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著白皙弱的臉。

他眸暗了暗,著的臉狠聲道，“說你錯了，孤就不再計較。”

雲泠看著他的眼,眼睫了。

不再計較……不再計較逃跑的事麽？

騙了他,他明明說恨不得要殺了,將關在這房間裏一天一夜。

他明明不容欺騙,暴又冷。以前哪一次，不是對各種威迫讓低頭。

這次竟然會輕易開口，說他不再計較。

只要認錯。

可偏偏這次,不想虛僞地認錯。

睜著眼直直地對上他的視線，雲泠抿著,沒有開口。

沉默在房間裏蔓延。

謝玨等了許久,竟然依舊看著他一言不發。

氣得連呼吸都重了起來,狠狠點了點頭，“好，很好。”

忽地起，披上外袍離開。

門被打開又被重重關上,可見離開之人的怒氣。

很快房間裏安靜下來。

雲泠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關上的門一會兒，閉上眼睛輕輕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他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裏，雲泠起把被褥攤好鋪平整,然後掀開被子躺了下去。

經過一天的驚嚇絕惶恐,神經一直繃著不敢放松一刻，其實也累了,

閉上眼,腦海裏閃過他怒氣沖沖離開的背影。

好像再怎麽樣也逃不了他的掌心，而已經沒有能力再跑第二次,他也不會再讓跑第二次。

好像只能認命。

腦海裏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些，雲泠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意外地是這一覺竟然睡得還很好，大概是提著的心終于死了，不用再時時刻刻擔憂被他抓到，無所顧忌。所以竟然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一縷過窗子灑進來，落在雲泠的眉眼上，淺淺皺了皺眉，從睡夢中醒來。

剛坐起，就有丫鬟在外面敲了敲門，“沐娘子，你醒了麽？”

雲泠從床上起來，整理了一下，“進來吧。”

丫鬟端了水進來，要伺候洗漱。

雲泠來這劉府多時，和府裏的丫鬟小廝都打過道，笑著說，“小七，我自己來吧。”

小七便放下了盆，大概是被代了什麽，沒敢和多說什麽就先下去了。

洗漱完畢，雲泠拿了青的帶將自己的頭發綁好。

左右不能出這屋子，便把昨日沒寫完的禮儀冊子繼續寫完。

日頭上移，高高掛在天空。

溫暖的灑進來，暖和了許多。

雲泠寫下最後一個字，收筆。慢慢直起泛酸的腰，擡頭了一眼。看不到外面，連什麽時辰也不知。

嘆了一口氣，起敲了敲門，對著外面問了一聲，“安公公，什麽時辰了？”

“剛過午時。”

都這麽晚了？雲泠有些疑，“殿下還未回來麽？”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

“殿下，是在查什麽案子？”雲泠問。

他此次親下雲澤來到這梅縣，自然是有要事的，或許是查什麽案子。

也是不湊巧，竟然被他撞上。

也怪蝸居在這梅縣耳目閉塞，外面一應消息都不知，否則若知道一點風吹草也不會這樣被。

既然問起，這事也不是不能和說，姑姑在大事上一向有分寸。

安忠想了想推開門進來，把事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二十萬兩白銀全部失蹤？”雲泠驚訝。

敢把賑災的二十萬兩白銀全部私吞，還敢殺欽差，恐怕一般的草寇做不到。

而且這麽大的事還瞞得這麽好，在梅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這雲澤的員裏，若非位高權重者，或者員互相勾結不敢這麽大膽。太子現在可能只是苦于沒有證據罷了。

“怪不得他會親自來這梅縣。”

安公公卻忽然搖了搖頭，“原本這事是給陳世子的，可是殿下在姑姑房間了看到了一本習字帖，才決定親下雲澤。”

習字帖……那是以前剛認字時師父給找的一本舊書，上面歪歪扭扭寫了很多個‘彭澤’二字。

而彭澤，就是現在的澤州。

安公公繼續道，“殿下找了姑姑三年，都未找到姑姑蹤跡。見到姑姑的字跡便決定親自來找。”

