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謝玨頭痛裂回到房間,太突突直跳，不過就是一雙相似的眼睛，竟然讓他也晃了神。

這些年抓過的子千上百,竟然無一人是。

三年。

大江南北得不到一訊息,是真會跑。

隨手一揮將桌上的茶盞揮落,掉在地上發出慘烈的碎裂聲。

安公公見狀連忙倒出藥,這是殿下出宮時太醫專門為殿下調配的。

冬日寒冷，殿下的頭風就經常發作。

“殿下，還是先把藥吃了吧？”

謝玨接過藥仰頭服下,著眉，“這澤州知州蠢笨有餘野心不足,被當作了替死鬼還被蒙在鼓裏。”

二十萬兩白銀到了他的地界消失,來調查的員又是在了澤州不遠的地方被殺。

而他不僅不警醒,還為了討好前來的欽差，到搜刮金銀財寶，獻寶獻，任誰來了也要懷疑到他上。

蠢貨！

這樣的人竟然是知州,謝玨閉上眼，眉頭皺，只怕這裏面并不簡單。

陳世子到達澤州的消息很快傳到雲澤各州的耳朵裏。除此之外并無異，像是早已經準備好了。

裴遠將各地消息呈報給太子,然後又說,“查到當初鄭大人被殺之地有山匪作，而這些山匪殺了人之後便四逃竄,最後的足跡是在梅縣。”

從這些山匪中,或許可查出一二。

敢吞并二十萬兩百銀，還敢肆無忌憚誅殺欽差,這雲澤的地方怕是要翻天了！

謝玨了酸痛的太，沉思一會兒，擡眼道，“你帶著一隊人馬繼續留在澤州扮演陳湛一行，假裝查澤州知州等人。”

他就借他的十八皇叔名頭一用，去這梅縣探個究竟。

這梅縣的知縣是個勤懇有餘，才幹不足，無功無過之人。

裴遠：“是。”

……

劉夫人為了讓思蘭更好地學習規矩，特意在院子裏辟了書房出來。

這房間四通八達，擡頭便可以看見園中景。

雲泠便在此教授劉思蘭。

對于該怎麽教導思蘭雲泠自己編寫了本教材出來。既答應了要教，便不會敷衍。

前幾日學了些規矩，比如見到了王爺該怎麽行禮，該怎麽說話，怎麽站，雲泠差不多都教了一遍。

思蘭是個聰慧的學生，一點就，還很用心學。對這個老師也很尊重，從來不擺知縣小姐的架子。

劉夫人幾個孩子都教得還不錯的。

思蘭雖年紀還小，但聰慧，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作為一個小的兒，一個王妃的位置或許是此生能嫁得最好的了，總比在這梅縣隨便配個秀才書生強得多。

所以學得很認真。

雲泠也願意傾盡全力幫，放下書本，說，“今日不學規矩。”

劉思蘭疑，“那學什麽呀？”

雲泠讓人拿進來兩個花瓶和一些冬日能采到的未經修剪的花枝進來，“你可知世家貴不僅是規矩學得好，做詩，花，品茶，點茶等更是臉面。我于詩詞一事上實在不擅長，但花點茶還能教你一二。”

劉思蘭立即高興地說，“我學，多謝老師。”

雲泠點點頭，先讓自己隨意幾枝，等自己擺弄了一瓶出來，雲泠再細細給修改，“花十分有講究，用什麽瓶，折什麽花，哪些花相配，又可以用在什麽場合，怎麽搭配都是學問，也有訣竅。”

“比如，梅花以迎春、瑞香、山茶為婢。牡丹以玫瑰、薔薇、木香為婢……”

房間外面，劉夫人與嬤嬤過來聽了一耳朵，越聽越滿意。轉頭笑著和嬤嬤說，“這沐娘子果真是王府出來的，這老師我沒請錯。”

“代下去，府中所有人都要對沐娘子客客氣氣的，不得怠慢。”

