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姜顛的出現，這場總決賽的最后環節投票變了明化的海投，現場觀眾包括事先準備好的托兒都按照心意把票投給了喜歡的選手，毫無意外，程逢和那個失明的小孩兒進了最后的角逐，小孩的票數高于。

這沒有關系，準備的兩支舞，本就是將重頭在后一支舞，是當年crazy神告別演出的軸《人山人海》，最適合在這種舞臺賺眼淚了。

中途休息，戴寶玲打電話過來，正和廉若紳在臺北看的電視直播，為加油鼓氣。程逢搖擺不定，話到邊不知該不該說，心可以說是很復雜了。時隔五年沒見的人突然出現在的總決賽現場，怎麼看都給打了一劑強心針，也好提醒，哪怕是為了他，為了當年走失的青春也要打起神來。

大金遞了水給，小聲提醒時間不多了，馬上就要出場了。程逢換好服，一口水也來不及喝，補完妝就去候場。的分數偏低，要先開始表演。

到舞臺暗區，副導演諂地給加油，程逢莞爾一笑，視線一偏，便看到臺下坐著的人。大領導在和他說話，他神淡淡，目很敷衍，盯著手里的礦泉水。忽然抬頭，視線從舞臺上逡巡而過，慢悠悠地定在影中的上。

簡直神了。

程逢鉆出幕布，讓一團打在自己臉上，證明他看的方向是對的。離開始只剩兩分鐘了，全場已經寂靜下來，燈、音樂、攝像、直播都已經在做開始準備，他卻忽然從臺前起，穿過舞臺走到面前，手上拿的就是剛剛在玩的礦泉水。

“喝點水？”他半是彎腰，將瓶蓋擰開，遞到面前。

程逢全的神經都繃直了，從未有過的張爬上頭皮，讓聲音發：“我不。”

“那也喝點吧，好不好？”

他只記得以前跳完舞總要喝很多水才能補充完力，否則的臉會有淡淡的蒼白。但是在現場，張緒遮蓋了原本的需求，厚重的也掩飾了的蒼白，口紅更是讓的看上去鮮艷，但并不飽滿。

副導演尷尬地盯著，程逢不得不抿了一小口，低聲說：“口紅會掉，待會喝。”

“好。”

他滿意了，這才走回嘉賓席。坐下來正好滿兩分鐘，總導演朝眾人比手勢，耳麥里傳出開始的低音。程逢準備了一會兒，在音樂漸漸回響在四周時，以旋轉的姿態逐漸走舞臺中央。

穿一件的吊帶，擺近大，是那麼看著，那樣旋轉起來，就已經像是一團月在敲打人的心弦。可伴隨著音樂漸磅礴、緩又悲傷，叉演繹出人山人海的繁華與寂寞時，的舞蹈如同川流不息的城市與孤獨心的并行而走，盤旋在每一個矛盾的都市人心頭。

自由，又摯爵士，是選擇離開還是堅持追夢？

那年告別演出，之所以被稱為“告別”，是因為被黑幕了追求十幾年的獎項。當時在舞臺上，滿心失落和逃離，想將摯爵士停留在它最好的樣子，害怕往下走的每一步都會被社會上的黑暗、權勢、利益、關系所左右，變得越來越不像想的樣子，最終失去自我。

所以擁有理智的頭腦，清晰的判斷，同時也有對自由的，對夢想幾乎隕落的絕，最終做出了“告別”的決定。那支《人山人海》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演繹的是一個失敗的程逢。

但是在這個舞臺上，《人山人海》被重新演繹，更多的是一種在泥濘中掙扎且向上的生命力。哪怕孤獨，哪怕寂寞，哪怕與夢想背離，也選擇了繼續下去，而不是放棄。

披肝瀝膽十幾載，想要的功的不應該是站在山頂，而是山頂的風景，更是余下的幾十載能夠一直熱山頂。

是那些年教會的。

這一刻，大過于所有緒。忘我地演繹，地詮釋，到最后意外地哭了。全場嘩然，卻在黑暗中靜靜謝幕，走回后臺。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時，似是料到他會來，已經收拾好緒。眼圈泛紅，撐著頭微笑，神間是一如既往的溫，帶著一慵懶。

