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夜

周循誡：“你真要去。我那兒只有主臥有床。”

平日裏, 周循誡在北城的居所是壹號院，他只有周末才回四合院居住。

周循誡既不耐煩謝飛馳等人在某些喝醉酒的夜晚蹭他的住所，也不想用他的住所招待他那兩位軍.政氣息過于濃厚的哥哥，所以在這套房裝修之初, 他幹脆把除主臥之外所有的房間都改了功能區和陳列室。

周循誡低沉沙啞的嗓音說出“只有主臥有床”, 顧允真好似意識到什麽, 連耳朵都發紅，咬了又咬, 倔強道：

“那、那也不要, 你睡沙發，把床讓給我。”

“真想好了？”周循誡嗓音低啞如大提琴的低鳴, 一陣陣侵襲的耳朵。

男之間, 你退我進，有一種氣氛是不言自明的。

顧允真沒有細想出去過夜會發生什麽, 但周循誡一句“只有主臥有床”像一種暗示，暗示必須做好決定, 必須做好接“今晚有可能會發生所有事”的準備。

模模糊糊意識到, 之間總有一天會上床的，會做那種名“”的運，而在這種運沒有到來之前, 一直抱著一種半推半就的心態等著那一天來臨。

那周循誡到底是什麽態度呢？

他想那一天快一點兒到來，還是會盡量延長這個過程, 讓它慢一點兒、直到吻合兩個人的進度？

這些念頭真是複雜極了, 咬住，著頭皮補充了一句：“嗯, 我想好了。”

周循誡隨意站著，一只手半在口袋裏, 居高臨下地審視。的烏發挽向一邊，出修長的頸後，細膩得不可思議，好像輕輕一掐就會斷掉。

這句“我想好了”，差不多就是將主權給他了。

“那走，明天我送你回來。”

周循誡沉聲。

一錘定音，顧允真覺得自己心裏的大石頭好像落了地，同時，又像是被一張張的網給網住。

幾乎頭腦空白，只冒出一個念頭：和男朋友第一次出去過夜，是不是得注意很多事？

有關注幾個生專屬的公衆號，那公衆號裏，就詳細地列出第一次過夜需要準備的東西。幹淨舒適、帶著點小的睡；套的和小，想要點小心機還要準備香水，在澡後噴香香，畢竟當年的神瑪麗蓮·夢號稱“夜晚我只‘穿’香奈兒五號睡”。甚至還有營造濃濃氛圍的香氛蠟燭，為了保持第二天依舊有好氣的晚安...

“你在這裏等我下，我得回去收拾點東西。”

說著，臉都紅了，快走幾步，像小兔子似的一溜煙兒跑回了宿舍。

周循誡就在車棚外等。

的十八歲，第一次和男人出去過夜。

-

412宿舍。

顧允真再度回來時，趙雨橙看見致的臉蛋上暈著一層瓷紅，整個人兒連眼神都是躲閃的。

“嘖嘖，臉紅了哦，小真真。你們這就約會結束了嗎？”趙雨橙打趣道。

“沒結束...我回來收拾點兒服，和他出去住。”顧允真回答，一邊拉開櫃，按照頭腦裏列好的清單，一項項把品準備好。

睡、套的、香氛蠟燭，還有孩子洗漱要用的洗面和各種水。上次在某寶買的趣睡是私人訂制款的，還沒送到。

這次準備的“戰袍”，還是平時晚間會穿的睡。在兩套睡裏猶豫了很久，一套是尋常的長袖長，上面印著卡通，走的是可風。另一套是藍吊帶睡，真面料，細細的吊帶，稍微有點兒暴。

最後一咬牙，兩套都裝上了，就看當晚況再決定穿哪一套。

就這麽收拾著，叮叮當當填滿了一整個痛包。

“出去住？！”趙雨橙咕噥兩句，圓得差不多能吃下一個蛋。“真真，你要和他，咳咳，啊？”

將左手手指并在一起，圈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做了一個火車過山的姿勢。

“橙子，能不能別那麽扭。”陳颯在背後笑了一聲，接上兩人的話。“真真，你今晚要和他做啊？”

顧允真細的手指了鼻子，小小聲。“我也不知道...只是這次和他分開，我下次又要好久才能見到他，我想和他待更長一點。”

“哦~”兩個舍友意味深長地看著，很想笑出聲，們都有一種，看著害的小羊咩咩主送虎口的覺。

“對了，”顧允真想起一件事，對兩個舍友道：“你們兩個考試周結束之後，沒這麽快回家吧？他想請你們兩個吃飯。”

趙雨橙：“請我們吃飯？周先生要請我們吃飯？”

顧允真：“嗯，為了謝你們兩個對我的照顧。”

這是方才和周循誡吃飯的時候，周循誡和說的，讓留意下時間，請的舍友們一起吃個飯。

“什麽鬼啦。什麽謝我們的照顧，是要在飯局上好好警醒我們，不要把你帶到酒吧這種人場所才對。”陳颯一眼看穿本質，又若有所思道：“其實周先生他真的...”