結束以後，劉夫人還熱地要雲泠在府中用飯，被雲泠推辭了。

剛回到家，就見張大嫂和揮手，示意過去。

雲泠剛走過去就被張大嫂握住手腕，“沐娘子啊，實不相瞞，我你過來是有件事想問一問你，我有個侄兒，今年二十有四了，因為守孝耽擱到現在，也在外經商，家業不比你小。剛巧，他前兩日回鄉下被我上了，我一想你們兩姐妹兩個人出門在外終究容易遭人覬覦，還是早點找個對你好的個家，下次若再遇到什麽選的事也能躲過去。對你們兩姐妹也好。”

“你姐姐無心嫁人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對我那個侄兒說了你的條件，說你嫁過一個，年歲二十五比他大一歲，家裏況也都說了一遍，他到底是走南闖北的，比一些迂腐的書生還要看得開，說只要人品好，合適，其他的他都不在意。我這個侄兒啊，你大嫂不瞞你，從小就是個孝子，人也好，村裏誰家有困難的都找他幫忙。是個心眼好的，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端端正正的，你看看，要不要見一見？”

“我是真心為你們兩姐妹考慮，若是那等腌臜潑才，你放心，大嫂自己都嫌棄，連這個口都不會開。”

雲泠聽張大嫂說了這麽一通，聽到說的侄兒并不介意是個寡婦，還在外面拋頭面的商人還是有些驚訝的。這樣的人必定是心開闊之人。

各方面聽下來似乎也不錯。張大嫂也不是那等吹牛誇大之人。

若真遇上合適的，雲泠沒想過要拒絕，思索了幾番便答應了下來，“聽嫂嫂的。”

……

張大嫂的侄兒張仁，比雲泠想得還要周正高大一些，兩人在張大嫂家裏見了一面。

見到雲泠的第一面。張仁臉都紅了一下，撓了撓頭，“我姑母也沒和我說過沐娘子長得這樣好看，是張仁高攀了。”

雲泠笑了笑，“稱不上什麽高攀不高攀的，合適便很好。”

張仁連忙說，“沐娘子說得是。”

說著又從包裹裏拿出兩份從別的地方帶回來的特産，知道雲泠還有個姐姐，也心地給沐冬準備了一份。

“這些糕點味道不錯，沐娘子可帶回去嘗嘗，若喜歡，我下次再給沐娘子帶一些。”

張大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憨貨，你這是特産，下次等你去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話音落下，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從張大嫂家裏出來以後，沐冬看上去極高興，“你姐姐我見過那麽多男人，相信我，這個人不錯。適合過日子。”

雲泠也覺得張仁不錯。

只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適合家。

不過也不急，才見了一面，慢慢來吧。

……

晚上夜深人靜之時。

一隊人馬夜到了梅縣，劉知縣得到消息，已經在府外等了許久。

見到謝玨下了馬，趕迎上去拱手行禮，“下見過臨澤王殿下。”

一擡頭，只見這臨澤王俊無儔，貴氣人，心下大為歡喜。

聽說臨澤王甚是無聊要來這梅縣散心，還下榻在他府上，對他家蘭兒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若是在王爺面前了臉，生了誼。那明年選妃不就落在他蘭兒頭上了麽！

老天保佑，這樣的大好事竟然落在了他劉家！

“王爺有請，下早就命人準備好了廂房，王爺路途辛苦了，還請好生歇息。”

謝玨只應了一聲，“本王來此散心，不橫生是非，不可大肆聲張。”

劉知縣連連道，“是，是。”

……

雲泠在宮中時，當時為考核賞花宴，對貴們的德容言功要考察，花，品茶等，既是負責這些，便不能自己也不會，讓那些貴不服。是以背地裏下了不的苦功夫，翻閱了不書籍，也算是掌握了一些。

算不上有天分，但也不會出錯，教思蘭足夠了。

只是這梅縣地小偏僻，連本能參照的書籍都買不到，昨夜便只能自己熬夜將一些詳細要點記錄下來整理冊。想著過兩日還是出縣裏一趟，將書籍買回來比較好。

來到劉府，思蘭已經認真地在等著了。

雲泠把冊子給，讓沒事可以照著冊子練習，思蘭激地接過來，“多謝老師。”

雲泠見今日的花比昨日已經更有模有樣了。

看著喜笑開的臉，雲泠也很高興，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今日好像格外地開心些，像是有什麽喜事似的。

