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的用意是好的。

怕蘇落跟任舒州起了沖突。

但任舒州當年選擇棄文從醫，心智何等堅定？

只怕靳老如此舉，反倒是加劇了兩人的矛盾。

林嘉喆多有些擔心。

但只要蘇落是地球人，那在星際的地位就無法搖。

便是任舒州跟有矛盾又如何？

星際的大醫生可不止任舒州一個，但來自地球的人。

蘇落小姐是唯一！

林嘉喆迅速寬了自己。

回過神來發現這極為寬敞的臥室，只剩下他們三人。

靳老巍巍的倒了一杯熱水。

不，那不是單純的熱水。

似乎有的清香。

“蘇落小姐可喝過茶？”

“小時候不太喝，倒是這幾年沒喝，綠茶、紅茶、黑茶、白茶都喝過，過盡千帆之后，倒是獨便宜的茉莉花茶。”

靳老聞言神略有些激，“蘇落小姐果然來自地球。”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蘇落笑了笑，“其實地球上喝茶的國家也沒那麼多，不過巧的是，我們華夏人偏茶飲，唐朝有個陸羽的撰寫《茶經》，被后世供奉為茶圣。”

“陸羽？”靳老低聲喃喃，“原來他陸羽啊。”

蘇落沒再說話，任由著靳老在那里沉思。

倒是林嘉喆從這話中聽出了點東西，“那你們地球上，是不是還有其他圣？有沒有詩圣詞圣之類的？”

他記得直播時蘇落提到了華夏詩詞文化璀璨。

“有啊，詩圣杜甫，詞圣蘇軾。”

杜甫不認識。

至于蘇軾……

林嘉喆皺著眉頭，“辛棄疾竟然不是詞圣？”

雖然蘇落更為偏辛棄疾，但稼軒真的不是。

“蘇軾除了有點文人的臭病外，可以說是一個六邊形戰士。”

文學全才。

詩、詞、書法、繪畫、散文、食家。

政治家這方面蘇落覺得吧，蘇軾遠離中樞搞地方政務還是可以的，中央的事兒太大，他真的擔不住。

“非要跟辛棄疾比的話，大概沒他那麼能打。”蘇落笑著解釋，“我是說拳腳的那種。”

林嘉喆瞪大眼睛，“辛棄疾果然厲害。”

蘇落笑得眼眸中似乎有星閃爍，“是吧，也不看看我老鄉的偶像是誰。”

偶像？

能打還能寫詞的人，他的偶像得多厲害呀。

林嘉喆正要詢問辛棄疾的偶像是誰，忽然間聽到靳老開口，“蘇落小姐可知道，星際為什麼如此執著的尋找地球人？”

“小林你又知道多？”

林嘉喆當即正經了神，“老導演驟然去世，我當時不在他邊，很多事無從得知，后來雖然有些猜測，但也不是十分篤定。”

靳老聞言蒼老的面容上出幾分笑意，“你很好，很好，孩子。”

饒是林導也快四十歲的人了，但在這位星際聞名的大師面前，還真就是個孩子。

得到靳老的夸贊，這讓林嘉喆很是高興。

要不是生怕靳老誤會自己是個沉不住氣的，他說啥都要跑出去高喊兩聲。

靳老很快就切正題，“我們的星際雖然是個文明，但我覺得這有些名不副實。它就像是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人，怎麼能算得上一個完整意義上的人呢？”

林嘉喆聽到這話覺得有些奇怪，這似乎是一個哲學的命題。

殘缺的文明，算是文明嗎？

片刻間林嘉喆也想不出答案，看蘇落捧著茶杯坐在那里，專心的聽靳老說話，他也打起神專心去聽。

“關于我們這個星際的起源，歷史學家和科學家們有不同的意見，他們誰都說服不了誰。追溯源不止是歷史學家、考古學家們的工作，科學家也在為之努力。”

“盡管無法說服對方，但有件事史學界和科學家達共識，那就是我們的星際生病了。”

盡管昨晚蘇落已經從林嘉喆這里得知了一些況。

但這會兒聽靳老說到“我們的星際生病了”時，也是心頭猛地一。

那一刻，仿佛不是在星際。

而是回到地球，到了一個多世紀以前。

看到了貧瘠困乏、看不到希的華夏。

“科學家試圖實現科技突破，而史學界則是尋找丟失的歷史，想著用歷史來補全星際的過去，從整來看星際的病因是什麼，又該如何診治。”

“我這麼說，蘇落小姐你明白嗎？”

蘇落點頭，“能理解，但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您。”

“您說。”

蘇落認真問道：“我聽說，星際文明源于一個賭，是這樣嗎？”

靳老聞言看了眼林嘉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是有這麼個說法，但……”

“無從考證。”

林嘉喆原本提上來的心，忽然間就無安置。

他想知道真相，但又怕自己的猜測與真相相差甚遠。

如今這麼個答案，心里頭卻更加失落。

就連靳老都不知道真相，那誰能知道真相如何？

他覺自己就像是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迷宮之中，千頭萬緒看不到真正的出路，這簡直會瘋人！

這個念頭出現時，林嘉喆只覺得心跳都加速了許多。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滋生。

不，并非忽然間滋生。

而是早就藏在心間，像是被什麼喚醒了一般。

昂起了頭，張牙舞爪的沖著林嘉喆囂。

仿佛，勢不可擋。

“小林。”

蒼老的聲音猶如霹靂一般，直直刺這迷霧之中。

林嘉喆驀的抬起頭來，眼神卻有些迷茫。

他有些恍惚的看著房間里的另外兩個人，“靳老我……”

靳老輕輕拍了拍林嘉喆的肩膀，“這些年，也真是難為你了。”

他語焉不詳，林嘉喆本人都有些迷茫。

卻又覺得委屈。

他雖有天才導演之稱，可接起《誰是古地球人》重擔時還不到二十歲。

老導演去世還不到一年，叔瘋了下落不明。

他卻不敢在人前流出分毫悲傷。

如今一句“難為你了”，勾起了他心中所有酸。

蘇落見狀若有所思。

“蘇落小姐也看到了，這就是為何星際會把文學家和歷史學家推上高位的原因。”

蘇落：“您的意思是，文學可以人的神？”

結合著從林嘉喆那里了解到的關于這位老先生的事，蘇落大膽猜測，“之前您被那句篡改了的詩詞污染了神，甚至損傷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