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那種像從心底最深倏地冒出來, 又流經四肢百骸的殷切求只有一瞬，一瞬後就被溫禾安無辜眨著眼，不聲地強下去了。

一時心, 只坐了一會, 也跟著起告辭，臨走前還對商淮含笑頷首，說勞累了好幾天，讓他們今夜好好休息。

直到面不改過門檻，走過橋廊, 腳步停在自己院門前的籬笆門前，溫禾安才在原地站定, 迎著夜風深深吸了口氣，看著自己被白綢裹覆的雙手, 黛眉蹙。

前幾天蘿州才下了雪, 春寒料峭，籬笆門上繞著的兩層枯灰藤蔓尖上卻頂出兩顆巍巍的芽, 已經有初春風拂遍地的預兆。

溫禾安看了一會天幕上閃爍的繁星, 推開院門回了房間。

默不作聲點了燭火，舉著點綴寶石的巧鏡面, 開發，銅鏡裏那塊沒有任何異常，唯有手指上去, 能夠覺到一點與衆不同的熱燙之意，是那種好像因為長時間靠近篝火而被烤出來的幹燥溫度。

的心因為方才那一無由來的沖跌到谷底。

時時行走在風口浪尖，不能接自己出現任何一點不控的沖和行為, 那太危險，太容易暴了。

溫禾安知道陸嶼然的能解毒這件事有幾日了, 這些天也都是心平氣和做自己的事，心中最壞的設想不過是真正毒發，實在承不住的時候，再以某些條件跟他換點。

因此方才那種直直看向他頸邊清晰的管，并且生出噬咬沖的，絕非本的想法。

究竟是怎麽了……著自己的左臉，出了會神，想，是這東西開始有了自主意識，還是又有了別的變化。

不論是什麽，都不是好事。

溫禾安一整夜沒睡，搬了個椅子坐在窗前，遙遠方。

才跟溫流了手，消耗不小，按理說需要休息，可因為這件事，和神都繃著松不下來，像和骨頭裏埋進了一細細的魚線，五髒糾纏，隨時都是個患，難以松懈。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了眼睛，將冷了的茶水倒掉，茶盞放回原地，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從第一次毒發到現在，在這件事上耗了太多時間，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姓埋名尋醫求藥何止百次。但事實便是，就算是找到了羅青山，不知這毒的名字，原理，也一樣無從說起。

——除非想現在把妖化的癥狀袒在巫山一衆人面前。

和陸嶼然現在湊合著攪在一起，終究不是同一個陣營的人。

今日友，明日仇。

以目前的局勢來說，他們日後是仇家的幾率大得離譜，至表面上必是如此。

溫禾安其實仔細想過，溫流未必真的知道事始末，對自己恨之骨，如果握住了妖化的把柄，只需肆意一傳揚，便能讓陷無邊危險之地，為整個九州的敵人，不必心積慮聯合江召給下套。

可了解溫流。

這麽多年，不止溫禾安提起當年下毒之事難以釋懷，溫流同樣如此。

自詡天之驕子，做過的事做了就是做了，派人綁架溫禾安的事就供認不諱，但自從和溫禾安扭打過幾次之後，再提起中毒的事，總會暴跳如雷，怒罵溫禾安果真上不得臺面，只會玩一手口噴人，栽贓陷害。

將沒做過的事強行安在溫流上，對而言，不止是污蔑，更是侮辱。

這是第一次。

溫流親口提及。

如果不是被刺激瘋了，就只能是臨時得知了什麽消息。

溫禾安原本打算在第二次叩時手，如今份特殊，不想參與小打小鬧，只想一擊斃命，但兩三個月的時間，那太長了，等不了——在那之前，要再和溫流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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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後，溫禾安洗漱之後，戴著幕籬出門去了珍寶閣。

一進雅間，發現林十鳶看的眼神跟之前不太一樣了，將茶盞往溫禾安邊推，大抵是現在組了隊，頗有一種榮辱與共的心境，眉心舒展了，前兩日得知林淮被“無良勒索”的郁氣總算散了小半。

“諾。你看看。”將一塊水晶石遞給溫禾安，角上翹：“我連夜人制作出來的。”

溫禾安看著水晶石，猜到了什麽，手接過，點開。

一幅靈力卷軸便從水晶石上投出來，卷軸約莫四寸長，三寸寬，卷面上展現出來的，正是昨夜與溫流戰鬥的畫面，漣漪結界與一品春的劫人場面都照得分外清晰。看得出來，是有人在距離極近的地方跟著拓在水晶石上的。