“姑姑逃跑以後，殿下嚴令這幾年宮裏都不許提姑姑的名字，看著真是恨極了。可是見到姑姑，殿下所謂的千刀萬剮又沒了影子。”

甚至親自來這雲澤，也是為了找姑姑。

雲泠低下頭，沒說話。

是啊，他親自來這裏，不過是為了捉回去。

他的掌控，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旁。

無路可逃又該怎麽辦。

安忠話音落下，謝玨從外面回來，推開門見著他們在說話，眉頭一皺，“說什麽？”

安公公才意識到剛剛自己進來沒有鎖門，太大意了，“奴才……”

雲泠見狀接過話，“我剛剛在問安公公殿下此行為何。”

謝玨沒說話。

很快兩個丫鬟端了午膳進來，安忠連忙服侍太子用膳。

雲泠在他對面坐下。

他倒是視別人府上如自己家似的，一點也不客氣。

抿了抿，出聲問，“我什麽時候能出去，殿下在左右，無論如何我也跑不了。”

“很快事就有下落了，”謝玨眼也未擡，“到時候你自然能出去。”

到時候就不是出去，而是離開梅縣了。

他很快要離開梅縣了！

雲泠心裏頓時有些慌，他若離開梅縣，便也只能跟著他離開。

這個生活了兩年的地方，費盡心建立的如意坊，即將要開的書館，還有一群可的孩子，的學生，朋友，還有沐冬阿姐，都要舍棄了。

這樣平靜的生活，雖耳目閉塞，但卻是前所未有覺安寧的地方。

雲泠抿了抿，帶著最後的希冀問，“殿下不能放了我麽，我不願再進宮，強行留我在邊又有何意義。”

“你在宮外待久了都變得天真了是不是？”謝玨放下筷子，薄扯了扯，“意義不意義，孤何曾在乎過。”

“你在梅縣這個地方，閉目塞聽，耳聾眼瞎，連幾次危險來臨都毫無察覺。”謝玨掀了掀眼皮，“這就是你要的生活？”

“若哪一天強權傾軋，現在的你又能自保嗎？”

雲泠低著頭沒說話。

是，是在這裏疏于防備。

可是一個人生活安寧，自然是不需要什麽警惕心的。

只有時時刻刻在危險中，才不得不需要警惕。

那樣張的生活，又真的好麽？

沉默半晌，退了一步，“既如此，我想歸家一趟。給我一點時間，要離開梅縣我總要把這裏的事了結。若不放心殿下就讓人跟著我，我又能逃到哪裏去？”

這就是對他的談判之道。

他了解。

自然也了解他。

謝玨本已起往外走，聞言腳步停下，

沉默了片刻，答應，

“隨你。”

他離開後，雲泠輕輕舒了一口氣，在這梅縣逃不了，他心知肚明。所以回家一趟他便可以允了。

知道他的怒，他的高高在上不允許被愚弄欺瞞，所以他要認錯。可該怎麽認呢，出逃是的選擇，沒有悔，也不想認錯。

認了錯後，他們之間又會走向何？

所以這一次不想低頭了。

他既然不打算殺，那麽他們之間便平下心來，對彼此都好。

太子離開後，安公公以及一名侍衛已經準備好了，要和一起歸家。

安公公見和太子之間不再劍拔弩張也放松了不，笑瞇瞇的，“姑姑可準備好了，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吧。天黑之前要回來才行。”

“好。”雲泠點了點頭。

剛出了房門，就見劉思蘭氣籲籲地跑了過來，還沒到雲泠跟前就被兩個侍衛攔了下來，嚇得抖了一下，眼地看著雲泠，“老師……”

怎麽會突然過來。

雲泠見狀和安公公說，“思蘭是我的學生，剛好我也有點東西要給，讓我和說幾句話吧。”

安公公點頭，手一揮，兩個侍衛便讓開了。

雲泠走過去牽著思蘭的手來到一個安靜的轉角，既在侍衛的視線之，又可以好好說話。

劉思蘭見雲泠過來，連忙反握著雲泠的手腕，不顧一切地要拉走，“老師，我帶你走。”

