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明箬還仔細了電影票上印著的盲文。

電影名字《共渡橘晚霞》，很詩意的一個名字，但常宣說是搞笑向的，應該不會是那種青春但墮胎的狗be片。

放映時間是明天下午三點到四點半。

到家吃了飯、又和商遲在小區路上散步消食片刻。

上樓路過玄關時，明箬又了下那電影票。

商遲看在眼中，輕笑問道：“這麼期待？”

明箬沒想到自己的小作都被商遲看在眼中，啊了一聲，慢騰騰了臉頰。

“因為很有這樣的經歷。”明箬說，“大部分電影都不會有無障礙版本，畢竟還要增加錄制旁白的工作量，更別說去電影院里看了。”

商遲看向興致的小臉，眸微黯。

低聲道：“以后會多起來的。”

明箬應了聲：“我也這麼想，這兩年無障礙電影也多起來了，外面的盲道鋪設也更重視了。”

說得興起，還彎腰，將寬松長拉到膝蓋上。

暖調燈下，纖細白皙的小上，卻有幾礙眼的青青紫紫，還有些更深的素沉著，是更早之前的傷。

“我這兒，”明箬了下膝蓋，“克服心理障礙試著出門那年，因為盲道被車占據，往旁邊繞的時候，不小心踩到施工完沒填上、又沒放攔路工的坑里，摔出了一個大傷口。”

“還是被路過的好心人幫忙喊了120送到醫院，清創時候疼死了……”

明箬說得平靜，還微微皺了下鼻尖，似是回憶起那時的疼痛。

松開指尖，長落下，蓋住那傷痕累累的。

“不過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婧婧告訴我，大家都越來越有無障礙模式的意識了，鋪得七八糟的盲道也有人去政府網站投訴，公共場合的工作人員也會主幫忙。”

明箬笑得輕松，杏眼閃著瀲滟碎，好似倒映了一汪星河。

“外面的設施跟上，大家也會更愿意出門的。”

嘰里咕嚕說了一堆，半天沒聽到商遲的聲音，終于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商遲笑了下：“不會，反而讓我更了解小竹了。”

明箬正要說話，猝不及防覺被扯了下，有手指一點點將長卷起。

茫然地眨了眨眼：“商遲……？”

細瘦踝骨在空氣中。

溫熱指腹，又轉為輕輕挲。

從腳踝上傳來的，輕又，該是很溫的，可不知為何，又像是帶了一陣電流，蹭一下躥過全，連頭皮都發麻。

明箬只覺得手腳都了一瞬，沒站穩，跌跌撞撞往后靠到了玄關柜子上。

“商遲……！”

好像失去了語言能力，只能笨拙無力地、吸著氣喊男人的名字。

商遲屈膝半跪在地上，屈指蹭過那小小一塊的淤青，聲線有些沉：“我在。”

往上開，他一一掃視過那些淤青。

語調多了幾分無奈：“怎麼不和我說？”

在家時，明箬都穿著暖和睡，就算和他出去穿了子，也都是落在腳踝上方的長款式。

商遲不可能開子。

也就直到今天，明箬主拉起，他才發現雪玉上的淤傷。

“……什麼？”明箬腦袋暈暈的，只覺得那一點點往上的手指，不像是在上，更像是撥弄在心尖。

口起伏，急促著氣，慢吞吞反應過來商遲的意思。

“沒什麼事的，只是一點淤青而已，過幾天就會褪掉。”

明箬不明所以，老老實實解釋，“不痛的，只有洗澡時候到可能會有點覺，然后我才知道哪里又多了淤青。”

“……”

商遲一時啞然。

他擰著眉，腔中好似有團熱烈的火在跳躍燃燒，沉默幾秒，又長長吐了口氣。

“但你現在還有我。”

商遲松開那截，站起，低聲道：“所以，可以有事，不用等它自己消退。”

“新的淤青冷敷，舊的淤青熱敷，能夠加快好轉的速度。”

商遲問：“晚上洗完澡，我去你房間幫你理，好嗎？”

上問著好嗎。

可男人語氣中帶著幾分沉著篤定，好似并不愿意聽到拒絕的回答。

明箬緩慢眨眼。

臉頰彌漫開薄熱意，眼尾盈著淺淺漉，微微張口息，依靠的姿態格外。

……也格外好欺負。

商遲怔住，靠近過去，屈起手指，用指骨輕輕蹭去眼尾的意。

“……沒事。”明箬歪頭躲了下，耳更加滾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可能是小比較怕吧。

商遲只是隨意了兩下，就覺得整個人都下去了。

又又窘，眼睫簌簌眨，倉促回了聲好，就說著要洗澡，腳步虛浮地往臺走。

大約是缺氧般眩暈的腦袋影響了手腳平衡。

分明是得不能再的房間，走過無數遍的路，明箬卻差點兒撞上沙發。

還是被后的商遲拉了把，才避開。

明箬：“……我沒注意。”

竭力冷靜，去臺拿了浴巾，又躥進衛生間。

關上門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水龍頭，掬一捧冷水，潑在臉上。

秋日夜晚的涼水，冷得有幾分刺骨。

但對此時突突發熱冒氣的小水壺明箬來說，正正好。

一捧涼水降溫，腦袋終于清明下來。

先是覺到一陣丟臉——

商遲那麼溫地幫看上的淤青，還主說要給理，卻像是喝了假酒，整個人暈得不行。

然后回想起商遲說的理方式。

洗完澡。

在房間。

熱敷。

“……”

明箬呆呆的想，現在出去拒絕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