溫禾安看了幾眼，著這塊水晶石，難得默了默。

林十鳶知道在想什麽，打了一夜的腹稿，只要涉及錢財生意場，自然有一百種說服人的招數。

“水晶石造價不菲，樓裏儲存有限，趕了一夜也就搗鼓了一百粒出來。”林十鳶撥了撥鬢邊碎發，循循善：“水晶石裏的東西傳出去，丟人的是溫流，你出氣我也出氣。賣出去的銀錢，除開水晶石的本，你七我三，如何。”

溫禾安從沒賺過這種錢，想了一會，又覺得確實是林家人的作風，問：“你準備如何定價？”

林十鳶朝比了兩手指頭，道：“兩萬靈石一顆。”

“你認真的？”

溫禾安眼皮跳了下，見林十鳶毫無開玩笑的神，說：“能花兩萬買得起這個的，不會不知道水晶石的價格，這定價太高了。”

高到離譜，說是天價也不為過。

誰家有錢也不帶這樣揮霍的。

別說一百顆，就是十顆，都覺得難以出手。

“二主，修為我不如你，但不要懷疑我的定價能力。”林十鳶眼眸微彎，說起生意場便是游刃有餘：“你，溫流，江無雙和帝嗣從未對戰過，出手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且都非全力，大家怎會不好奇？這還是百年來頭一次，從昨夜開始，不知多條消息通過四方鏡發到蘿州以外的地方去了，大家只聽說，卻見不著，心不是更？”

“你是不是忘了，被天授旨吊著走的，可不只有你們三家。蘿州城這幾日來了多人，看熱鬧的散修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什麽十二宗門三寶地，連五個避世之家都有人冒頭了……能看見你們出手，兩萬算什麽，他們哪裏會差錢。”

林十鳶低聲說：“林淮那邊跟供無底一樣供著溫流，靈莊每日進賬，錢還是跟流水一樣花出去了，有機會從溫流上賺回來，我肯定樂意。至于二主，你現在莊子上供著十幾個傷患，租的府宅，請的醫師，上的傷藥，每日都在耗錢，就算你負擔得起……這錢進了口袋，不是家族的，是自己的，誰也收不走。”

溫禾安默然，半晌，笑了一下，只是笑意很淡，不抵眼底：“你說得對。”

“那就賣吧。”

“能給對手找不愉快，還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正好也要找件事刺激刺激溫流，現在的狀態，經不起激。

只要溫禾安一面，必然會從別的方面找回場子，有溫白榆勸，生死大戰倒不至于，會想盡辦法從別的方面將同樣的難堪甩給。

比如那日提到的，有關于毒的事。

那恰恰是溫禾安最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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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春，溫白榆認命地將一地狼藉施法收拾好，又將侍從喚進來將屋裏按照溫流的喜好重新布置一遍，瓷瓶古要纖塵不染，細頸長瓶裏的花枝要趁夜摘最為鮮的，香要熏好，免得溫流見了不順眼，再給這屋裏屋外來一場浩劫。

做完這些，溫白榆問：“主呢？”

回答他的是位執事，這執事如獲大赦，看他的眼神唯有欽佩，慶幸事終于回到了正軌：“十長老，主去看溺海觀測臺的進度了。”

溫白榆用手搭了搭眉心，問：“主這段時日況如何，都做了些什麽。”

執事一五一十地回稟了，說完後，看著溫白榆陷深思的側臉，心領神會地合上門出去了。

溫白榆站了好一會，手撐在桌面上，眉頭一擰再擰。

自打半年前，溫流有了叩開第二道八的跡象，族中大為重視，在溫家祖母幾次親自出手測過溫流的八之後，最終做出選擇，溫禾安在無聲無息之中淪為棄子。

族裏同時下達的還有包容溫流越發古怪的脾氣的命令。

溫白榆知道，族裏是想摒除一切幹擾障礙，想看看溫流的殺意，也可以說，是想看看的第二道八能強到什麽程度。

但他仍是擔心，溫流自小被養得太過唯我獨尊，目中無人，照他來看，越長大應該越在雕琢上下功夫，可時間一晃就過去，人在當下永遠有事要做，平衡世家，提升實力，追著天授旨的消息草木皆兵。

和這些重要事比起來，上的一點瑕疵好似不值一提。

原本溫流打個敗仗，也算磨礪，誰知這點教訓偏巧來自溫禾安，誰知是在這個時候。

溫白榆翻出四方鏡，上面一條消息發出去如同石沉海底，到現在也沒回信。

族中的意思難以揣度。

在溺海海邊建造觀測臺，三家同時遇到的一個難題便是，無法下樁，想盡辦法也不行。

陸嶼然最先遇到這個難題，他沒有猶疑很久，發現問題的當夜就用了聖者之力，耗費一道護的大殺，那第一樁才算是破下去了，之後一路順利，在珍寶閣將流弦沙運給他們的第四天清晨，巫山的觀測臺率先竣工。