可是剛有逃跑的作，兩個侍衛殺氣凜然的眼神就了過來。

雲泠拉住思蘭的手腕阻止，“我知道你有心，但是算了。”

劉思蘭哭唧唧地說，“我才知道老師被臨澤王關在了這裏，我想救你出去。這畢竟是我們府上，我還做得了主的。”

雲泠搖了搖頭，讓不要輕舉妄，“不必了思蘭，你也看到了那群侍衛，劉府上下所有的小廝加在一起也打不過其中兩個。”

“臨澤王就這樣沒有王法了嗎，他這是強搶民！”劉思蘭氣憤不已。

沐娘子對來說，不僅是老師，也是姐姐。

用心嚴格地教導，也會給買好吃的給帶好玩的，有什麽苦惱和也都能和老師傾訴。這樣好的老師，為什麽會被關起來。

雲泠見著思蘭這樣氣呼呼的，不知道為什麽心頭遮住的雲反而散去了一些。

淺淺笑了下，“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本就是他府上的人，隨他回去罷了。別擔心，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既然幫不了，又何必讓思蘭憂心呢。

劉思蘭頓時愣了愣，“老師……是臨澤王府上的人？”

不是說是京城來的麽，怎麽會……

雲泠卻不再多說，從袖子裏把那本自己整理的冊子拿出來遞給思蘭，“這是我這兩日寫的，將一行禮儀規矩，還有一些參考書籍都寫在了上面。我不在，你按照這本冊子也能自己學習。”

劉思蘭怔怔地看著眼底的冊子，甕聲甕氣地說，“我才不要學，我不參加臨澤王的選妃了……”

他那麽壞。

雲泠笑了笑，把冊子塞在手裏，來到耳邊輕聲說，“你先拿著，明年的選妃你要是還想去就去試一試。即便不去選妃，這裏面的東西你學了總不會有錯。”

太子假扮臨澤王的事事關重大，現在還不能告訴思蘭。等白銀失蹤案結束，再派人告知其中原委。

劉思蘭聽話地哭唧唧把冊子收下，擡手了眼淚，“那老師呢，要離開梅縣了嗎？以後還會回來嗎？”

“嗯。”雲泠回了一聲，輕嘆了一聲松開手，慢慢道，“以後恐怕，不會再回來了。”

宮牆又高又深，也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劉思蘭一瞬間淚奔，“嗚嗚嗚……老師……”

安公公在後提醒，“時辰不早了。”

雲泠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轉離開。

劉思蘭哽咽著在後說，“師恩似海，老師我會記得你的。”

雲泠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往前走。

有個記得的學生，就夠了。

沐冬六神無主地坐在院子裏，焦急萬分又無措。忽然見門打開雲泠走進來，立即激地站了起來，在見到後的安公公時笑容又淡了淡。

連忙走過來拉住雲泠的手，“我這兩天都擔心死了。”

雲泠和安公公說了聲，“我進去收拾收拾行李，和沐冬姐姐說幾句話。”

安公公點頭答應，便留在了院子裏。

回到房間，雲泠看著自己親手一點一點布置的溫馨的屋子，這裏的一桌一椅都是親手挑的，青白的紗帳，床上的被褥，窗臺旁的梅瓶……

收回視線，雲泠嘆了口氣，開始收拾包裹。

之前準備離開梅縣時收拾了一些，這次是真的要走了，帶的要更齊全一點才行。也要再準備點東西。

沐冬見收拾東西，震驚地問，“你真的打算跟……離開？”

雲泠嗯了一聲，看向沐冬，“阿姐，殿下不會為難你，我將這個雲意坊留給你，你以後在這梅縣好好生活。”

再跟著，或許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跟一起回到深宮，何必呢。

沐冬搖了搖頭，眼眶潤，“不，不行，我們兩姐妹要在一起。”

