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事發==

沈岸一回到太師府, 隨從馬上迎上來：「我的好大人，你可算回來了，奴才盼星星盼月亮就等著大人回來呢。」

自從大人突然跑去了江州, 太師府突然就沒了主心骨，因為大人走的時候是對外稱病, 太子殿下時常派人過來問不說, 就連長秋侯府的蘇姑娘也來了一次，說想探一下他們大人, 但他們大人都不在太師府，這怎麽探，所以隨從每日都在心虛，就盼著他們大人能回來。

沈岸是快馬加鞭趕回京城的, 這一趟江州之行, 總來說還算順利, 找到妹妹的喜悅勝過了其他，沈岸問：「我走後的這段時間, 京城可有發生什麽事？」

小廝回道：「大人走後的這段時間, 京城倒是沒發生什麽事，就是太子殿下經常派人過來詢問大人的況, 還有蘇姑娘, 也過來探過大人一次。」

沈岸若有所思, 太子會找他，他并不意外, 畢竟他不知幫太子殿下解決了多問題。

但是這次沈岸回京，他是一定要帶妹妹走的, 所以為了能跟謝大人換條件，沈岸已經不打算再幫太子殿下。

他生就是如此, 什麽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沒有他妹妹重要。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岸微微點了點頭，笑道。

「是，大人。」

匆匆忙忙地趕回京城，沈岸是抱著與妹妹相認的想法回來，可真等到了太師府，沈岸才想起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如今謝大人的夫人明面上還是秦家大小姐，上頭有沒有兄長，衆人是知道的，沈岸要是跑上去說他是謝夫人的親兄長，那他妹妹的份肯定就是暴了，沈岸并不顧忌別人怎麽想，可他怕自己的妹妹會這些流言蜚語影響。

所以沈岸必須想好一個萬全之策，最好是此事只有他、秦家還有謝國公府的人知道，這樣就不會損害到他妹妹的名聲。

思來想去，沈岸覺得自己最好是去見謝大人一面，跟他解釋清楚這件事，然後讓他對外稱夫人因病去世了。

然後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這一年多的相之中，他妹妹對謝大人到底有沒有意，要是真心悅謝淩的話，那沈岸自然要助這唯一的妹妹得償所願。

世人只知道他年父母雙亡，憑借一己之力坐上當朝太師之位，卻不知道他與妹妹的姑母是先帝的妃子，當年先帝駕崩，姑母隨先帝一起去了，聖上敬重姑母對先帝忠貞，所以登基之後追封其為貴太妃，要是當年祖父沒有選擇避世，家族肯定不會就此沒落，那他妹妹也是極其尊貴的嫡小姐，在份之上肯定可以與謝大人相配。

沈岸覺得自己要做的兩件事就是先找到謝大人，與他說明妹妹的份，等兄妹相認之後，他再問妹妹對謝大人是個什麽，如果沒有，他肯定毫不猶豫的帶妹妹走，要是有的話，那他也得先帶妹妹走，總不能讓一直盯著秦家大小姐的份待在國公府吧，總的有個明正大的份。

「朱巖，你親自去一趟閣，就說我有要事要與謝大人商議，問他什麽時候有時間。」

「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去。」

===

「？」謝國公府正房清風陣陣，卻難抵屋的劍拔弩張，謝淩面容溫和，挑眉反問：「夫人要是乖一點，我當然不會如此，可夫人為什麽就是不乖呢。」

謝淩并不想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可是實在是太不乖了。

以為藏的很好，但謝淩觀人于微，怎麽會看不懂的心思，妻子就是因為心中有愧，所以不想繼續待在國公府，要是今時今日，他們夫妻淡薄，或許謝淩就遂了的意。

可謝淩已然清楚自己的心意，當然不會這麽輕易放走，既然他們想法不一致，那就別怪他，謝淩覺得自己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了。

何時不乖了……

秦若稍稍聽懂了他的話，輕聲與他解釋：「我不知道謝大人在說什麽，今日祖母喚我過去，是因為今日是文大學士府派人過來請期的日子，學士府看好了兩個日子，祖母不知如何做決定，就讓我去問一下母親，然後謝大人就過來了。」