“我跳得還好嗎？”

他點頭：“我以前在網絡上搜過這段視頻。”

“什麼時候？你沒和我說過。”

“在你終于肯松口讓我追你的時候，在我第一次抱你的時候。”他的記憶很清晰，清晰到能回憶起來那一晚所有細節，蕭曉和雪冬在書吧上演天雷勾地火的一幕，正好被他們撞個正著。他左顧右盼，心神全不在，說話的時候眼睛和都在上，就是想抱。

那時，空氣中有很甜的柑橘味。

程逢看著姜顛，仔細地審視面前這個大男孩，不，應該是男人了。他已經長大了，面容變得，鬢角有了凌厲的弧度，眼睛黑亮深邃，不再像從前那樣一眼看的到底，什麼緒也藏不住。縱然是再微小的變化，也是變化。

程逢違心地得出一個結論，的阿顛變了。

勉強出一微笑，斟酌半晌，問道：“那現在呢？親眼看到這段演出，是什麼覺？”

“很震撼，也很。”

“什麼，我覺得太糗了，竟然沒忍住哭了，還在直播，回頭肯定要被寶玲笑死。”假裝絡的樣子，只字不提過去。

“什麼時候出結果？”

程逢聽臺前的聲音，看時間猜測：“估計也快了。”才突然想起來他沒看另外一個選手的表演，臉上浮起一陣紅，“要是輸得很慘，你別笑我。”

“不會。”他擰開水遞給，“你一定能奪冠。”

“這麼肯定？”

想到之前大領導對他的態度，程逢有了可疑的猜想，姜顛似乎察覺到，搖搖頭：“你們這是全網投票，隨機選十個版區計算總票數，就算我想，也要事先費點功夫，短時間是做不到的。”

程逢點點頭，喝完水遞過去，作卻是一怔。

驚訝于某種刻在骨子里的習慣，仿佛并沒有隨著時間的遷移有任何變化，過去也是這樣，他會替擰開瓶蓋，用左手遞給，用右手接過來，直接就能喝。喝完遞回去，瓶蓋在他左手，正好合上。

姜顛也發現了，角微含，似是笑了瞬。隨后做主拿回了手里的瓶子，擰好后放在一旁，說：“應該結束了，我先出去。”

末了，他習慣使然地的臉頰，指尖帶有微熱，蹭下的。程逢愣了會，點頭：“好。”

本來說好要送程逢回家，可是等不到頒獎結束，姜顛臨時接了一通電話，就急忙走了。程逢不出所料為今年《舞林》的霸主，將會作為被挑戰者，直接進下屆《舞林》的五強爭霸。消息一出，微博上又炸了。

程逢接了兩個采訪，結束時已經快十二點了，總導演留吃宵夜，婉拒了。因為姜顛的突然出現和離開，總是有點不是滋味。上了車，在座椅里玩手機，先是把微信群的消息回復了。

雪冬：天啦嚕我們的crazy神簡直太棒了，我為你驕傲！為你自豪！月底的婚禮你一定要來哦，我已經和蕭曉打包票了，你一定會到場。我還讓他準備了十人伴郎團，個個品貌優佳，怎麼樣姐妹們，我對你們好吧？

黎青：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想為程逢姐做嫁就直說，還拉上我們做什麼？【嫌棄】不過程逢姐，真的恭喜你，書吧里和學生們一起看的直播，他們都激死了，等著要你的簽名，你快點回來呀。（我好像又發現了一個商機，傲~）

裴小蕓：程程，為你高興。

陳方：哎喲我的大神，真是死了！什麼時候來酒吧和我一起直播啊？拯救一下失足男青年好不好？

無一例外，所有人都發來賀電，戴寶玲和廉若紳在臺北趕完活還發了短視頻過來，除此以外就是周堯。臨散場前送了一束花去電視臺，一大捧紅玫瑰，惹來無數張的目。大金使出了吃的勁，才把花抱上車。

