外面有別的狗？”

“……”

寧芙無語凝噎，給許挽星回：【通宵了？】

許挽星：【我在改邪歸正，端正作息，順便健呀。】

附圖坐在橢圓機上的自拍，背景健房，但角落跑步機半個男人影，看得盛啓楓瞇了瞇眼睛。

寧芙拉起偏架：“如果他倆有點什麽，我是說，這算一種自由吧？”

盛啓楓輕輕嘆息：“如果，我是說，如果不考慮陸雲網三次，但從未奔現功過一次的經歷。他其實是一張白紙，希許作家下手輕點。”

寧芙原樣複述，許挽星回得極快：【放心，孩子還是個寶寶。】

二人不約而同嘆口氣，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隊伍終于開始，到他們檢票開始，盛啓楓在門口租一個自助app，倆人便拉著箱子往裏頭走。

朝堂，後宮，花園，珍寶展覽館。

一路走走停停，帶來的四套服都拍過，時間接近中午，便打車到附近知名的老北京火鍋店。盛啓楓點幾盤羊，特糖醋蒜和乾隆白菜，寧芙打開相機翻看照片。

得樂設計遵循實用主義：保暖，輕便，版型合，完全不挑穿著者的材，方便孩們揚長避短。

漂亮，模特高比例合適，十五年拍攝經驗會挑角度和作，即使是第一次拿出相機的人拍也不會出錯。

但盛啓楓技比想得更好一點：人閑庭信步在紅牆金瓦之下，每一刻自信笑容像在充分生活……不，是生命存在的喜悅。

他是能開攝影展的水平。

十分羨慕陸雲。

手肘他：“拍過多漂亮孩了？”

察覺一酸，盛啓楓頗為用：“拍第一部電影的時候，給攝像打過下手，又跟後期一幀幀做效果，練出來的。當時還想我一資方要不是沒經驗才不至于淪落一線，現在看來，原來是為了你。”

寧芙大噓。

“寧小姐才是吧，這樣的恭維聽過多了？”

“誇我難道不是像呼吸一樣自然嗎？”

“怪不得瞧不上我，是我誇了，小狗繼續努力。”

寧芙瞧他一眼：“你充其量算朋友。”

盛啓楓搖頭：“我可不會跟朋友接吻。”

語氣可憐，耳朵都快耷拉到地上。

寧芙放下相機，雙手他臉蛋：“看看姜景天！你爭取過男朋友位置嗎？”

盛啓楓瞇起眼任：“怎麽沒有。”

“哪裏有！”

“我知道你的一切喜好。”

寧芙好笑撒手：“比如？”

盛啓楓掰起指頭：“男人要幹淨衛生、材就算沒有也要勻稱、高低于一米八的不會考慮、沒有決斷能力的男人最差了、選不對香水還不如不用……”

寧芙納悶：“我什麽時候說過香水的事？”

盛啓楓自然接話：“前年你過生日，有人噴了當時很火的大吉嶺紅茶，你說聞起來像剛洗過澡的狗。”

“……怪不得我後來沒接過他家廣告了……”

盛啓楓繼續掰指頭：“你還說，沒聊幾句就往床上帶的男人很垃圾。”

寧芙理直氣壯：“誰還不知道男人談友必定往床上騙，完事兒結婚還非不娶的！”

盛啓楓委屈：“也有一部分男人守如玉，只是他們不聲張。”

寧芙雙手抱臂：“輿論場上不制止作惡者反而保持沉默，立場跟幫兇有什麽區別呢。都做公共關系，別說你不清楚哦。”

盛啓楓仔細端詳片刻，忍不住笑。

寧芙：“笑什麽？”

盛啓楓大大方方開口：“就算質條件相當過得去，但你肯定不會選姜景天了。”

“……”被中心事，寧芙頓了頓問，“那可不一定哦，誰不喜歡霸道總裁呢？”

銅火鍋到了，菜品上齊，清湯逐漸沸騰，盛啓楓拿起公筷把牛羊下鍋，看著寧芙吃上第一口純正的麻醬羊，滿足地瞇瞇眼，才挑到時機開口。

“別的人用婚姻解決生存問題，所以瞄準一兩個目標努力攻略，領到結婚證或者懷孕就算功，而後打擊可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同，守住自己的位置。