而且今天來府上時，覺有哪裏不一樣，卻說不太出來。

問了句，思蘭卻只是抿著笑，“沒有呀，就是高興老師幫我整理這本冊子，思蘭很高興。”

雲泠便也隨去了。

……

“臨澤王？”劉夫人驚喜的手都抖了，“我的老天爺呀，王爺竟然到咱們的府上了？”

劉青松示意小聲一點，“王爺特意代了不可聲張，你別讓人聽到了！”

劉夫人笑得合不攏，“是是是。”

還是沒緩過神來，對著菩薩拜了拜，“真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王爺，那可是王爺，竟然真的來了我們府上！”

忽然眼睛一亮，“老爺，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呀！”

……

思蘭用了晚飯後，和哥哥妹妹，一起被父親帶去見臨澤王，一路上又興又忐忑，拉住父親的袖子，“爹爹，王爺只是暫住在我們府上，兒前去會不會惹他不快？”

劉知縣拍拍兒的手安，“怕什麽，王爺既然住在咱們府上，這點臉面還是會給我們的。咱們只是自家人正常去見個禮，這才不失了禮數，又沒有對外聲張。”

“你也好在王爺面前個臉。”

劉思蘭也安下了心。

剩下兩人也是要見王爺了，激不已！

劉岱沒心沒肺地贊嘆，“天吶，我們家，竟然住了個王爺！！！”

翻來覆去地說，“真是想都不敢想，那可是王爺啊！！！”

劉知縣讓兒子快快住。

來到臨沂王房間外面，兩個虎背熊腰一臉兇像的侍衛便雙手叉攔住。

劉知縣暗暗吞了口唾沫，在門外低首拱手道，“下劉青松，攜犬子小見過臨澤王殿下。”

“得知王爺到來，下全家上下都甚是惶恐，特來給王爺見禮。”

門口安安靜靜，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讓他們都進來吧。”

是王爺邊的忠公公。

門應聲打開，劉青松一行人進了門。燈燭明亮的房間，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一深黑錦袍的年輕男人，眉骨深邃，鼻梁高，英俊的側臉和清晰淩厲的下顎廓在昏黃的燭下也未曾和一點，著冷薄的寒意。

劉知縣一行人見過禮之後。

劉思蘭連頭都不敢擡。

暗忖，不是說這個臨澤王是個很溫厚的人麽，可是為什麽看起來和傳聞中一點也不像。

謝玨手肘撐在桌上，如墨的發落在肩頭，邪肆的眸沉沉，迫十足，看著便讓人退避三舍。

哥哥和小妹都說不出話來。

劉思蘭想到父親的話，再怎麽樣，來都來了，也要在王爺面前個臉才行。

強行抑著恐懼，劉思蘭蹲了蹲子，行了個禮，“思蘭見過王爺，得知王爺大駕臨，母親還準備一些梅縣特産，特獻給殿下。”

話音落下，謝玨這才擡眼，沒什麽語氣道，“本王收下了，無事便離開吧。”

劉知縣見狀連連點頭，劉思蘭也不敢再說些什麽。著手帕福了福便要轉。

謝玨眉頭忽然皺了皺，薄輕啓，“等等。”

劉青松一行人又趕忙停下腳步，轉過來。

謝玨視線落在劉思蘭手裏的手帕上，那手帕上繡的是一株蘭花，本沒什麽稀奇。只是不知為何，他看著竟覺得眼。

蘭花，本就風雨不折，而的手帕上這株蘭，繡線走勢更為堅韌些。

他雖于繡功上無甚了解，卻莫名覺得很像一個人曾經給他繡的石榴花荷包。

謝玨下眼，疑心漸起，“你這手帕是誰給你繡的？”

劉思蘭見王爺突然問起手帕，還知這不是自己繡的，不知何意，慌忙中不自覺地就回答了起來，“王爺好眼力，這手帕是教臣禮儀的老師贈給我的，我頗為喜歡，便時時帶在上。”

謝玨：“老師？”

劉思蘭便想著剛好也可以在王爺面前表現一下自己，“是的，不瞞殿下，家裏給思蘭請了個夫子，專授禮儀德言，花品茶。思蘭老師是曾經王府裏出來的，是以對這些都很是通，老師也常常誇思蘭學得好。”