周先生他真的很有把顧允真放在心上，會請的舍友吃飯，和的舍友搞好關系。

要知道，這種大人的飯局，恐怕連校董這樣的級別，都不是輕易能夠約到的。

顧允真：“等到了吃飯那天，可千萬別提去酒吧那晚的事兒。”

提起酒醉那晚，顧允真還是心有餘悸，畢竟，那晚上周循誡的怒火是實打實的。

他的怒火無人能正面抵擋。別看平時敢和周循誡小打小鬧，但涉及周循誡原則問題的事，還是怕的。

聽顧允真這麽說，橙子和立風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橙子拍了拍口：“你不提我們誰敢提，吃錯藥了才提去酒吧的事兒呢。”

陳颯：“對了，我今晚也要出去過夜，和裴行之。”

自從上次酒吧，讓趙雨橙和顧允真知道裴行之的存在後，陳颯更直白地將兩人的關系擺到臺面了t。

“啊？你也要出去過夜啊，那宿舍今晚上不就只有我一個孤家寡人...”趙雨橙哀嚎了起來，抓住兩個舍友的胳膊。“你們不要丟下我~”

陳颯：“放心，明晚就回來陪你了。”

顧允真：“嗯嗯，我們明天晚上就回來了。”

趙雨橙做掩面痛哭狀：“你們兩個！重輕友嗚嗚嗚嗚，我小橙子憑什麽要被喂兩大碗狗糧嗚嗚嗚嗚。”

顧允真收拾好後，和陳颯一起出了門。

兩人走在昏暗的走道裏，陳颯忽然開口問：“真真，你是很喜歡周先生嗎？”

“對啊。”顧允真大大方方地承認，“我很喜歡他啦。”

甚至覺得，在和周循誡兩人之間，是喜歡他更多。

但并不會因此覺得的喜歡更廉價。想的是，周循誡真是個幸運又幸福的家夥，能得到的喜歡。

“嗯...”陳颯看著顧允真。

昏暗的線下，顧允真的得像上好的酯豆腐，剪短的頭發已經長了，細碎地披在肩頭，得像黑亮的綢緞。

陳颯覺得，顧允真是個幸福的小孩。長了一張校園神臉，有很多男孩子對示好，追的人像過江之鯽，還有很很的父母。

而顧允真本人也很值得喜歡。顧允真正如的名字一樣，“允許真誠”，能夠一如既往地真誠，是一種太過難得的品質。

又或許是陳颯太悲觀，并不覺得差距太大的能夠修正果。顧允真家境雖然是一等一的好，可周家畢竟是深不可測的豪門，還是紅背景高深莫測的那種。

在上一個和裴行之出去度過的夜晚，陳颯和裴行簡略聊了聊周家。

裴行之：“...京城周家的站.位一直很準，現在這位上臺後，周家的政治基石更深厚了。

周循誡排行第三，在他上頭還有兩位哥哥，都是你經常能在中央臺看見并報道的人。”

單就周循誡這個人而言，我佩服他的。”

裴行之也是個有傲氣的人。從他口中聽到對另一位同的“佩服”，陳颯很有些驚訝。

“...這幾年，學臨床的都知道有一個名‘泰來’的慈善基金，幫助了很多罕見病患者。來自基層醫院的患者拿著確診證明上報系統，經過核實就可報銷部分治療費用。這泰來慈善基金背後的創始人就是周循誡。”

“在一段公開發表的講話中，周先生曾表示，罕見病群因為難以治愈，很容易産生被社會拋棄的無助，他想盡一份心力讓他們知道，他們沒有被忘，他們依舊是社會的一員。”

“...看得出來，你那位顧允真的舍友，應當是和周先生在三觀上有非常契合的地方。”

他們三觀契合，陳颯非常同意這點。

顧允真是學校心社的一員，心志願學時早早地做滿了，還替和橙子攢了不心志願學時，而學院每次報名去北城郊區周末支教、去敬老院探老人等活，顧允真也是最積極報名的那一批。

而顧允真從不懷著沽名釣譽之心做這些，做就是做了，做完之後，從來都是真心希被幫助的人得到好，從沒想過以此申報什麽榮譽。

只不過，三觀契合，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後。

陳颯和裴行之都覺得，周循誡在他的位置，有太多的不得已，而顧允真又太單純。

單純的人注定沒有那麽適合京城周家。而顧允真上最好的，恰恰是的單純和真誠，陳颯希周循誡能護住這些好的品質。

...緒如思緒般湧來，陳颯很怕顧允真會在這段裏傷。

不過這些想法，作為朋友也無法和顧允真坦言。

腦中劃過很多很多念頭，陳颯覺得煩了，一天天想這麽多事，真是自尋煩惱。

何不就抓住當下，縱？

就譬如和裴行之，也從沒想過要和裴行之有未來。

在推開宿舍單元門時，陳颯只說：“真真，和他在一起的時就好。抓時快樂，嗯，就比如上床這件事，不要想著是他睡了你，而是想著，你睡了他。”

