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王樂：我要純棉無香……

王樂眨眨眼, 垂死掙紮：“怎麽會呢？”

應行學著的語氣，但聲線獷：“怎麽會呢？”

賤嗖嗖的，惹得王樂惱怒, 甩著兩條手臂噼裏啪啦地打他：“不要學我講話！”

應行單手一擋就能阻攔大多攻擊，被人追著打還高興：“這算工傷！”

他不跟小姑娘見識, 被打就被打了, 小掌的力道跟雨點似的，落在上不見疼, 只剩輕飄飄的。

應行比王樂高, 一擡手能直接按人頭頂上, 王樂打不著跳起來打, 跟只兔子似的拉他的手, 就快要摟懷裏一樣, 使出渾解數就為了揍那一拳頭。

肢的是件很奇妙的事, 王樂活了十七年竟然第一次有這方面的意識。

以前不關注這些，也不在意, 和蔣峪顧長松捋起袖子掰手腕的時候也沒臉紅心跳。

朋友一向如此, 不管男的的，只要對方沒往偏了去, 就一視同仁把對方當無別人。

可眼下，王樂卻意識到男生的手臂是的, 腕骨也是的，繃起來時力氣大得嚇人, 是能單手把人按在牆上不過氣的力道。

應行真想攔了，輕輕松松把人一推，能在半米開外連一步都進不去。

可奇怪的是，那趴趴的拳頭偏偏還真就能在這樣的銅牆鐵壁中落得下去, 跟多疼似的，忙得應行又跑又躲，怎麽不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妥善安放”呢？

王樂這麽一想，開心得都多打應行幾頓。

“你怎麽看出來的？我沒男朋友的事。”笑著反制住應行的手臂，像犯人似的把他推著往前走。

應行也是配合，擺爛了不想掙紮：“你沒那個本事。”

“什麽？”

“劈的本事。”

“我怎麽就不能劈了？”王樂一雙杏眼瞪得滾圓，“我沒那個資本嗎？”

應行側往後撤回手臂，王樂正握著他的手腕，被往前帶了半步。

還沒反應過來呢，“噠”的一下被彈了個腦瓜崩。

“疼！”王樂把手撒開，一把捂住腦袋。

應行看向：“那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

王樂怎麽沒那個資本？可太有資本了。

但凡有這個意思，早都劈章魚了。

應行說王樂沒那個本事，不如說王樂就幹不出來那事。

如果對方真有個男朋友，就不會對別的異說出那樣模棱兩可的話。

應行相信自己看人的眼，他沒那麽傻。

之前那是被暫時蒙蔽了雙眼，畢竟ph值偏低會對産生許多不良影響。

他倆就跟倆醋罐子似的，統共就那一點醋，來來回回著倒，今天這個酸完明天那個酸，酸來酸去顧著遮掩了，正事那是一件都沒幹。

王樂回家後在床上好一通滾，滾完了才發現自己問的問題應行是一個字都沒說。

是不願意提這件事本，還是不願意告訴這個人？

王樂盯著天花板，于前後兩者中糾結掙紮。

懂應行的回避，因為也有逝去的親人。

想到自己的媽媽，王樂忍不住想到梁長，甚至想到趙芮。

思緒被拉長，側卷起被子。

親、友，還有疑似，在的心裏被劃分歸類，裏面的人排排坐著，松散或者擁。

只有應行被歸為第三類。

像是在教室靠門的最後一排，一個人霸占著整張雙人課桌。

嶄新的分區，未知的領域，王樂小心翼翼地把他放進去，像小時候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小提琴，拿在手裏珍而重之，每一次都有新奇的驗。

