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季家安排的司機一早過來接姜粥粥。

季老爺子自從知道姜粥粥在拍賣會上給他買了一幅畫，笑得臉上的褶子都深了幾分。

姜粥粥本想自己打車過去，但因為距離太遠，季老爺子安排司機直接來接。

后車座，季予安的臉看起來比上次見面還要蒼白幾分，見到姜粥粥時，他溫聲道：“粥粥，外公讓我來親自接你。”

姜粥粥多看了他兩眼，忍不住擔憂地問：“怎麼臉看起來這麼差，是生病了嗎？”

季予安無所謂地笑了笑：“小冒，已經好了，不用擔心。”

看著面前長相好看的男人，姜粥粥心中不由得慨他的脆弱。

包裝嚴實的畫被放在后備箱，姜粥粥坐在季予安的旁邊。

“那個……能把左手過來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季予安不問緣由，直接抬起左手到姜粥粥的面前。

貫穿掌心的傷疤目驚心，像是一條扭曲丑陋的蜈蚣。

姜粥粥的眸看了一眼那條傷疤，然后默默地移開。

從包里取出一條編織好的綠手繩，中間是一顆碧綠的翡翠平安扣，再搭配著金珠和其它的翡翠珠子，極為漂亮。

“上次見面太意外了，沒有把準備的禮送給你，今天特意帶過來。”

姜粥粥拿起手繩比劃了一下他的手腕，長度剛好。

“這條手繩是我親自編的，希你喜歡。”

公會賽結束后，每個人的禮都送上了，只差葉子的。

倒不是忘記了，而是葉子說希等他回海城后，再將禮送給他。

翡翠平安扣是為林蕪菁挑選翡翠手串時，同時購買的。

姜粥粥在和葉子vx時就發現他的似乎不好，覺得平安扣的寓意不錯，再加上他的名字也有個“安”字，于是問了他手腕的圍度，親自編織這條手繩。

季予安目落在手繩上，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我很喜歡，粥粥能幫我帶上嗎？”

姜粥粥揚起笑臉：“嗯嗯。”

指尖劃過他溫熱的，姜粥粥神專注地為他戴上。

季予安看著溫的眉眼，指骨微微攥。

綠象征著生命力，排列的龍鱗結在他蒼白的手腕上猶如一條生機的藤蔓。

季予安將掌心攤開，那條丑陋的傷疤完完整整地暴出來。

“粥粥想知道這條傷疤怎麼來的嗎？”

見他主提起，姜粥粥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于是輕輕點頭。

季予安嗓音平靜地說道：“我自己劃的。”

聽到這個答案，姜粥粥的眼眸倏地睜大。

自己……劃的？

姜粥粥不可置信地問：“為什麼？”

這條傷疤很深，從虎口的位置貫穿到手腕，一看就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劃出來的，難以想象……竟然是他自己親手用刀劃的！

季予安眼眸低垂，落在自己的掌心上。

“上學的時候，班里有個同學拿著一本看手相的書，到幫其他同學看手相。”

“他說我生命線短，死的早。”

“所以我就用刀子順著生命線劃下去，想著把它弄長，自己就不是短命鬼了。”

“是不是很傻？”

提到自己曾經的愚蠢行為，季予安自嘲地笑笑。

姜粥粥眉頭深皺，“這并不好笑，但是……確實很傻。”

對于一個從小弱多病的人來說，他比誰都擁有一健康的。

別人一句玩笑話，對他而言卻是不可磨滅的傷害。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傷害自己。”

季予安轉頭看向窗外，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左手攥將傷疤遮住，語氣淡淡地說道：“無所謂，反正除了外公沒人心疼我。”

姜粥粥張了張，想說的話頓在口中，最后低聲說道：“我們是朋友，我也會心疼你的……”

他們兩個很相似，雖然他比自己幸運一些，有疼他的外公，但是……

姜粥粥又覺得自己更加幸運一點點，因為有健康的。

聽到姜粥粥的話，季予安眸輕微，殷紅的抿繃的直線，最后微微彎起。

“第一次有人對我說‘我們是朋友’，我很開心。”

他轉過，視線重新落在姜粥粥上，突然說道：“粥粥，我現在能兌換我的獎勵嗎？”

提到這個，姜粥粥坐直，“嗯，你想要的獎勵是什麼？如果我能做到的話，我會為你去做的。”

大概是因為他的弱，讓姜粥粥忍不住對他心，心中不自覺產生憐憫。

季予安緩緩地說道：“我想你對我更好一些。”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姜粥粥微愣。

“除了外公，你是另一個對我最好的人，所以我忍不住有點貪心，想要你對我更好一些。”

“可以嗎？”

烏黑明亮的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

姜粥粥與他對視，最后點了點頭：“嗯，不過……怎樣才算對你更好一些？”

聽起來簡單，但做起來的話……這好像一道難題。

季予安溫地笑笑：“多陪陪我吧！一直以來，我邊圍繞的不是醫生就是護工，粥粥是我第一個朋友，我想多會一下被朋友陪伴的覺。”

姜粥粥聽他這麼說，原本只是憐憫，此刻是真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