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翼冷眸之中，盡是殺意。

整個殿的空氣，也在一瞬間，變得肅然、冷煞。

他淡淡開口，聲音不輕不重，可話中的每一個音節，都帶著鋒芒。

“知道本王為何選你們嗎？”

柳葉伏跪在地，渾發抖，“不……不知……”

玄翼冷笑，“你們赫氏全族滅亡，只有你們姐妹倆活了下去。”

“仇人提著刀將你們父母的腦袋砍下，你們還能躲在柜里……恐懼至極卻一言不發。”

“本王看重的是你們舌頭在里……卻能閉的本事。”

“如今跑去云府不過一夜，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過來扯這些可有可無之事……”

“真以為本王非你們不用嗎？”

話中的殺意，如有實質。

駭的柳葉瑟瑟發抖。

眼底閃過全族被滅時，眼前攝政王持刀而來的那一幕。

持著刀、如死神一般，深不見底的眸，不帶任何。

手起刀落間、一個個砍掉那些逆賊的頭顱，溫熱的，順著柜子的隙，濺在的上，駭的瑟瑟發抖，覺得這人比滅們全族的仇人都可怕！

當年濺在上的，如火星一般，一直燙到現在。

后來……攝政王為們復仇，對和妹妹和悅，將他們養在鄉下……時間太久，久到快以為眼前的男子面冷心熱是個好人時，才猛然醒悟，他嗜殺的本……從未變過。

柳葉心頭后悔至極。

“王爺恕罪！”

柳葉猛地以頭地，一下一下，力道極大。

不過幾瞬，額頭已將地磚染紅。

“王爺放心，奴婢往后一定盡心盡力侍奉小姐，將當真正的主子，不敢有半分不恭！”

“奴婢、還有奴婢的妹妹……必會誓死效忠！”

“今日之過失！絕不會再犯！”

聰明。

果斷地推測出來，玄翼安排們姐妹二人，從始至終都不是為了私心，而是真的想讓們好好伺候云小姐。

真相讓驚訝，也讓看到了活路。

所以言語之間，以云清絮為主，總算保住了自己和妹妹的飯碗，保住了這鄙薄的命。

的態度，取悅了玄翼。

“別再磕了。”

玄翼聲音依舊冷淡，但殺氣已散。

“待會兒若再弄巧拙被發現額頭上的漬，便是本王想留……也留不得了。”

玄翼擺了擺手，“記住你剛才的話，若再有第二次，決不輕饒。”

柳葉連聲承諾，“王爺放心，奴婢這就滾。”

柳葉灰溜溜的離開后，玄翼冷漠的眼神緩緩散去。

他眸落在一旁新的的天青汝窯紫藤花瓶上，忽然有些意。

昨日，他在京郊的那私窯，新燒出來一套紫藤瓷，瓶罐碗碟一應俱全，這第一批品，一早上送來府中供他賞鑒。

可他一個糙的男子，哪用的了這般細之。

清絮搬了新家，又要客宴賓朋，應該是需要一套新的瓷。

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后，玄翼想起剛才柳葉說起來的、宴客的名單。

大都是清貧的舉人學子，日常罕有集，他這般找過去，只怕會嚇到人家。

唯有魏王府世子魏臨……

魏王府雖然是堅定的保皇黨，平時與他攝政王一脈的勢力勢如水火，但哪有天生的敵人？

魏世子那個人，他有所了解。

為人雖正直、卻不迂腐，還是懂得變通。

想到這兒，玄翼便不再浪費時間，起命人將剛庫的那一套紫藤花紋的瓷給收斂出來，再備了禮盒一一封起，接著又命人將自己的拜帖遞到魏王府。

……

一個時辰后。

同春樓天字號包廂。

魏世子看著面前端然正坐，滿生人勿近氣勢的玄翼，一時有些怔愣，不知在何。

剛才……

是他聽錯了嗎？

玄翼見他不說話，下心頭那些升起來的、細微的不悅，又重復了一遍。

“魏世子，本王知道你們一直盯著吏部侍郎的位置，吏部主管員升遷，你們一脈積的人才太多，升遷無路。”

“若你同意將本王作你的好友，引薦至云府，本王不介意在吏部給你們騰出個位置。”

“半刻鐘的時間，你考慮一下。”

魏臨懵了。

每個字的意思他都明白，可合在一起，卻讓他如墜夢中。

攝政王不是他們的頭號敵人嗎？

怎麼主將這麼大一塊送到他的邊？

這……難不有毒？

可即便有毒，他也不得不吃啊！

正如玄翼所言，攝政王權柄一日比一日攀，他們這群保皇黨的勢力、岌岌可危，如今底下了一堆能人，卻無升遷之路！

帝王年，長起來起碼還得十年景，若照這個勢頭下去，只怕他們都撐不到那一日了。

魏臨面如走馬燈一般，青白加變換了許久，才艱地開口，“只有這麼一個條件嗎？”

引薦給云氏兄妹？

這算什麼條件！

難不云氏兄妹救過攝政王的命？

玄翼見他意，淡淡點頭，“不錯。”

“七日后，云家家宴，你帶本王一同過去。”

“就這麼說定了。”

玄翼府中還有雜事，便不再在魏臨上浪費時間，轉離開。

徒留魏世子坐在靠椅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目瞪口呆。

這攝政王怎麼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

七日后。

云清絮一早便起來忙碌。

府里西院清雅又幽寂，宴客的地點便設在西邊的院中。

院中兩樹金桂，燦爛如烈，散發著清甜的香氣，讓人耳目一亮。

云清絮和柳葉一道，將那剛買的山水屏風擺在院中，將院子隔兩邊。

一邊是吃席、擺著烏木圓桌，十人的位置，備了十二把椅子，都是新打出來的家，散發著木質的清香。

屏風另一邊則是筆墨作畫的地方，備了漆、料、各樣款式的紙墨、狼毫羊毫筆，底下鋪了厚厚的氈子，用來做墊，方便書畫。

為了防止夜里天冷手，云清絮又準備了幾炭盆，架在桌子兩邊，等夜間再點燃。

做完這些后，了手，看著一旁穿著紅衫的月牙，笑著將一把碎銀子塞手中。

“西街有家蔡記的干貨鋪子，你去買些花生干果來，余下的銀子邊當作你的零花錢，快去吧。”

月牙年紀小，心思醇和，聽到要去買好吃的，笑瞇瞇地將銀子揣進兜里，就要離開時，被抬著食材進來的柳葉瞪了一眼。

眼里未說出來的意思不言而喻。

給主子跑，哪有拿錢的說法？這都是該做的。

快去快回，莫要在府外逗留。

月牙最怕姐姐瞪眼，了脖子，趕拔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