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宋硯走到井邊, 練地搖著井轆轱打上一桶水來。他看著水面自己的倒影，一瓢瓢舀起地澆在角落那塊菜地上。

他想到娘親心裏一直深藏著的那個人。天地與人倫理都不許他們在一起，他死在他們最相的時候。娘親為他瘋為他狂，永生永世都忘不了他。

宋硯羨慕這種覺, 能被自己的人永遠忘不了, 刻骨銘心, 死得太值太值了。可正如箏箏所說，這于對方而言何其殘忍。

他怎麽忍得下心讓箏箏為他瘋, 為他痛苦。所以他改了主意, 他會為了給的好好活著，他一天，他便惜命一天。若有一日不再他了，他就以最好的樣子的去死。他給的，一定會最完整、最熱烈，無人能替代。

顧竟不理解柳箏怎麽會喜歡這樣一個瘋子。

難不就好這口？

顧竟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正常了才不討人喜歡。

澆完了菜，宋硯把瓢和桶都放好，又慢條斯理捋好袖子往豆腐房走。路過顧竟時，他笑了笑：“我可不是需要箏箏伺候的廢，我很賢惠。你若沒什麽用的話, 就別留在這礙箏箏的眼睛了吧。”

顧竟當然不會服氣，當即洗了手也沖進豆腐房去。

天快黑了, 各家漸漸點起了燈，不人聚在門口端著碗就著天吃飯。西街巷巷頭的何家院時不時傳來一陣響, 衆人都長了脖子往裏看。

今天的事讓不人對葉錦刮目相看, 但也有不人對的議論比之從前更甚。從前常去顧的嫌晦氣, 路過何家門口還要吐口唾沫；沒顧過的嫌髒，聽到裏面靜不一般也沒一個人肯上前問問怎麽了。

何家院, 葉錦被何大郎拿子打得起不來，何善躲在門後面無表地看著。何母叉著腰對唾沫飛：“我何家進來你這麽個污糟玩意兒真是家門不幸吶！人都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你倒好！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是不是？！”

何母劈手從何大郎那奪了子，當著的頭臉打下來，葉錦蜷著拿手護，手臂手指都被打得劇痛難忍。嗚嗚咽咽地哭：“婆，婆母，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也是怕咱們再被欺負啊！啊！”

越哭何母得越狠：“你再喊，你再哭！真夠賤的啊，想把這方圓百裏的駢頭都喊來救你是吧？就你這麽的髒玩意兒，誰能要你！也就我們家！阿彌陀佛，慈悲心腸給你一個容之地！”

何大郎在旁邊低聲勸：“娘，別打了吧，晚上羅家那位還得來呢。”

“哼！還來？人早遞信說不來了！別到時候反手把人家送進牢裏判絞刑，誰還能敢來？！”

提起這個何大郎臉狠起來，重重踢了伏地息的葉錦一腳：“賤骨頭，想把我們全家死是不是？啊？”

葉錦頭暈眼花，嘔出一灘來。瞥見門口的何善，抱住何大郎的哭求著：“大郎，門，門沒關……善哥兒還小，別……”

何大郎一腳把踹開：“再犯賤我遞子讓他一塊來打你！”

……

兩個人高馬大的年一起進豆腐房，非要幫忙篩豆子泡豆子，明爭暗搶的，反給柳箏添了不麻煩。宋硯篩豆子的手法是越來越嫻了，顧竟是個急子，一個勁兒地拿簍子抖，結果把之前篩出來的壞豆子和好豆子又攪混了，還得重新篩一遍。

宋硯在旁邊怪氣，時不時邀功。柳箏忍無可忍，把兩個人都給推了出去。

等們弄完豆子出來，又發現廚房那變得烏煙瘴氣了。三個男人不是搗那就是搗這，端出來的菜一盆比一盆黑。

柳箏的臉都被染黑了。首先質問顧竟：“你不是說你廚藝高超嗎？你在外面天天吃的黑炭啊？”

顧竟理不直氣也壯，把盤子往前一：“你就說能不能吃吧！”

柳箏煩了，接過直接倒進了泔水桶：“吃完晚飯你趕回去吧，別怪我不顧同門誼不給你留面子。”