謝淩怔了怔，他沒想到是如此，他還以為妻子是想將的真實份告訴母親，進而離開。

可誰知只是去告訴母親文大學士府請期的事。

「是我誤會夫人了。」謝淩倏然生出一種慶幸之，剛才的強勢與淩厲瞬間消失不見，語氣溫潤：「學士府定了哪兩個日子？」

因為重心一直放在妻子上，謝淩還忘了這茬。

他上那抹淩厲減輕之後，秦若就沒那麽張，小聲道：「文大學士府定的兩個日子分別是五月初七跟九月初三。」

謝淩聽完失笑：「我還以為是哪兩個日子呢，母親對妹妹一向疼，肯定會選九月初三。」

蘇氏對謝晚凝的疼，府中上下都是知道的。

秦若抿了抿：「理是這個理，但還是要問一下母親的意思。」

男人順著的話說：「夫人說的是。」

姑娘眨了眨柳葉眉，杏眼兒很是靈：「那謝大人不生氣了？」

謝淩就喜歡妻子肆無忌憚地與自己撒著，嘆了口氣：「我何時生夫人的氣。」

「那我以後還能出門嗎？」秦若試探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問。

這下到謝淩沉默了，他了眉心：「夫人等會不如主一次，如何？」

秦若當然不想被他關在屋裏，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此刻屋外春意盎然，屋春如許。

兩人的裳灑落在地面，謝淩低沉的目在妻子弱的軀上掃視了一遍，看得秦若害不已，一個勁的往謝淩懷裏躲。

意迷時，秦若著嗓子喊：「夫君。」

那語調又又，勾得人心甘願的為俯首稱臣。

這也是在坦白之後第一次喊謝淩夫君。

「有沒有人說夫人像一只小狐貍？」謝淩悶笑一聲，重新在上印下一吻，湊到的耳邊道。

秦若別開頭，嗔道：「沒有。」

「我知道了，大家都誇夫人如同那九天上的仙。」謝淩帶著玉扳指的手指稍稍換了個位置，覺得差不多可以往下進行了。

可姑娘不知是怎麽回事，僅僅只是那麽一瞬，就覺得小腹有些難，眉心蹙，眼角無意識地流下兩滴細淚。

謝淩心尖狠狠了。

現在竟這般排斥他。

謝淩用手摀住妻子的眼睛，披上錦，對外吩咐一聲：「來人。」

聽到大人的呵斥聲，屋檐下守著的下人哪敢耽擱，連忙推門走進去。

只見他們大人跟夫人一人在屋站著，一人在床上躺著，臉都有些不好。

珠兒剛想規勸，大人略帶沙啞的嗓音響了起來：「上熱茶。」

「大人，熱茶來了。」

珠兒連忙手，想要倒茶，但們大人作更快一步，直接倒好了一杯熱茶，吹了幾下，親自喂夫人喝。

珠兒有些羨慕在大人懷裏的夫人，這天下能做到像們大人這樣溫和的郎君怕是之有吧，大人還這般出。

喝了點熱茶，姑娘的小腹便沒有那麽脹，只不過整個人提不起神，就是想睡，拉了拉謝淩的袖子，囁嚅道：「剛才我是有些不舒服，夫君不要介懷。」

但在這之前，妻子從來不會如此，謝淩下意識地意味妻子是對他的行為表示不滿，從心底抵他的，他一臉溫的妻子的烏發：「我都明白，我今天不夫人，但我們始終是要有個孩子的，等有了孩子，夫人想去哪裏我都不加阻攔。」

不在意他們的夫妻之沒關系，只要將來願意牽掛他們的孩子，那就一定會記得他。

秦若累得有些說不出話，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回事，總是會到綿無力。

謝大人在心裏一直是儒雅沉穩的人，想與他將話說清楚，可又不知如何說起。

謝淩看臉還是不太好，便摟著的細腰，給講起了故事，語調如同那和緩的琴弦聲，很是好聽。

一直哄著睡下，謝淩才朝外面走，恰好走到半路，謝晚凝風風火火的帶著丫鬟向他問好：

「晚凝見過兄長。」

謝淩微一點頭：「妹妹這是要去哪兒？」

謝晚凝在他面前站定，擺出大家閨秀的模樣：「我有話想跟嫂嫂說，兄長，嫂嫂在裏面嗎？」

「你嫂嫂這會兒在房間裏休息，你要是有什麽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謝淩神不變，漫不經心道。