天都和王庭的慢了幾天。

就在這幾天裏，水晶石先流出了蘿州，稍有點實力的世家幾乎是人手一塊，消息很快傳到了溫流耳朵裏。

最近半年是越來越心浮氣躁，但不是真的腦子裏只剩個“殺”字，在天授旨和第二道八面前，這次的屈辱也在強忍著下，但下不代表心裏沒有緒起伏，盯著桌面上那顆水晶石，冷聲問：“這哪來的？”

執事腰彎得更低：“這塊是從黑市中流出來的——蘿州各種地方都有水晶石流出來，屬下帶人比了兩個，發現水晶石裏出的角度，時間長短都不一致，是，看起來不是出自同一家之手。”

溫流閉了下眼，深深吸了口氣：“要賺錢，又不敢明裏得罪我，怕被順藤瓜，自然做得毫無瑕疵。”

這種東西，流出去了就是流出去了，出門在外，天授旨跟前，不能隨時樹敵。

追究已是無用，溫流咬咬牙揮退了人，眉間一片翳。

溫白榆這時叩門進來，對溫流道：“聖者之力的攻擊下去，樁立下去了，我估計其他兩家用的都是同樣的方法。”

九州的聖者寥寥無幾，至于蘊含聖者之力的護符，更是稀到只有家族核心員才能有那麽一兩道，因為太過珍稀，不到生死關頭不會用，這次用，應該都是問過族裏的意思再做決定的。

“打下去了就行。”

“我還真想看看，探墟鏡第一次給出的線索究竟藏著怎樣的玄機。”

溫流又問他：“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雙煞果呢？”

那日溫白榆對兜頭澆下的兩句話明顯起了作用，溫流的狀態比那日夜裏冷靜很多，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之人，一字一句地強調：“我現在可以不計較，就當眼睛瞎了，耳朵聾了，但我叩之期就在半年之，時間不能再推了。這次的恥辱，若不能盡早洗刷，第二道八不能叩開，天授旨跟前，我怎麽與其他人爭。 ”

溫白榆面凝重地嘆息：“這事是族裏最為重視的事，老祖親自過問，做的是最周全的打算。尋常珍貴之，族中都有，給你備的是雙份，一些罕見的，林淮那邊也湊了幾樣，但唯有雙煞果……你也知道，不是有錢有實力能拿到的。”

溫流朝他擺了個“停”的手勢，道：“雙煞果是叩最重要的東西。沒有這東西護，我貿然閉關，活下來的幾率連三都沒有。”

“我知道，族裏也知道。”溫白榆正是負責籌備這些東西，他了下眉，緩聲道：“原本我們想著正借這次探墟鏡也涉及溺海的時機，正式給本家下拜帖，重金請匿氣高深的出面，往溺海下走一趟，既能觀察溺海形，也能幫你拿到雙煞果。”

他搖了搖頭，眉心皺得越發無法舒展：“可本家油鹽不進。他們千年來一慣是這樣的行事本，又太特殊，跟那種東西還有聯系，老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是唯一能在溺海上穿行，跟底下那些東西打道的人，論起特殊神來，與帝主留下的神殿也不遑多讓。

貿然強行拿人。

誰知道溺海會不會因此出岔子。

鼎盛如天都，都暫時沒有這種天大的膽子和魄力做這事，于是事就陷了僵局中。

溫白榆定了定，又道：“如今本家家主不管事，族大小事務都是的師兄在管，你與他本就有一面之緣，上回又差錯幫過他。我現在在和他接洽，若能說服他出手，事會好辦很多。”

溫流的臉稍微和緩了些。

兩人各自想著事，倏然，房間降下無比恐怖的氣息，只一瞬，就人心神巨震，那已經超過了九境的範疇。

溫流反應迅速，猛的起，看向溫白榆腰間掛著的溫家命牌。

有強橫的聖者意志通過某樣介抵達了這裏。

溫白榆取下命牌，意識到什麽，心和神都極為複雜，面上卻不顯，他將命牌雙手捧著放到桌面上，聲音恭敬：“老祖。”

溫流同樣微微彎腰，一向只看天不看地的眼睛盯著腳尖，斂聲喊：“祖母。”

慈祥的面容過命牌，在半空中懸浮。

老者的銀發被一木簪盤起，一不茍，皺紋爬上臉頰，眼珠渾濁泛黃，但神矍鑠，腰背也得筆直，舉手投足間有種別樣的和藹，唯有眼神時不時閃過銳利的，昭示著并不簡單的份。

“嗯。”老者的虛影朝溫流頷首，看向一旁的溫白榆：“白榆，你先出去吧。”