那邊馮策還在搗鼓鍋竈，宋硯仍認真地翻著鍋鏟。柳箏走近先看了眼鍋，嗯，至看得出來食材本來的。再一看他的臉，額頭臉頰抹的都是黑灰。

柳箏笑他：“你炒煤呢？”

宋硯拾起盤子把鍋裏的土豆盛出來，還驕傲：“沒有，在炒菜呢。”

鏟好菜，他掀開了另一邊的鍋蓋，米飯也蒸了，不過火候有點大，表層泛著焦黃。他拿了瓷盆把飯鏟出來，剩下的鍋糊了黏在鍋底不好鏟，他皺著眉拿鏟子一遍遍剃。

柳箏正嘗著他炒出來的土豆和豆芽，不太好吃，但總歸能吃，比之前已經進步很多了。米飯也沒蒸稠粥或焦炭，值得鼓勵。

“你這回做得不——”柳箏才誇到一半，宋硯的作突然僵住了。竈口前的馮策豁地站起了往鍋裏張。

柳箏也湊過去看，宋硯眼神無措地看向：“這鍋不結實……”

柳箏看著鍋底那塊大，手扶住了額頭。

王初翠還在安顧竟呢，聽到這靜趕過來看，“啊呀”一聲尖：“親娘咧我的寶貝鍋啊！才用了幾個月啊！”

顧竟一肚子的不快頓時一掃而空了，幸災樂禍地指著宋硯大笑：“小箏箏，你要趕不能趕一個人了吧？鍋都給鏟沒了哈哈哈！太賢惠了可真是太賢惠了！”

宋硯攥著鏟子可憐地看柳箏：“對不起……”

馮策已經把這口竈裏的柴火都移進另一個竈裏了，趕起拍拍灰道：“我這就買口新鍋回來！不，三口，留著備用！”

王初翠攔住他：“算啦！都什麽時辰了，上哪找鍋去？明兒帶去鐵匠那補補算了。這大是大了點……嗐，從哪家買的來著，真不經用！”

柳箏聽得出來王初翠這是有意袒護他，這家鐵匠做的鍋是出了名的好使，別說用十幾二十幾年了，從爺爺輩傳到孫子輩的都有，所以賣的貴些，當時兩口鍋連帶鏟子花了們快十兩銀子呢。

柳箏看了眼宋硯，他臉髒兮兮灰蒙蒙的，眼睛猶帶霧氣，忐忑中帶著一點無辜，還真怪上鍋的不是了。

顧竟在旁邊起哄。

柳箏不想冤枉了人家鐵匠，但也確實對宋硯說不出什麽重話，先拿過他手裏的鏟子丟水盆裏泡著了。

柳箏拉了他的手帶他往院子去：“先把手臉洗幹淨吧，就沒見你這麽髒過。”

宋硯彎眼睛笑：“你不怪我了？”

“破都破了，怪你有什麽用。下次輕點鏟，別使蠻勁兒。”

顧竟忙不疊跟上來：“喂喂喂，憑什麽不怪他啊？！我就是炒壞了幾盤菜而已，他弄壞了一口鍋誒！一口鍋！”

柳箏不搭理他，在宋硯打水上來後拿巾子浸了水擰幹遞給他臉。

宋硯卻沒接，還閉上了眼：“我不好，箏箏幫我。”

顧竟都快跳起來了：“你是殘廢還是小孩子啊臉都不會自己洗！”

柳箏知道宋硯是故意跟撒，企圖以此激怒顧竟耀武揚威。放平時是不會慣著他的，蒸個米飯能把新鍋鏟出了個來，也太匪夷所思了。但現在是真不想顧竟一直糾纏著了，能把他氣走最好。

柳箏把巾子攤開鋪到宋硯臉上，一通糊，對顧竟道：“他畢竟不如師兄在外闖多年，生活經驗富，好多事都得慢慢學呢。師兄你自己都炒不出一盤像樣的菜，何必為難他呢。”