劉知縣見王爺竟然對蘭兒的禮儀有興趣，心下也是大喜。

“王府出來的……”

謝玨沉著眼，沉默片刻，“年歲幾何？”

劉思蘭：“稟王爺，老師今年二十有五。”

二十五歲……安公公心想，比姑姑可足足大了五歲啊，怎麽可能是姑姑。

更何況姑姑怎麽會在這種偏僻的小縣裏。

劉知縣見臨澤王沒說話，以為兒說得不夠清楚，連忙補上幾句，“這沐娘子雖是個寡婦，但是規矩禮儀是從不出錯的，教得也很是用心。”

寡婦……

謝玨手掌抵在額頭，神驟然冰冷下去。

他這幾年被那個人整得不得安生，見到的每一個人竟然都疑心是。

重重閉上眼，“都出去。”

……

劉思蘭出來後覺呼吸都順暢了。

這臨澤王竟然這樣可怕，娘親還說他敦厚。

劉岱更是嚇得現在才說出話來，“這、這王爺真嚇人……”

——

第二日一早，飛鷹來報，“屬下私下走訪那夥山匪消失之地，都說未曾見過。而且屬下向這裏的村民打聽到，離梅縣不遠十幾裏的山上，確實有一個黑熊寨，他們雖經常幹打家劫舍的勾當，但是都是一些地流氓聚集，而鄭大人被一刀斃命，這手法準利落，應是過訓練的。”

謝玨合上書本，“有人設下連環套，假裝山匪殺人，又嫁禍給吳明。這些殺人的‘山匪’不是消失，而是殺完人回去複命了。”

飛鷹：“他們既已經走了，那現在那該如何是好？”

謝玨起往外走，“去殺人之地看看，總會落下點什麽。”

角輕扯，

“若落下點什麽，人不就回來了麽。”

“是。”

“裴遠那邊如何？”

“一切正常。”

……

雲泠一大早出門，剛打開門，發現張仁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手裏提著兩條魚，見到雲泠高興地說，“有個鄉親收塘送了我幾條魚，我也吃不完，便想著給姑母和沐娘子送一些，又怕打擾沐娘子。”

所以才站在門外猶豫。

雲泠見他手上的魚還活蹦跳，想必是一大早就趕來了。還沒說話，沐冬在後探頭，戲謔地說，“喲，還新鮮著呢，今天做個魚頭燉豆腐怎麽樣，可鮮了。”

雲泠便對著張仁笑了笑，“那我便收下了，多謝。”

張仁不好意思撓撓頭：“客氣什麽。”

雲泠：“我還要去劉府，就先走了。”

“當然當然，別耽誤時辰了。”

雲泠點點頭。

想著思蘭前兩日還爭著說想嘗一嘗王大娘做的饅頭，今日便給帶了些過來。

拎著饅頭進了劉府，有個眼的丫鬟過來和打招呼，雲泠笑著應了。

這劉府後花園裏景致別無二致，一切如常。

可不知道為什麽，雲泠卻總覺得空氣中似乎有什麽不一樣的味道。

搖了搖頭，撇開這莫名的想法，雲泠擡進了書房。

思蘭已經和往常一樣在坐位上等著了。

雲泠將饅頭遞給，“你不是說喜歡嗎，嘗嘗？”

思蘭立刻高高興興地接過來，“謝謝老師，還是沐娘子疼我！”

雲泠笑著搖了搖頭。

下一刻便發現了思蘭的心不在焉，雖然在吃著饅頭，但思緒一會兒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怎麽了？”問了句。

劉思蘭表頓時遲疑了起來，支支吾吾的。

看了一眼窗外沒什麽人終于下定了決心，在雲泠耳邊輕聲說，“我們家來了一位大人。”

“大人？”雲泠不明所以，梅縣這個偏僻之地，哪裏來的什麽大人。

劉思蘭：“老師你別和別人說啊，這是保的，我告訴你。臨澤王，來我們府上了！”

雲泠眼皮一跳，“臨澤王？”