存在太強，程逢瞥了眼手邊的花，挑了朵拿到鼻尖聞，一邊點開微博一邊說：“大金，待會你把花拿回去吧。”

大金訝異：“可是這是周堯給你的呀。”

周堯以前也經常送花，起初程逢都是直接扔給，后來慢慢地，像是接了他的追求，偶爾也會把花帶回家，大金就以為應該、也許、可能對周堯是有好的。

只是程逢從來不提，大金也不敢太八卦。

“我會找個機會跟他說清楚的，你要是喜歡就拿回去，不喜歡的話，就扔了吧。”

“那我還是拿回去吧，扔了有點可惜。”大金笑嘻嘻地補充，“對了，程逢姐，剛剛你在采訪的時候，有好幾個經紀公司打電話過來，還有一些是想找你合作的，我都留了聯系方式，回頭整理好再給你看，這樣行嗎？”

“這麼快嗎？”

“是啊，現在的覺都瘋了。”

“……好吧，那你整理好給我看。”

大金點點頭，過了會兒，車停在十字路口等綠燈，突然轉頭咬著下小聲地問了句：“剛剛那個人，他真的是程逢姐的追求者嗎？”

程逢輕哼一聲：“這是憋多久了，嗯？”

平時話不多，小丫頭剛跟不久，對還有點生分，平日行事頗有點小心翼翼。但小丫頭格，心思簡單，有什麼想法一炸就出來了。很顯然對和周堯的關系是好奇的，對姜顛的份也是好奇的，但就是揣著不說，也不知是膽子太小，還是看起來太難相了。

“他不是。”程逢微笑，“他是我喜歡的人。”

微博上，《舞林》方公布了總決賽的績，本來是件皆大歡喜的事，但因為一張照片，讓實至名歸的冠軍頭銜忽然了潛規則的產，讓諸位網友產生了匪夷所思的猜測，眼下正在比拼腦的廝殺中。

起因是那個季軍，20歲的舞男孩發了一波現場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姜顛傾的腦袋。但是不知道季軍是從哪個角度拍的，照片非常模糊，燈理糟糕，姜顛的臉沒有鏡，反倒是他旁邊的大領導鏡了。借位一看，就像是和大領導有什麼親的舉。這麼一來網友還不炸鍋嗎？紛紛指責節目組有黑幕，冠軍定，暗指與大領導有匪淺的關系。

半個小時候，舞男孩后知后覺地刪了照片，但是已經晚了，各大博主和娛樂平臺已經大肆轉發，給傳播出去了。很快，程逢就上了熱搜，對專業度的批評也跟著上了熱搜。

一個人，只要有那麼一點不是依靠實力上位的捕風捉影，那麼不管實力有多強，對方都可以裝瞎子，一頓胡報導抹黑，因為他們只桃和八卦，不真相。

群里大概也看到了，在沒回消息的空檔紛紛罵起來，罵完就來安。說實話，已經習慣了，已經被罵得不痛不了。對這些網絡暴民，的理方式也一般是不管不問，隨他們去，罵個幾天就消停了。

本來是這麼想的，沒想到過了一夜，事態就變嚴重了。網絡投票的十個選區公開后，隨機選的幾個版區里面，恰好獲得高票數的都是程逢。沒選中的幾個版區里面，倒是天才票數更高。

無獨有偶，真是湊巧了。雖然十個選區總票數統計下來，仍舊是更高一點，但是這個巧合已經擊碎觀眾對節目組的信任了，使得他們質疑這檔節目的公平，害者自然是失明的天才，而是踩低年輕人用非法手段上位的惡毒老人。

程逢的舞神人設慘遭崩塌。

不過不管節目組怎麼公關，大金怎麼上躥下跳，當事人都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早上被電話轟炸醒之后還悠閑地睡了一個回籠覺，直到被醒。去了一趟杉磯，家里沒有任何食材，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想的卻不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而是姜顛的出現真不真實。