“我！不是，柳箏你偏心！”顧竟控訴道，“憑什麽區別對待？我在外這些年吃了好多苦你知不知道，他金枝玉葉熏髒了臉而已你就心疼，你怎麽不心疼心疼我，我還是你師兄呢！”

完一遍柳箏又一遍，把宋硯得臉都紅了。宋硯想抓袖子，被拍落了手：“都是油煙別。”

宋硯收回了手，默默進水盆裏洗著，低聲道：“師兄好兇，我只是想做好飯菜招待他而已，何必如此刻薄。”

柳箏也不搭理他，回應顧竟的話道：“師兄苦我當然心疼，但你是我兄長，我與你是要避嫌的，難不你要我幫你洗臉？”

“咳，怎麽不行，我又不是你親哥。”

終于幹淨了，柳箏丟了巾子起，指使宋硯自己把帕子洗幹淨晾曬起來，把髒水倒了。

柳箏覺得還是有必要和顧竟說清楚一些事的：“師兄，你別賴在這了，我就算收用郎也肯定只收一個，既已擇定了他，其他人暫且我都不會考慮。你走吧。”

“你，你說這種話是什麽意思？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喜歡你吧！真自……”顧竟抱臂扭頭，“我單純就是怕你再被哪個采花大盜給欺負了而已！想真多。”

“也就一個齊花間而已，人都被關進牢裏了，能有什麽事。何況還有宋硯在。你既然不是喜歡我，你還纏著我幹什麽？”柳箏不耐煩道，“你回京該不會真是特地為了我回來的吧？”

“當然不是！我是有大大的正事要辦的！”

“那你還待在這幹嘛。”

“我……”

“跟我過來。”柳箏領他往廚房去，顧竟抿著跟上了。

剛把巾子晾好的宋硯目幽深地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默不作聲地跟在了後面。

顧竟立刻回頭：“小箏箏是要跟我說話，你跟上來幹嘛！”

未等宋硯辯駁，柳箏皺眉道：“他跟就跟了，我沒什麽話要跟你說。”

宋硯朝懂事一笑。等柳箏回過了頭，他看向顧竟的眼神裏瞬間多了幾分警告的冷意。

“裝模作樣……”顧竟恨恨地嘀咕著。

柳箏去櫥櫃裏拿出了幾碟點心和糖，一一裝進食盒裏放好，遞給顧竟道：“一會兒吃完飯你帶回去給先生師丈和尋真嘗嘗，今天勞你們費心了。”

顧竟臉皮再厚也知道柳箏是真半點不願意留他了，不不願地接了食盒。

“關于我和宋硯，有機會我會先生好好說清楚的，你別讓他們擔心。”柳箏思忖片刻，補充道，“總之事沒你們想的那麽糟，我也沒你們想的那麽糊塗。”

“就怕你是糊塗而不自知。”顧竟嘟囔了一句，提著食盒轉頭往外走，“行，我走了。”

正忙著炒菜的王初翠趕道：“別走呀，好歹吃個飯再走！”

“不吃了，他那玩意兒能吃？”

“我不是正炒新的呢嘛！”

“不了，再會吧。”顧竟擺擺手，頭也沒回，出了大門後影就不見了。

王初翠抓著鍋鏟往外喊：“有空了再來啊！”

嘆氣，回了廚房，柳箏已經幫把菜弄出來了，正舀了水刷鍋。宋硯在旁邊給殷勤汗。柳箏嫌煩，把他手甩開了，宋硯也不惱，臉上始終帶笑。

王初翠很無奈，埋怨柳箏：“你剛剛該對你師兄態度好點。”

“我是想他死了那條心。話說清楚了對誰都好。”

王初翠又嘆氣：“他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心思呢？你們，你們可有七八年沒見了！七八年前你們都是小孩子啊。”

“箏箏這麽好，誰喜歡都不奇怪。”宋硯笑道，“我若小時候就見過箏箏，一定舍不得離開那麽多年。他竟舍得。”

柳箏脧他一眼。

王初翠笑道：“小孩子能懂什麽，去哪兒也都是大人決定。”