“阿姐，那你聽我說，”雲泠拉坐下，和一點一點說明清楚，“我這次走很大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也許我只能回到皇宮。皇宮不是一個好地方，沒有權勢就會被欺，當初冬冬慘死讓我悔恨終生，我不想阿姐跟著我去宮裏苦。到時候萬一連阿姐我也保不住，你又該讓我怎麽活下去呢。”

沐冬紅著眼，“只能回到宮裏了麽？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雲泠留地看向窗外的，慢慢道，“或許吧。”

其實現在自己也不知道前路如何，太子這樣又怎麽會放了。但左右還要查賑災銀的下落，不會立馬回宮。

這一路讓再想想吧，或許，可以找機會和他認真談談。

沐冬握著雲泠的手，泣不聲。

知道若非要跟著阿泠，也只能是的拖累。

可是是真的舍不得。

雲泠也紅了眼，兩人抱在一起。

……

收好東西天已經黑了，雲泠出了房間，便看到院子裏站著一道頎長的背影。

腳步一頓。

他什麽時候來的？

謝玨聽到聲音轉過頭，看了雲泠手上的包裹一眼，薄了，“都收好了？”

雲泠點了點頭，“嗯，殿下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謝玨沉著眉，“那一行人已經趁夜離開梅縣，我們也該走了。”

要走了。

雲泠沒想到竟然這麽快，本以為還能再留兩天的。

轉頭握住沐冬的手，“那阿姐，我就走了。以後若有機會……再回來看你。”

沐冬淚眼朦朧地點了點頭，“我就在這裏等你。”

太子已經出了門，雲泠再依依不舍還是只能跟上。

走了一會卻發現不是出城的路，反而看上去竟是要走水路。

謝玨道，“他們從梅縣南面出發只有一條路，會路經典濟。孤一行人若走陸路人多勢衆容易暴，便一分為二，幾人走陸路跟著，其他人走水路去往典濟。”

走水路也更快，雲泠想。

岸邊已停了一艘很大的兩層的商船，這恐怕是梅縣能找到最大的商船了，最容納上百人。

也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

一晃神的功夫，謝玨已上了船。

夜晚風大，架在船上的跳板搖搖晃晃的，雲泠踩上去本就有些不穩，忽地一陣大風吹來，雲泠控制不住搖晃了兩下，幾往前撲倒。

這時手腕被一雙大手握住，微微用力便穩穩地接住了帶著站好。

雲泠擡起頭看到他廓清晰分明的臉。

冷冷的，也沒什麽表。

雲泠站穩後微微福，“多謝殿下。”

謝玨只淡淡嗯了聲。

一群侍衛差不多都上船了，還剩下安公公慢吞吞地爬上來。

站在甲板上，帶著腥氣的海風迎面吹來，又冷又。

雲泠最後看了這梅縣一眼，頗有些不舍。

“你若喜歡這裏，有機會孤可以帶你回來。”謝玨看眼神留，淡聲道。

雲泠轉頭，“謝殿下。”

見他神比之昨日已好了許多，雲泠看著他溫聲道，“殿下難道要一直讓人守著我麽？”

“倒像是我是個賊人似的。”

謝玨薄扯了扯，“你若乖巧，孤也用不著這樣大幹戈。”

“在這船上我還能跳海不？”駁他的話。

謝玨頓了頓，無法反駁，就冷哼了一聲。

忽然岸邊傳來一道呼喊，雲泠轉過頭去，只見沐冬不知道什麽時候趕了過來，在岸邊朝著揮手，過來送一程。

“阿昭，保重啊！”

雲泠彎了彎眼，走過去也用力朝揮手，大聲說，“阿姐，回去吧。”

話音落下，這時候從樹後忽然又鑽出一個人，穿著灰的布，跑來了岸邊。

雲泠見到來人忽然心口重重一跳。

沐冬也嚇了一跳，看著張仁，他竟然跟著一起來了。

張仁看著甲板上的雲泠，揮了揮手，“沐娘子，我這些時日左思右想，還是放不下你，但是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來送你最後一程。”

雲泠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努力平靜說，“張大哥，這些時日頗你照顧，你是我最敬重的兄長，也替我謝謝張大嫂。”