這個點還在裏面休息，謝晚凝朝正房看了一眼，過來是想跟嫂嫂說與子齊哥哥的事，這些姑娘家的心事怎麽好與兄長說。

謝晚凝訕笑了下：「我還是想跟嫂嫂說，嫂嫂這會兒在歇息，那晚點肯定會起來的吧，我用晚膳的時候再過來。」

「你嫂嫂最近幾天都不得空，妹妹要是有什麽兒家的心事，府上還有其他姊妹，妹妹可以去跟他們商量。」

兄長怎麽還拒絕了，謝晚凝想擡頭看兄長的臉，又不怎麽敢。

謝晚凝擰了擰眉梢，嫂嫂明明就在屋，這會兒歇息是沒有空，怎麽接下來都沒有空。

兄長怎麽奇奇怪怪的。

謝晚凝很是憂心：「嫂嫂是不舒服嗎？要是不舒服，還是盡早請郎中過來看一下比較好。」

謝淩眉目閃了一下，語氣不容置喙：「總歸這兩天，你不要過來打擾你嫂嫂。」

謝晚凝嘟噥一聲：「不打擾就不打擾，兄長你怎麽這麽兇啊，我這不是在擔心嫂嫂。」

單公公大老遠地就看到謝淩兩兄妹的影，一臉激的跑上前：「謝大人，咱家可算是找到您了，聖上急召您宮，您快些去吧。」

除了東璃太子宣太子妃一事，京城近來還算得上是太平，謝淩角揚起一抹極其淺淡的笑意：「單公公，聖上可有說是什麽事？」

不知為何，謝淩右眼皮跳了一下。

這回，單公公可不敢貿然開口，他甩了甩拂塵，支支吾吾道：「謝大人去了就知道了。」

「你送三姑娘回去。」謝淩面稍微有些凝重，對一旁站著的侍衛道：「夫人要是醒來的話，你派人告訴我一聲。」

單公公咬了咬腮幫，等會的事還不知道謝大人能不能接得了，他態度殷切：「謝大人這邊請。」

謝晚凝朝正房看了一眼，還是沒有進去，兄長分明還是那個兄長，為什麽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呢。

==二更==

東宮正殿中，太子因為沈岸沒有及時來見他而怒，氣得來回踱步：「這個沈岸，真將自己當回事了，就憑他一個當朝太師的份，還妄想跟孤作對，孤屢屢派人去太師府，他都稱病不見，現在重回朝堂，還裝作一副跟孤素不相識的樣子，他難不是想造反？」

沈岸這個人骨頭其實很，奈何骨頭再的人都有肋，沈岸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太子就借著這個肋讓沈岸心甘願的為他辦事，但最近沈岸的態度著實讓太子惱怒。

侍臉上掛著一抹諂的笑容，揀著太子殿下喜歡聽的話說：「太子殿下請勿怒，沈太師再怎麽樣，也只是個臣子，太子殿下想要對付他，輕而易舉。」

太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要是想對付沈岸，他不現在就對付了，這不是還想讓他為自己辦事。

沈岸是個不得多的人才，當初他三元及第時，三皇子就有意拉攏他，只是太子無意間知道沈岸在尋找妹，所以借著幫沈岸尋找妹的由頭，讓他心甘願的為自己辦事，誰知道他突然就不聽話了。

就在這時，外面的侍匆匆忙忙進來，道：「太子殿下，江州知府江大人求見。」

太子眉目有些煩悶：「請江大人進來。」

他煩心的時候，最是厭惡這些無關要的人往上湊。

江州知府被下人引到書房，誠惶誠恐的向太子行禮:「下江州知府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心緒平複不，擺了擺手:「江大人不必多禮，不知你求見孤是為了何事」

沒了沈岸，太子已經夠焦頭爛額了，他要是再不說正事，太子還真沒這個閑雅致跟他站在這裏。

見太子對自己有些不耐煩，江州知府軀一僵，忙道:「下今日之所以來見太子殿下，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與太子殿下說，下懷疑當今宰輔的夫人并非秦大小姐。」

最開始江州知府收到東宮的信，裏面的容是讓他監視許小侯爺，看許小侯爺突然來江州是為了什麽。

對于東宮的指示，江州知府毫不敢馬虎，一直讓人監視著許小侯爺，結果就發現他頻頻出秦家，當時江州知府還很奇怪，而後不久，就傳出小侯爺與秦家二小姐結親的消息。

江州知府終于懂了，原來小侯爺頻繁出秦家是為了秦家二小姐，當時江州知府還沒懷疑什麽。

還是江州知府邊的侍衛提醒江州知府，說小侯爺長得很像當年那個教書先生。

那這就不對勁了，這教書先生當年可是跟秦家大小姐走得很近，他們兩個那真的是青梅竹馬。

江州知府心裏馬上産生了懷疑，就找著機會跟小侯爺見了一面，那可不得了，這一眼，還真的是有些像，江州知府百思不得其解，後來終于給他想明白了，小侯爺要是是當年那個教書先生，那青梅竹馬的傳言就得到了印證，可這剛好也表明，小侯爺實際娶的人應該是秦家大小姐。