應行。

王樂耳尖發燙，把臉埋進被子裏。

想起自己搬著大摞書本，因為不了窗邊的日照而換去最後一排。

或許我該過去。

想。

他應該希我過去。

-

這次的不了了之後，王樂沒有再繼續糾結于應行父親的事。

那是應行沒痊愈的疤，著一次疼一次。

是好奇，但更心疼一些，察覺到自己對應行抱有這樣的緒，王樂自己也是有些詫異。

懷春，心底像一顆悶著炸的炮仗，不知道是哪裏了，整顆心都漉漉的。

沒有過這樣的心，自己想到都要臉紅腦熱，因而更怕被人知曉的。

于是用更加誇張的緒覆蓋上去，對應行整天吹胡子瞪眼，生怕表現出一一毫的溫，讓對方察覺出的心意。

而對于應行來說，是大小姐炸了、炸了、又炸了、炸得滿天都是。

應行從漫天飛舞的中扇出一片尚且安寧的空隙，企圖友好流解決王樂最近疑似叛逆期又疑似更年期的暴躁緒。

王樂“唰”一下退開兩米：“要你管！”

應行耷拉著眼皮，都快沒脾氣了：“管了，怎麽著？”

王樂指著他，半天憋出一句：“輕浮！”

應行滿頭問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跟這個詞掛了勾。

當天晚上，王樂就跟沈和菀控訴。

“他跟我什麽關系？竟然想管我？他不知道王建國都管不住我嗎？他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嗎？這放以前都要浸豬籠的，真是個不守男德的臭男人……”

沈和菀問是不是要來月經了。

王樂把電話給掐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話冥冥中的暗示，王樂肚子隔天晚上就不對勁了。

晚自習放學，去上了趟廁所，應行在教室裏和他的英語書較勁，較了會兒都快睡著了，收到了王樂的一條信息。

【王樂：你現在在哪？】

【應行：教室。】

【王樂：李榮心走了嗎？】

【應行：教室就我一人。】

【王樂：……】

【應行：有事說事。】

他一手發信息，一手把桌上的課本都收拾收拾放進桌。

心想大小姐應該是遇著什麽棘手的事需要他去解決，結果沒想到，王樂讓他去買包衛生巾。

應行：“……”

那真是、相當棘手。

【王樂：我要純棉無香日用245mm】

【應行：？】

【王樂：？？】

【應行：？？？】

【王樂：你不會還在搞什麽衛生巾恥吧？】

【應行：？？？？？？】

誤會了，他是純不懂。

于是十分鐘後，應行站在一排花花綠綠的日用品貨架邊，著頭皮拍了一張照片發過去供王樂挑選。

“哎！那個男生。”

老板探著頭一句話說出來，應行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皮撕下來卷吧卷吧裝口袋裏。

“那些你用不著。”

好在此時晚自習已經放了快有二十分鐘，學校超市裏已經沒什麽人了。

不過也正是這個微妙的時間點，襯得他更像是一個有特殊癖好的猥瑣犯。

“哦，”應行面無表的側，盯著老板，沒有地陳述，“我給我朋友買。”

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阿姨，并未因此對他放下戒心，而是親自走過來問：“你朋友要什麽樣的？”

“純棉無香245mm日用。”應行生無可地說完，上下恨不得擰在一起就此封口。

老板從貨架上拿下一包：“這個行不行？”

應行沒立刻回答，而是就著老板的手又拍了張照發給王樂。

【王樂：我不用這個牌子。】

應行像個沒有的npc，直接把手機屏幕轉過來給老板看。

老板皺著眉頭：“湊合用吧，不都是一樣的嗎？”

應行閉上眼睛。

他怎麽知道一不一樣？

王樂急著要，應行把能挨著邊的衛生巾都給拿了一樣，跟批發似的拎著個塑料袋回去了。

廁門口，兩人打電話。

“你不會還想讓我給你送進去吧？”

如果他沒想錯，廁和男廁一樣都是沒有單獨隔間的。

還好王樂沒被折磨的昏頭：“你找個生給我送進來。”

應行左右看了看：“這時候我到哪給你找——我草！”

一個小姑娘就這麽水靈靈地出現在他後。

應行差點沒嚇出心梗。

王樂在電話那頭驚：“你說髒話！”

