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坐落在皇宮以北。

覆三百余里，隔離天日，五步一樓，十步一閣。

曲廊幽徑、花香景深。

云清絮跟在虞氏的后，看著跟王府下人奉承討好的模樣，只覺得這王府的庭院，愈發深冷。

在京城長袖善舞備尊敬的虞掌柜，到了這王府，也不得不屈膝討好。

“爺，不知道繡院往哪邊走？”

“我是王府外頭商鋪的管事，繡院急著要人，今兒帶了這繡，趕慢趕給送過來。”

……

就在虞氏跟下人搭話間，長廊盡頭忽然傳來仆從們奔走相告的聲音。

“王爺回府了——”

那原本還滿臉倨傲的王府下人，頓時對云清絮兩人慌張道。

“快，快避開。”

“這兩日王爺心不大好，可別了霉頭！”

云清絮和虞氏急忙跟著那下人，一起找了廊下的角落，伏跪在地上，只出弓下去的后背。

不大會兒，便聽到麻麻的細碎腳步聲，簇擁著一人，朝這邊走來。

那人步履平穩、足躡生，每一次抬腳，袍角厚重的刺繡便也微微揚起，掠出一道冷風后，跟著一起踏下來。

他所過之，人人生怯，雀無聲。

云清絮雙手死死抓著地磚的隙，聽著自己如鼓點一般的心跳聲，連呼吸都忘了怎麼呼吸。

前世的絕和今生的畏懼，讓控制不住的、微微發抖。

草叢間有蟲蟻爬行，一只蚯蚓順著的指尖，往袖子里鉆去。

粘膩的，讓想起前世那個絕的夜晚。

……

淵兒得罪了守門的嬤嬤，嬤嬤為了給們長個記，半夜從京郊的莊子里，摟來兩筐無毒的蛇。

半睡半醒間，淵兒哭嚎著鉆進的懷里，指著那滿屋爬行的蛇軀，嚇得當場昏迷。

雖也怕急，可淵兒在懷中，怎能后退。

強忍著那恐懼、無助、與崩潰，掙扎著甩開纏繞的草蛇，踩著粘膩的蛇軀，一步一跌地沖出房間。

自那以后，每次見到這種長圓形的，無論是活還是死，都驚懼不已。

……

冷汗，順著的額角滴落。

死咬著下，咬出一片漬。

袖中粘膩的，讓眼前發白，云清絮告訴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可當蚯蚓順著爬到心窩。

當玄翼的一只腳已要拐進下一個院落中。

還是沒能忍住那瀕臨窒息的恐懼，慘一聲，將口的蚯蚓掏出來，狠狠砸出去。

然后雙眼一閉，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頭一片死寂。

完了。

不會被打死吧。

只希別連累了兄長。

……

如預料中的一樣。

玄翼的腳步停下來。

原本落針可聞的長廊，因他的作，愈發靜謐無聲。

空氣凝滯低沉，連呼吸都變了一種錯。

他略轉了。

狹長的、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眸子，掃了一眼，如芒在背。

不等他開口，旁的管家已罵道。

“哪個院子里的？什麼名字！”

“躲什麼？還不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