張仁聽到後表頓時失落了下來。

這時謝玨已走了過來，聲音不輕不重問岸邊的張仁，“你放不下，為何放不下，難不……”

他聽著似心平氣和地慢聲問，“你們還有一段不？”

他何其敏銳。

雲泠連忙說，“沒有。我與他絕對——”

後的暗衛已將拉了下去，不讓說話。

張仁沒意料到沐娘子邊還有個如此年輕俊的公子，看著便氣度不凡。一瞬間明白了過來，不橫生誤會，連忙解釋說，“沒有的，還請公子別誤會，我和沐娘子沒有一段，雖是經過姑母介紹見了幾次面，但沐娘子對我無意。”

海上月落在謝玨冷峻分明的側臉，一半在夜裏，看不清眼底緒。他忽然輕笑了一聲，嗓音聽著竟是令人莫名生寒的平靜，

“只見了幾次面啊。”

雲泠心死地閉上了眼。

張仁還想說些什麽，這時只見兩個手矯健的侍衛下了船，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他。張仁慌了神，“你們要幹什麽……”

謝玨神似比這翻湧的海浪還要危險，薄平淡吐出兩個字，“殺了。”

一旁的沐冬頓時嚇得癱倒在地。

雲泠努力掙開暗衛的束縛，大聲阻止，“住手。”

侍衛的手頓時停下。

雲泠快步來到謝玨邊，用力抓著他的袖，“別殺他。我與他只見過幾面，絕無私。而且我早就與他說清楚了，只把他當兄長。殿下不信可以去查，我沒有一字是虛言。”

“沒有一字是虛言？”謝玨反手用力握住的手腕，眼底遮著一層鷙，臉上是翻湧的，駭人的戾氣，“只見過幾次面又如何，你敢背著孤與別的男人來往，了要嫁給別的男人的念頭，就該死！”

“孤這幾年天南海北地找你，日日不得安眠，午夜夢回全是你的影，”他眉骨狠厲，恨聲狂怒，“你竟然想嫁給別的男人？”

海風將的頭發吹。

在他眼裏就只能是他的所有。

可是并不是。

“我為什麽不可以？”雲泠擡起頭看他，努力睜著眼，“我出來前還不是殿下的側妃，我是良民，自然有婚嫁的自由。”

“婚嫁？”

謝玨冷笑連連，神卻比地獄裏的惡鬼還要可怖瘋狂，“在孤面前談你要婚嫁自由，多麽可笑的字眼。”

“那我現在就讓你所謂的婚嫁自由去死！”

雲泠擋在他前，大聲：“若一個無辜的人因我而喪命，殿下是要我愧疚至死嗎？”

謝玨眼眸紅，大怒，“你為了一個男人反抗孤，他更加非死不可！”

他從一個侍衛手中出劍便要親自殺了張仁。

雲泠重重地無地閉上眼，眼淚隨之落下。

為什麽一切總是不由己，天意弄人。

眼淚飄散在腥冷的海風裏，不見蹤影。

上前從後抱住他的腰，哽咽著大聲道，“謝玨！”

“從頭到尾就是我和你之間的事，與別人無關，你何必遷怒他人。”

不殿下，竟是當衆直呼太子名諱！

船上跪了一片，連安公公都不敢擡頭。

謝玨頓住。

雲泠眼淚落下，“你不許我與別人來往，可你所謂的縱容和寵，就是納我為妾嗎？我與你在冷宮歷經生死，陪你從微末到榮耀。我曾對殿下激不盡，做個便罷了，我願意一生一世為殿下效力。殿下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卻因為對宮的心結和偏見便總是輕視我。對我有，卻連對我的意都不容于世，還要我為你挑選正妃。”

“但你知不知道後宮若只有寵沒有地位，你的意就是封的毒藥，哪天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得好啊，”謝玨慢慢轉，低頭用力去眼下的淚，“你以為你低賤的宮份孤又能立你為什麽？”

“我是宮份是低微，”雲泠忍著眼淚，擡頭一字一句道，“但我寧可為平民妻，也不為東宮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