飯菜都端上了正堂，衆人落坐吃飯，吃到最後就剩宋硯炒的那兩個菜無人問津。宋硯瞥向對面吭哧吭哧飯的馮策，馮策立馬會意，邊吃邊贊嘆：“主子做飯比我好吃多了，嘿嘿！王婆婆，柳娘子，你們確定不再嘗嘗？好吃的啊！”

柳箏笑道：“好吃你就多吃點。”

馮策只好眉頭皺地完了剩菜剩飯。

再過幾日就是七夕了，柳箏想這兩日再去一趟顧府。除了為賞花宴的事做準備外，也想當面和先生他們說清楚自己和宋硯的關系。以顧竟的人品他當然不至于在轉述時添油加醋，但經他人之口說出來的話，表達出來的意思總難免有失偏頗。

然而出乎柳箏意料的是，翌日跟姥姥賣完豆腐腦坐在鋪前算賬，顧府的馬車就在們門前停下了。

齊花間那場司打下來，西街巷五十裏開外沒人不知道柳箏和國公府世子之間的關系了。和這個消息一起往外發散的，還有柳箏的份。

誰能想到京城一個小角落裏賣豆腐的小娘子竟跟顧家有這等關系。雖說顧家和國公府是完全沒法相比的，柳箏也只是顧觀夫人的徒弟而已，但顧觀是出了名的剛正清流，誰在他面前不得客客氣氣的？柳箏要投奔的親戚原來是他們。

這下是更沒人敢惹柳家了。衆人心裏默默慨，怪不得那日們有這等底氣，說什麽都不肯放過齊花間。

柳箏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下了階相迎，車簾後最先出了顧尋真那張活潑的臉。羅淨秋跟著下來了，顧竟守在馬車旁靜靜地看著們。

顧尋真一見到柳箏就去抱，柳箏一看到先生皺的眉就張得手心直冒汗：“先生……”

王初翠見到他們驚喜得不得了：“啊呀貴客貴客！羅先生你們稍等，箏箏啊快去倒茶！我，我馬上買菜去，今兒你們一定得留下來吃個飯！”

面對王初翠的熱，羅淨秋不自然地笑著回應了，等一走，就沒忍住對柳箏板了臉：“他呢？”

顧尋真松開柳箏去拉羅淨秋的袖子：“娘，咱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的嘛，好好說話！”

柳箏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看向顧竟。他到底怎麽跟先生說的，竟把直接給氣來了……要知道為了顧師丈，一向很出門。

顧竟立馬擡起兩只手喊冤：“我照你原話跟我娘說的，我娘完全是因為擔心你而生氣，可別以為是我說了啊。”

“箏箏，我問你他人呢？”羅淨秋上這麽問，實則本等不及回話，直接繞開就往裏走。

柳箏趕追上：“先生，您且聽我跟您解釋！”

羅淨秋年輕時候也算得上是個俠，行事一向風風火火，嫁給顧觀後才被迫溫嫻靜下來。現在氣直沖腦門，進了屋就一腳踹一個門地找顧竟口中那個野男人。

一路踹到客房，看裏面的陳設就知道踹對了，只是裏面沒人。羅淨秋怒氣沖沖地扭過頭來，看見了站在院門前的青袍年。

年襻膊綁袖，白淨的手臂上水珠瀝瀝，左腕戴了墜鈴鐺的紅繩，與他的氣質很不相符。只看他臂上，羅淨秋便知道他武力不低。一襲青袍穿得整齊，因還未及冠，黑發半披在背，更襯得他面如冠玉。

他任他們毫不客氣地打量，微笑俯行禮：“晚輩宋硯見過羅先生。”

他彬彬有禮，倒弄得羅淨秋沒發火了。冷笑：“世子好大的雅興，還真放得下段天化日之下衫不整地引良家？”

柳箏臉通紅，沒想到羅先生會說得這麽直接，在後面小聲道：“不是……”

“一會兒有你好審的呢，別。”羅淨秋兇一句。

畢竟長輩在前，被這般評價宋硯的臉也微微發了紅，但他依然笑容得，側看了看院落，開始拆襻膊理袖子：“先生誤會了，我只是為了洗不得不綁起雙袖而已。”