溫白榆又行了個禮，關上門出去了。

聖者的結界旋即合攏，無聲無息將門後的房間包圍住。

這是一場絕的談話。

溫白榆在門口靜站著，不知為什麽，就想起溫禾安來。

印象中這位二主脾氣好，不如外面所傳的那樣手段兇殘，溫家如此之多的長老執事對表達過不滿，見了面，也十分平靜，不上趕著上去，但也有對長輩基本的表面禮節。

真的只是禮貌而已。

偌大的天都，族數萬人，唯獨只親近老祖一人。

這種親近，從小時候就能看出來。

才被老祖牽回來的時候就很懂事了。

老祖為聖者，親自帶過的人也就溫禾安與溫流。

那時候們年歲都不大，小孩嘛，不是要糖就是要玩，天都的主自然看不上這些，每次完課業，溫流只找老祖要一些靈啊，靈果，靈什麽，溫禾安不要，更喜歡趴在老祖邊的桌子上休息，跟貓崽子一樣依賴人。

老祖親自將帶回來，給尊崇的地位，做修行之道上的引路人。

長大後，兩位主各有各的心思，明爭暗鬥不，緒不再外洩，很多棘手又得罪人的事，誰也不願意做，每次老祖與溫禾安一提，只消輕描淡寫幾個字音，最後仍會默默接手。

都說世家之中利益糾葛遠比親來得牢靠，在這個家裏，家族榮耀至上，可溫禾安不是從小在溫家長大的，不能深刻懂得這樣的道理。

百年孤零，無父無母，漫無邊際的大海上，唯獨只有一浮木，想也沒想，抱住了它。不要命的修煉，做事，為溫家數度出生死，對親抱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可能不多，但極為致命。

今日這場談話。

是給溫流的定心丸，也是給溫禾安的穿腸毒藥。

房間裏，溫流垂著眼，沉著肩站在絨毯上，溫家老祖對說了第一句話，伴隨清幽的嘆息：“發生在蘿州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太大意了。”

溫流咬了牙關，半晌，道：“祖母，我沒想到——”

“沒想到剛從歸墟出來就能找到幫手，還是沒想到上會有銘印。”溫家老祖聲音裏沒有波瀾：“戰場只分勝負，不分方式。真正的強者，只會從中汲取教訓，而非為自己尋找借口。”

溫流站直了些：“是。”

天賦太高，連父母都不太會手對的教育，只會無條件溺，從小到大，幾乎所有的教訓，責罰，嚴厲的準則，都來自于溫家老祖，不敢反駁。

就在溫流以為這次要面臨不滿的訓斥時，溫家祖母只是凝著，渾濁泛黃的眼睛晦暗無比，明明已經做了決定，卻仍是權衡的模樣，無端給人種山雨來的繃之意。

聖者意志橫九州，能降臨的時間十分有限。

溫家老祖僅是沉默一息，便以輕淡的口吻將天都死死藏了百年的吐出來：“溫禾安確實非你三叔之，的母親是叛族之人，早被剔出族譜。”

溫流難以置信地擡眼。

“百年前因緣巧合，族中有人找到了，消息傳到我這。”溫家聖者面容冷肅，瞇起了眼睛，道：“我從未想過接回來，直到那日因事親自去了所在之城，遠遠見了一眼。”

“千竅之。”

聽到這，溫流的腦袋裏似乎閃過一道悶雷，頭一次如此震驚，又覺如此眩暈，在才遭的挫敗與這時的錯裏流轉，張了張，只出一道啞啞的氣音。

整整百年的執念。

在最不可思議的時候，有了如夢般的解釋。

溫家聖者一擡手，呼嘯的靈力抵住的背脊，讓直起腰，面朝半空中的虛像，聲音裏著種不容置喙的嚴厲：“若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將會就你至強無匹的雙。”

只可惜。

溫禾安還是不夠聽話，不夠順從，在選第八的時候離經叛道，出了岔子。

“……”

時候不早，溫家聖者說了最後一段話，目掃落時，帶著鋒利的敲打之意：“棋子已廢，驅逐出家，你如今年歲不小，更要知道該以何事為重，若是面對陸嶼然和江無雙時，還被一時緒牽著鼻子走，有何資格讓天授旨認主。”

“好好待在蘿州，不要再出任何岔子。”

溫流看著聖者意志消散在自己眼前，道：“是，祖母。”

房間裏陷全然空寂。

溫流在桌前站了很長時間，眼中的彩一息比一息亮，將手掌撐在桌面上，似乎在隔空與自己的生死之敵對視，帶著一種惡劣至極的暢快與譏嘲之意。

原本打算盡快叩開第二道八，再將溫禾安狠狠踩在腳下，出一出前幾日的惡氣，現在卻覺得，或許不必到那個時候。

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溫禾安了。

現在確實，掌握了許多的，可以逐字、逐句地親自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