臨澤王好端端地怎麽會來梅縣這個地方？臨澤王偏居一隅，這幾年都未來過京城，雲泠也未見過他。他自然也不會認得。

“這臨澤王長相如何？”

劉思蘭：“我也沒太看清，但是好看的。”

雲泠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奇怪，“劉知縣沒說臨澤王怎麽會突然來梅縣？”

“嗯……聽說是來散心的，我父親說，說不定是來選妃的，讓我好好表現。”劉思蘭苦惱地說，“可是我昨天見了臨澤王，覺他好像一點也不像傳言中說的那樣溫厚。”

說句話都嚇得不行，所以現在才苦惱。

雖然這臨沂王長得確實很俊，但是……還是更喜歡溫些的。

選妃……

雲泠沉思一會兒，得出結論。

不可能。

臨澤王既然為妻守三年，就不會私下裏來選什麽妃。

至于散心……對臨澤王不甚了解，不確定他是不是有這樣的閑逸致。但思蘭又說他不像傳聞中說的那樣溫厚，這人的一人說是假的，衆人都說那便出不了錯。怎麽會不溫厚？

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

臨澤王為什麽會突然來梅縣，又為什麽變了，選妃的理由并不立啊！

“思蘭，劉知縣最近有在忙什麽公務嗎？”

劉思蘭不知道老師為什麽突然問這個，認真想了想，才說，“我也不太清楚，哦，我爹這幾天確實很忙，好像是因為要徹查這兩年的財政啥的，我也不太清楚。”

徹查財政……

澤州的知州是個庸庸碌碌之人，才不會忽然管這些。那麽便是上頭來了什麽欽差，京，才不得不查。

這兩件事摻雜在一起，雲泠也理不出什麽頭緒。

但總覺得這個臨澤王肯定不是本人，或許只是借了個臨澤王的名頭。

這京城來的欽差借著臨澤王的名頭私下梅縣，而敢借臨澤王名頭的又有幾人？

京城裏的重臣，曾在太子書房也不見，一定會認出來！

腦海裏快速得出這個結論。

萬一猜想的正確……越想雲泠越發心如麻。

忽然站起來。

無論這臨澤王是不是本人，現在都不能再待在劉府了。

當機立斷，寫下一封書信，讓思蘭給劉夫人，“思蘭，我忽然想起如意坊還有要事，這幾日要出遠門一趟，恐怕不能再繼續教你了，實對不住。還你幫我和夫人說一聲。”

劉思蘭一臉懵，怎麽突然要辭行了。不教禮儀倒是沒關系，反正也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學，“老師……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確定，可能三月可能半年，等我回來若你還有需要，我再來教你。”

放下書信便匆匆離開。

……

雲泠實在著急，連一刻也待不住，剛走到門口，和一個匆忙抱著東西跑進來的丫鬟撞了個滿懷，丫鬟手裏的木炭落了一地。

“對不住對不住。”雲泠連忙蹲下來幫一起撿。

剛從外面回來，走進東廂房的謝玨腳步忽地一頓，問了句，“什麽人？”

後的飛鷹說，“一個丫鬟和一個夫子撞在一起了。”

“嗯。”謝玨隨意應了一聲，繼續擡往前走。

走了兩步，劉思蘭和丫鬟正從書房走出來，裏嘟嘟囔囔，“老師這是怎麽了，就提了句臨澤王，怎麽好端端地這麽著急要走。”

謝玨眉心重重一跳，面一變，飛快轉過往回走。

快步走出回廊來到月門前，一擡眼，眼眸倏然定住。

一個淺裳，形纖瘦的人將掉在地上的木炭快速撿起往筐裏放，對著丫鬟眉眼彎彎不好意思笑了下。青如墨，瓊鼻朱，連眼尾輕淺上揚的弧度都是他曾經最悉的樣子。

溫笑意落進他眼中，他站定，周圍似乎連風都靜止。

雲泠很快幫丫鬟收拾好東西，不敢耽誤一刻，連忙轉頭離開。

的影消失在門後。

謝玨面無表站在原地許久。

冬日遲來的雪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了下來，輕飄飄落到他冷的眉骨，又很快融化。

冰冷水珠沿著長睫落下。

萬水千山，他終于還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