陳颯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顧允真訝異擡眸，看到眼中有破碎的星。

下意識地想要去安陳颯，但陳颯緒的外放只有一瞬，很快，那雙凜冽狹長的眸子便又恢複了尋常的清冷。

顧允真知道陳颯是個不喜歡被關照緒的人，于是將安的話咽了下去，只道：

“嗯，我就按照你說的這麽想。立風，我還想問你，第一次...它到底疼不疼啊？”

-

陳颯說，有些疼。

得看男人的技怎麽樣。

顧允真腦袋裏環繞著這兩句話，腦袋很有些迷糊。

此刻，在周循誡的車上。顧允真去看周循誡，從他流暢的眉骨和鼻骨銜接，一直看到他飽滿鋒利的結。

廓和面部折疊度真的很絕，就連影都眷他。

而他咽結時，很，那枚梭狀的結，收又舒張，在薄薄的頸部下清晰可見。

都說鼻子大的人，那裏也會很大。周循誡的鼻梁很高，很立。

...

就這麽胡思想著，直到看的小作被周循誡抓住。

“你在看什麽？”

他側頭，眼神瞥向。

這小姑娘，眼神躲躲閃閃的，一下子落在他的鼻子上，一下子又落在他的結上。貌似還地落在...一些不可描述的地方。

？？？

他手過去捂住眼睛。

心又好氣又好笑。明明他已經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往不純潔的方向想。

可這只小貓啊，說純潔時，純潔得要命，要不純潔起來，卻也什麽事都敢幹。

這種似純潔非純潔狀態，如同黏膩的糖拉，才是最勾人的，勾得人一顆心不上不下，而這樣一來，也讓他忍得非常辛苦，出于一種隨時要破功的境之中。

“別看。”周循誡湊到耳邊，低聲。

“...”顧允真意識到自己的視線被他抓住，“轟”地一聲，腦子全炸開了。用雙手拉開周循誡的手，自己捂住了自己的臉。

好丟臉嗚嗚。

顧允真從來沒覺得這麽丟臉過，簡直丟臉丟到家，純潔的人設要崩塌了。

直到回到周循誡所居住的大平層，還是一副答答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的狀態，背著的雙肩包，進了門也一聲不吭，就想往裏走。

“站住。”

周循誡手，拽住書包帶子往回拎，像拎小似的一下子將到跟前。

“害了”

“...”這小姑娘不說話，拿一只手擋在額頭上，袖子垂下來遮住眼睛。

周循誡覺得好玩得要命。

怎麽連害個都這麽可？

驀地，他起了戲弄的心思，一把將推到牆上，一條頂開了的膝蓋，強地到中間。

“多看點兒，以後看習慣了就好。”他面無表道。

顧允真到他話語裏的危險意味，一顆心陡然被懸起來。他說的“多看點”，難道指的是看那兒？忽然有點兒不過氣來，就好像忽然窺見周循誡的另一面。

私底下的，從來未被人窺見的一面。

用低啞到極致的嗓音說出dirty taik的那一面...

手腕一，卻是被他拽住，他強地將的手拿下來，捧起的臉，吻上去。

一個等待許久的吻，激烈的，來勢洶洶的，的確不適宜發生在車棚裏的吻。

的雙頰被強地掐住，張開，被他輕而易舉地探。

口腔側的被他一寸寸掃，沒有一寸被放過。

“砰”地一聲，他另一只空出來的手，不耐地從肩上褪下了的書包帶子，單手將書包丟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爾後，更地被抵到牆上。理智漸漸地離，只餘下的存在。

這一吻很難稱得上是“”。他的牙齒到的，的小舌，追逐著，被泯滅在他清冽好聞的氣息裏，頭腦一片空白時，聽到他低聲命令。

“張開點兒，寶寶。”

是說，要把齒關再啓開一點兒嗎？

完全將主權給他，乖乖地將齒關張得更開，眼中早已一片霧氣朦朧，t眸中水瀲滟，薄薄的脊背在牆上，一片冰涼，但中卻是火熱的。

“真乖。”

察覺到的配合，周循誡心中滿意到無以複加，越發加深了這個吻。他的膝蓋強地之間，他的西和的咖淺淺地。

與此同時，顧允真到他的手指，游移在的頰側，細膩的臉側，指腹弄著頰上的，輕掐，隨即掐得越來越重。

掐得好疼...

是不是把臉都掐紅了？

周循誡的另一面是這麽壞嗎？充滿掌控的，好像要將撕碎碎一般。

的口腔狹窄又濡，被迫包裹著他的舌，他吸吮著，并不滿足，恨不得將整個兒吞吃腹。

吻沒有要停止的意思。顧允真的整個人發又發熱，陣陣麻從被他掃過的口腔，傳至天靈蓋。

的和舌頭，都笨拙極了，簡直不知道往哪兒放，不自覺地往他的齒關上磕，當飽滿的珠被他咬住，扯得飽滿的都變形時，瑟了下，手指深深地摳著他的小臂。

等放開時，周循誡眼睛都發紅，嗓音低啞似過了一層磁，又含了一層，那如霧，好像要將全然地席卷其中。

“小笨蛋，連接吻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