應行沒理王樂，因為那個姑娘向他巍巍出兩條又細又白的胳膊，仿佛剛從電視裏爬出來的貞子：“要……幫忙嗎？”

王樂是扶著牆出廁所的。

那個突然出現的生攙扶著，原本就瘦小的跟個拐杖似的，努力上擡著肩膀去支撐王樂。

應行過去想接著王樂，可惜還沒到就被當事人“啪”一聲打在手背上。

“你！幹！嘛！”

三個字擲地有聲、中氣十足，在空的走廊上發出回響。

應行仿佛能看見王樂腦袋上炸出來的，于是就把手收了回去。

“這麽疼？”

雖然他不是很懂這些，但最基本的生理常識還是有的。

生來月經時會不舒服，他以前見過自己爸爸給媽媽沖過紅糖水。

王樂雙手撐在牆上，閉著眼低頭沉默著。

應行以為疼得厲害，即便是不給上手也忍不住上了手。

“還好嗎？”他握住了王樂的手腕，“實在不舒服的話——”

“麻了……”

王樂巍巍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應行正在思考自己是先去找點熱水還是直接把王樂撈背上背回去。

他想到的和聽到的在此刻相映趣，耳朵仿佛在拼了命大腦的耳刮子，企圖讓他冷靜一點。

“麻。”應行重複了一遍。

“還不是你買慢了！都怪你！”

王樂扭頭，先是瞪他，然後慢半拍地發現了自己的手腕正被握著，停頓兩秒，像是過敏似的“嗷”一嗓子就了出來。

空山回響，餘聲繞梁。

應行看王樂抵著那生“哐哐哐”一路退到走廊那頭，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懷疑上面是不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又或者，他本人就是那個不幹淨的東西。

“你幹嘛！”王樂一把抱住那姑娘，“你道歉！”

“好的，”應行擡手按了按面前的空氣，十分和平道，“全都是我的錯。”

-

應行不明白王樂最近怎麽就這麽躲他，包括放學時恨不得著牆跟他隔八丈遠。

“怎麽了！？”面對質疑，王樂毫無懼，“我最近喜歡壁虎不行嗎？”

“你可以喜歡房梁，”應行順著的話說，“這樣你就能往天上走，離我更遠了。”

王樂“呵呵呵呵呵呵”笑了一路，臨到家門口了，才放狠話似的對應行說：“自我覺良好，我又不喜歡你。”

應行垂眸看著比自己矮了半截的姑娘，眉梢微微一挑：“我說你喜歡我了嗎？”

發到關鍵詞，王樂“嗖”一聲竄進門裏：“你真是不要臉。”

說完“砰”一聲關上了大門。

應行：“……”

有一種無法通的癲。

但是今天，王樂非常正常。

走在應行邊，正垂眸看著手上的一封信件。

信是剛才那個生給的，給完了支支吾吾就只會說謝謝。

應行不知道在謝什麽，王樂也不知道，兩人一臉懵地看千恩萬謝地離開，在無言中面面相覷。

王樂把信紙疊回去，重新塞進信封。

沒有說話也沒有笑容，就這麽看著前邊的路慢慢走著。

“寫了什麽？”應行瞥一眼，“不高興？”

“談不上不高興，”王樂嘆了口氣，重新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用練習本糊起來的信封，“就是……也沒多高興。”

-

隔天是周末，周末早上的自習看得很松。

王樂最初幾個星期來這裏還兢兢業業的準時上自習，現在已經被同化了老油條，每天能不去就不去，不能不去就遲點去。

而去得遲的時候基本都在家吃過早飯，再加上應行周末總睡過頭，所以這天的早飯他們基本都不在一起吃。

不過今天例外，一大早天都沒亮，王樂就跑來應行家裏了。

那天梁長剛好不在家，應穗沒醒，開門的是應行。

他擰著五，著頭發，上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白棉質短袖，和一條洗暗灰的休閑大衩。