羅淨秋看了眼院子，晾繩上的確掛了不服，井旁還放著搗杵和木盆。

皺了眉，不信堂堂世子真會紆尊降貴地給人洗服。多荒唐！

“有的話阿竟都跟你說過了，您份尊貴，我不便多言。不知令堂和令祖母可知你在此地樂不思蜀嗎？”

宋硯垂眸：“先生折煞晚輩了，晚輩只是箏箏的郎，怎敢稱在您面前托大。至于他們，他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宋硯笑了笑，語氣雖恭敬，眼神卻無畏地看著：“我是我，他們是他們。我箏箏，願意一輩子給做郎。”

聽到他在羅先生面前這麽表白，柳箏恥得想找個地鑽進去。旁邊顧尋真一臉不得了地撞了撞，還想調侃。

“哼，可過幾日國公府就要為你定親了，你擺得了他們？”

“當然，您可靜待。”

羅淨秋來時憋的一肚子罵他的話都被他這平平淡淡的三言兩語撥得幹淨了。但想到箏箏一輩子的幸福問題，不打算輕易就把這茬揭過去，叉著腰準備重新組織語言罵他一頓。

宋硯理好袖子輕輕振了振，喚來了一直躲在角落裏不確定自己合不合適面的馮策：“把我的令牌都拿出來，周圍所有人，也都出來。”

馮策懵了：“啊？”

“去。”

馮策急得撓頭：“所，所有令牌，包括那些？”

“嗯。”

馮策趕去了，沒一會兒，臉沉沉地抱來了一只玄鐵雕虎的匣子。

宋硯掏了鑰匙打開，親自捧了走到柳箏面前，到手上。

柳箏不解：“給我這個幹嘛？”

“這是我所有可支配的私衛影衛和部分護衛軍，最底下有我可調的所有力量的名單。我本打算在你很我的時候給你的，不過也難說會不會有那麽一天了。所有口頭上的保證，的確都難以令人信服，這些是我家命所在，我想今日就都給你。從此我的命屬于你。”

這匣子本就很沉，他這些話一出口，柳箏更覺得沉到拿不了，遞還給他道：“我不要，我要也沒用。”

“收下吧，箏箏。”宋硯轉看向一一出現在院子裏的影衛們，“他們都認得你，見你如見我，不論什麽時候他們都會把你的命看作第一位。不久後我的確要做一件兇險事，不做我無法離國公府，無法救娘親出來。明確地說，賞花宴于我而言是個很好的契機。萬事皆已備，我有信心一定能，但實際結果如何，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

他把鑰匙也塞進了柳箏手裏，圈著的五指讓握，眼睛裏仍是笑意：“事之後，我會永遠追隨你，生生死死都跟著你，直到你厭棄了我。收下吧。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好的保證。”

柳箏覺得懷裏的匣子太重太燙手，承不了。避著他的視線問：“可沒有這些東西，你如何調他們呢？平時行事不會擾嗎？”

宋硯笑道：“他們當然是認我這個人。”

“……我還是不能收。”

“咳，你就收下吧。”在旁邊一臉震驚看半天的羅淨秋這時發話了，態度沒先前那麽冷肅了，“就當是讓我放心。”

柳箏詫異地看向。這是改主意了？改得也太快了。

不過先生既開了口，柳箏選擇聽的話，抱了匣子握了鑰匙。

顧竟扯了扯羅淨秋的袖子：“娘，您這啥意思啊？你不管小箏箏了啊？”

羅淨秋不理他，對宋硯道：“你們還年輕，甚至可以說還小，很多事都想得太簡單了。但願你日後回想起今日不會後悔。”

“怎麽會後悔呢。”宋硯挲著柳箏的手，“我對箏箏的，永遠都會是最拿得出手的。”

他又看向顧竟，畔噙笑：“沒人能比得過我，沒人能替代得了我。”

柳箏收了令牌，宋硯讓院子裏的影衛都回去了，和柳箏一起引羅淨秋他們到正堂坐下喝茶。王初翠買完菜回來了，還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麽，歡歡喜喜地進了廚房做飯。

羅淨秋有話想和柳箏單獨說，宋硯會意，領著馮策一起進了廚房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