“你只習慣靠自己解決生存問題，真來個強的，你只會想研究清楚對方怎麽變強，可複制的路徑就學到手，不可複制轉頭就忘。”

寧芙沉默聽著，糖蒜含在裏，甜味蔓延舌尖，咬下去才有一蒜的辣，但更多的是清脆可口。

泡菜需要假以時日，就像他不知用了多久，把從裏到外看得清楚。這幾日相，盛啓楓妥帖到不像話。

像他早就準備好，只是現在才有機會開口。

下午回家寧芙專注修圖，做完在微博設置定時發送，才發現天黑了。晚飯在工作結束時恰好出鍋：大碗河，鮮蝦塊頭很大，空氣中飄著咖喱甜辣味道，還有水晶蝦餃作輔。河口即化，湯還有檸檬清香，心好像變油，逐漸膨脹起來。

寧芙忽然想起時代春節守歲，得非要吃夜宵。的父親會頂著母親數落，笑瞇瞇地給開小竈。

淚忽而落下。

盛啓楓當即手足無措：“原來我做菜能難吃到讓人想哭？”

寧芙搖搖頭。

河升騰著熱氣，盛啓楓的手搭在手背上，輕而溫暖，仿佛在通過這些給力量。心像沐浴在熱水澡，肆意無限地舒展，反握回去。

可能是盛啓楓經常鍛煉的緣故，手指勁瘦有力，掌心也不出一贅。不信邪地了，又慢慢劃回手心。覺到被，手指稍稍，寧芙瞄男人一眼，溫都被攪散了似的盡是無奈。抿了抿，似乎有話想說。

寧芙先發制人：“不給，我就別人了。”

盛啓楓好脾氣道：“給，怎麽不給。但是再下去……”

“怎麽！”

“飯要冷了。”

盛啓楓做飯很有一套，河，蝦實彈牙，配菜順口，很快就吃。寧芙意猶未盡，盛啓楓似乎就做了兩人份，鍋已經空了。

盛啓楓一切都看在眼裏，把碗端給：“還要嗎？”

寧芙十分氣：“不要！我要減！今天吃太多了！”

跑去沙發吃果凍橙。

盛啓楓鼻子，把碗送進洗碗機。找出一包紙巾，坐回沙發遞到手邊，人才不不願地掰出一瓣橙子給他。

盛啓楓打開電視機：“平時喜歡看什麽？”

寧芙慢慢說：“很久沒看過電視了，刷刷同行態，回複消息就睡了。”

盛啓楓一手搭在沙發上：“那我隨便切了。”

“好啊。”

電視臺有主題，新聞不看，總有綜藝。

盛啓楓切過臺，歡笑聲便從屏幕裏流出來，右下角標志著節目名稱：歷年喜劇作品選。

寧芙聽到悉節跟著笑，擡頭看到演員表微怔：“都過世好多年了，我也看過好多遍了，怎麽還是這麽好笑。”

盛啓楓也笑：“對很多藝家來說，這就是他們嘔心瀝，磨練技的價值所在吧。人走了，作品留下，他們的名字也會跟著流芳百世。”

寧芙點頭：“這是挽星的追求，也是我的。”

盛啓楓思考片刻，說：“世有伯樂，而後有千裏馬。我作為伯樂，也能跟著沾沾吧？”

寧芙忍不住笑，把橙子遞給他：“你在想屁吃。”

盛啓楓聳肩，橙子含在裏，細細吮著，舍不得咽。

小品很快播完，提示廣告過後進歌曲節目，寧芙投去視線，盛啓楓只好切臺。

這次是育頻道，播放著NBA籃球聯賽。

寧芙不好奇：“大部分男人都喜歡籃球，可每次看你運打卡，只有跑步？”

“籃球起碼得集齊六個人才能打，跑步一個人，一條路就夠了。”在寧芙狐疑的視線下，又只好道出實，“好吧，其實是我沒什麽朋友！這是團運在我國發展最大的致命傷，本不齊人！哈哈，想不到吧。”

寧芙飽是同地送出一瓣橙子。

換電影頻道，播著迪士尼大畫。

盛啓楓忍不住嘆氣：“這大概是全世界最功的IP，羨慕死了。”

寧芙不好奇：“怎麽說？”