短袖大概穿得久了，白微微發黃，料失去彈，邊緣也被磨出邊，以至于現在他的領口大開，出一片舒展的鎖骨。

王樂一句話沒說，只顧著瞪大眼睛，視線停在那塊小麥的皮上半天沒挪開。

應行順著的目垂眸，停頓兩秒，再擡眸，目中多了幾分認命，再面無表地把自己領一抓。

王樂瞬間擡了頭。

“服不穿好，在我們村是要被浸豬籠的。”

應行無視的鬼話，打著哈欠轉回屋：“你不睡覺跑這幹嘛？”

王樂把自己手裏拎著的玉米和蛋往上一提溜，屁顛屁顛地跟上去：“給你加餐啊！”

兩分鐘後，應行看著桌上說二十多個茶葉蛋，以及十來玉米發懵。

應穗也醒了，著眼睛過來，“哇”了一聲：“哥哥你好有錢！”

應行按著的腦袋把這小鼻嘎推進衛生間洗漱。

“聽到沒？”應行推完應穗，又折回來對窩在沙發上“咯吱咯吱”狂啃玉米的王樂說，“你好有錢。”

“是的，我有錢，”王樂一抹，又開始剝茶葉蛋，“錢真是個好東西。”

應行不知道王樂大清早的是什麽風，但這風都已經開始了，就打算順著讓繼續完。

他拿出一個小碗，在餐桌上剝了兩個蛋的蛋白給應穗。

自己倒了杯涼白開，喝了兩口把蛋黃吃了，再拿了玉米，坐在王樂邊跟一起開啃。

玉米是糯玉米，帶著點甜味，像他們學校門口一個老擺的早餐攤子，應行在那邊買過早飯。

“想通了？”應行問。

王樂不解：“什麽？”

“早就業早發財，把人攤子盤下來，以後就留桐紹賣玉米吧。”

王樂：“……”

決定無視應行的屁話，捧著半截玉米看他：“好吃嗎？”

應行嚼著裏的玉米，斟酌片刻後評價道：“是玉米味。”

王樂對著他的胳膊“啪啪”就是兩掌：“認真點。”

應行也無辜的：“就一煮玉米你讓我怎麽評價？”

“這是早上四點煮的玉米。”王樂看著應行的眼睛，認真道。

應行深刻地了一下話中的意思：“怎麽了？五點玉米能長跑？”

應行不說人話，王樂終于炸了：“茶葉蛋也是四點多煮的！是一個快八十歲的老煮的！”

“所以……這是長壽蛋？”

王樂抄起抱枕砸應行的頭上。

砸完之後人通不，也不在那故弄玄虛打啞謎了，直接說：“一會陪我去取錢。”

應行作一頓：“取錢？”

王樂又轉回去剝自己的茶葉蛋：“嗯。”

應行嘗試著推測：“取錢去買八十歲老在四點煮的玉米和茶葉蛋？”

王樂咬了一口蛋：“你知道當太監最忌諱什麽嗎？”

應行暗暗覺得不妙：“我不想知道。”

“不，你想，咳咳……”王樂被蛋黃噎了一下，隨手就把桌上的水杯端起來喝了一口。

應行：“……”

不是，那是他的水杯。

剛才喝了一口端過來的。

“擅自揣測聖意。”

“啊？”應行已經不在原頻道了。

“我說，當太監最忌諱擅自揣測聖意！”王樂氣得又喝了口水。

應行微張著，角：“那個……”

王樂食指一點：“你，不許揣測，懂？”

像是了，又喝了好幾口，的瓣輕抿，舌尖掃過其上的水漬。

應行的眼睛像是被火燎似的，飛速眨了幾下看向另一邊，明火變啞炮。

一個雄鷹般的男人在此刻敏得恨不得一下彈八尺高。

他心煎熬了許久，最終還是肩膀一塌，徹底放棄了掙紮。

“懂，”應行躬了下臉，“懂懂懂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