抱著這個懷疑，江州知府給東宮回了信，說他想求見太子殿下一面，畢竟茲事大。

這個消息可謂給太子當頭一棒，他似笑非笑的盯著江州知府：「江大人這話說的好笑，江大人的夫人要不是秦家大小姐，那他夫人是誰？」

總不能是新娘在路上被掉包了吧，雖說當時謝淩沒有親自南下迎親，但秦家大小姐從江州來到京城，護送的人就是謝國公府的人。

謝國公府的暗衛都可以抵得上京城的林軍了，要是新娘在路上被調換，難道謝國公府的人看不出來，而且謝夫人那容貌跟姿，哪像是一般人家出來的。

江州知府咬牙關，跟太子道：「下懷疑謝宰輔的夫人是秦家二小姐，而南定侯府小侯爺的夫人是秦家大小姐。」

太子完全沒反應過來他說的話：「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這些猜想，江州知府已經想過很多遍了，于是他很快的將他心裏的疑問向太子重述一遍。

他說的合合理，太子還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是江州秦家真有這個膽子嗎。

太子仔細想了一下，目灼灼的問：「你有幾分把握證明謝宰輔的夫人非秦家大小姐，而南定侯府小侯爺的夫人是秦家二小姐？」

「下有七分把握證明謝宰輔的夫人不是秦家大小姐，剩下的三分只需要下與謝大人的夫人或者小侯爺的夫人見上一面，就可分明。」江州知府朝太子重重的磕了一下頭，其實他已經很有把握了。

太子知道這件事是有些匪夷所思，可他看謝淩不順眼已經很久了，謝淩不是跟他夫人很好嗎，他要是知道他的夫人并非他所娶之人，只怕會很膈應吧，只要看到謝淩心裏膈應，太子心裏就很愉快。

太子很快下了決定：「那這樣，你隨孤進宮去見父皇，等會想必父皇會讓你與謝大人或者小侯爺的夫人對峙，要是此事屬實，孤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謝太子殿下。」

「走吧，隨孤進宮。」

書房，聖上正在細細的斟酌東璃太子與使臣的話，他們不想娶昭縣主，那想娶的人是誰。

單公公彎著腰從外面進來，道；「聖上，太子殿下求見。」

「太子這個時候是有何事與朕說，讓他進來吧。」聖上還驚訝了一下，太子從出生就被人捧著，一般要不是聖上傳召，太子都不會主來找聖上。

「兒臣參見父皇。」

聖上看了他一眼：「太子起來吧，你這個時候要來見朕是所為何事？」

「回父皇，江州知府江大人今日到東宮見了兒臣，他跟兒臣說，他懷疑謝大人娶進門的夫人并非秦家大小姐，真正的秦家大小姐已經以二小姐的份嫁給了小侯爺為妻。」

單公公倒吸一口涼氣，這太子殿下說的是真的嗎，這江州秦家的膽子真有這麽大。

「荒唐。」聖上在短暫的驚訝之後，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桌：「太子，此事是否屬實？」

這事要是是真的，那秦家膽子太大了。

秦謝兩家的婚約可是謝老國公在世的時候定下來的，謝老國公兩朝元老，對待朝廷忠心耿耿，謝國公府更是從始祖爺起，就一直敬重于朝廷，可謂是家族鼎盛，一門榮華，要不然不會連他的兒都想嫁到謝國公府去。這種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姻緣，江州秦家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他們又將謝老國公置于何地。

太子形湛然不，道：「回父皇，兒臣所奏之事句句屬實，有江州知府江大人為證，謝國公府的夫人確實非秦家大小姐。」

「江大人現在在哪？」聖上此刻眼裏全是怒火，直接問。

單公公剛從外面進來的，忙低著頭道：「聖上，江大人就在門外。」

「宣江大人。」

這是江州知府第一次面聖，嚇得臉發白：「下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聖上沒給江州知府說話的機會，目銳利的盯著他：「江大人可知此事非同小可，要是你所言非虛，那就無疑是在污蔑謝大人的夫人，江大人不在京城可能不知道，謝宰輔與他夫人伉儷深，要是他知道你在污蔑他的夫人，他想如何置你，朕都不會手。」

「下所言句句屬實，只要下與謝夫人見上一面，就可確定到底是秦家大小姐還是秦家二小姐。」江州知府一僵，隨後不偏不倚道。

「行。」聖上點了點頭：「單公公，你親自去一趟謝國公府，請謝大人即刻宮。」

太子眼神裏難掩幸災樂禍。

于是在謝淩踏書房的那一刻，聖上就道：「謝卿，你可知你夫人極有可能不是秦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