好在《舞林》的事鬧得兇，手機一刻沒停過震，給帶來了一層真實。是真的，時隔五年，的阿顛回來了。

程逢想了想，傻笑起來。服也沒換，就套著簡單的居家服，戴了一副墨鏡，拿上錢包出了門，打算去街口吃一碗面，然后去超市買點東西。到樓下，看到一輛黑幽靈停在門口。白天看這輛車，它似乎可了一些。

想起前幾天那個暴雨夜，覺得車主可能也住在這片小區，沒經多想，正打算從旁邊經過，誰知車門突然打開，姜顛從里面出來。

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你、你怎麼在這里？”即便是回家，他也應該停在前面一棟樓。再一想，忽的莞爾：“那天你在機場看到我了？跟著我回來的嗎？”

“嗯。”他點頭，不知在車里等了多久，眉眼間有些倦容。

程逢想知道為什麼。

姜顛沉片刻，解釋道：“我怕眼花看錯了，沒有真實，所以才沒有……”

“那現在呢？有真實了嗎？”程逢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不比前夜在錄制室，此刻是在太底下，照在兩人上，一切都是坦的。

和他，都需要這種真實。

姜顛想了很久，終于手抱住，下聲音道：“很真實。”杉磯那邊的合作項目出了岔子，他一整夜沒有合眼，神和于極度疲憊中，但這一刻的踏實卻填滿了他的腔。仿佛天塌下來，也再也沒有比這一刻更重要的了。

他的后腦，聲音里漾著笑：“程程，我回來了。”

“嗯。”的眼睛在墨鏡后泛濫災，卻溫的不樣子，附在他耳朵征詢他的意見，“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

姜顛耳朵發，撓了撓，也是笑。和一起吃飯，自然是好的。

因為有姜顛的加，程逢覺得用一碗面就將他打發似乎有點寒磣，帶他去了隔壁的商場，底下有一間味道不錯的淮揚菜館。

“之前大金帶我來過一次，那丫頭是個吃貨，這一片比我還。對，大金就是我的小助理，你之前見過了。”看起來很高興，眼睛亮，仿佛映著流。

姜顛回答：“我知道，下雨那天晚上，一直追著我的車到市區。”

“真的？”

“嗯。”

“大金也太可了吧，我要給漲工資。”

姜顛：“……”

過了會兒，程逢按照他以前的口味，點了幾個菜，其中有一個是剁椒魚頭，但是姜顛一筷子也沒有，其他的也只是挑著蔬菜來，食的很。

程逢看他一眼，踟躕道：“阿顛，你的口味變了嗎？你、你要是不喜歡吃，可以再點幾樣，或者我們換一家？”

“不用遷就我，不是口味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眉頭一皺，聲音不自覺拔高：“怎麼了？”

姜顛神平靜：“前兩年做過一次手，切除了一小塊胃，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只是不太敢吃辛辣的東西。”

程逢一聽，整個人都頹唐下來。兩年前他才只有22歲，那麼年輕的生命，究竟差到什麼地步才需要做胃部切除手？怎麼會差那樣？缺失的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阿顛，我……”

“程程。”他似乎能猜到說什麼，著急地打斷，“程程，你在等我嗎？”

程逢眼睛泛酸：“如果我說我沒有等你呢？你還會回來嗎？”

“會。”

“如果我已經上別人？或者已經結婚了呢？”

姜顛低下頭，聲音悶沉：“我還是會回來，會一直等你的。”

說完他又抬起頭看向。

程逢難地捂著眼睛，拒絕看他：“我不是和你說別等了？”

“你還記得在小旅館那一晚嗎？你說過不管我去多遠的地方，你都會來找我的，在芬蘭是這樣，在杉磯也是這樣……所以，我覺得我沒辦法不等你。”

你敢相信嗎？

不管表面上說了多麼殘忍的話，他只相信他到的。在那個墻壁發黃的那個小旅館，在抱住他痛哭失聲的那一剎那，他已經到將要離開他，所以那時所有的流都是最真實的。如果一定要分離，讓走的理由只有一條，那就是更好地保護他。

回來以前，他唯一的不確定和恐懼只有不他了。但是現在從的眼睛里，他似乎讀出了同樣的不確定和恐懼，所以他真的覺得，為了這一刻能溫地相見，五年的分離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