盛啓楓輕輕側頭，陷沉思。

“首先，好原型故事可以保證第一桶金，好的人塑造可以保證第二桶，換地圖和構造人之間的是第三桶，電影玩周邊制作是第四桶，海外版權是第五桶。每一桶金都很難，但迪士尼功地都賺到了，然後躺在金庫上數錢，順便投資別的原型故事，再進行同樣質的版權開發……它的本質是圍繞一個主容進行IP開發運營，類似的模式是宮崎駿。

“另外一種思路就是雲啓的現在：手裏有高質量開發團隊，不斷尋找好的容。如果能找到最合適的IP或者作家，圍繞對方進行全版權運營，進行長期合作，是最理想的選擇了。就像是華納找到JK羅琳，開發推廣。”

寧芙想了想：“挽星可以嗎？”

盛啓楓沉默片刻道：“是我目前見過的人裏，最接近于這個理想的作家。”

品出他話音，寧芙接道：“但還不夠好。”

盛啓楓向，真摯道：“因為的作品本質上是批判，我希更純粹的娛樂。生活已經很累，大家需要純粹的放松。這就是畫題材永遠老鹹宜的關鍵嘛。”

寧芙若有所思，把還有一半的橙子遞給他。

盛啓楓掰出一瓣塞進裏，征求寧芙意見：“再看下去腦子裏就全是工作了，我可以換嗎？”

“換唄。”

于是切到電視劇頻道。

正在播放的是現代正劇，講述小人白手起家的艱苦歷程，通過個人經歷折時代變遷。

盛啓楓又嘆氣：“這套班底只做這個題材，穩定放這個頻道播出，屬于是穩定需求的劇，但也不是誰都能拍的。我換了啊。”

切到地方臺，節目終于鮮活起來：明星旅游綜藝，新老演員、流量、豆都能分一杯羹。

盛啓楓又是眉頭蹙，寧芙只得問：“怎麽了？”

“我有一些你可能喜歡的八卦，聽嗎？”

寧芙立刻坐在他側：“來。”

于是盛啓楓指著其中幾位，喋喋不休起來：

“這個男歌手現在過氣，當年火的時候，我第想邀請他唱OST，他開價兩百萬。最後我換了一位開價五十萬的過氣歌手唱，歌手唱火了，他還私信我，問我要不要cover一下做宣傳，免費的。

“這個豆，對象不是以為的經紀人，是他的男老板。

“那個小花，家裏是老賴，居然包裝滬上白富。爸的案子還在執行文書上掛著呢，有錢能不能先把債務平一下啊。

“那個男演員，老婆知名演員，合夥開經紀公司，實際上各玩各的。他最新的人是跟他大兒差不多大的孩，我真是……

“那個演員，名義上嫁給有錢人，實際上那個男人像我一樣是職業經理人。不僅把的錢都拿去做投資，全賠了，還賭博欠下不債，複出純粹是養家了。經紀人勸離婚，又不離，現在圈子裏都知道，也沒辦法，只能看著那男的吸。”

有人說得咬牙切齒，有人聽得津津有味。

盛啓楓冷不防被塞一瓣橙子，怒火頓時偃旗息鼓。

轉眼向寧芙，只聽到輕聲嘆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隨他們去吧。”

盛啓楓沉默片刻，把橙子咽下：“嘛。”

綜藝熱鬧地舉行著，每個人戴著面，出演著自己的角。

安靜片刻，寧芙問：“我可以告訴挽星嗎？”

盛啓楓想了想：“可以。故事總是取材于現實的。”

夜晚懶散度過，寧芙洗漱完畢鎖門回屋。

盛啓楓沒挽腰帶拉開洗手間門，卻看到寧芙守株待兔，眼神毫不掩飾地掠過腹，裏調侃：“哇哦。”

盛啓楓立刻裹好子：“還不睡，有事嗎？”

寧芙命令道：“閉眼。”

盛啓楓乖乖閉眼，只覺得被輕輕一吮，睜開眼便是寧芙得意的笑：“晚安！”

門在他眼前飛速合攏，又咔噠一聲鎖上。

盛啓楓看著門，輕聲念一句：“膽小鬼。”

沒想聽到反駁：“沒用！”

回到躺下臥室，拿起手機訂明天的菜，結賬前猶豫片刻，又返回菜單添加了一些東西。

就像一個蛋糕主為自己買了刀叉，還怕自己不夠周到。

希能用上，又希不要這麽輕易地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