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課

夜風從竹簾的細進來，燭搖曳，碎發搖晃。

祁宴眼睫垂下，盯著的眼睛，靠得如此近，甚至能看到眼中的自己。

他道：“我并未看到多，除了最初你脖頸脊背在外面，之後便再也沒看過別，後來我將你帶上岸後，你便換好了，披上了我的外袍。”

衛蓁道：“當真？”

祁宴閉了閉眼：“當真。”

他手上琴弦，“可以開始講課了？”

他面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說是沒看見，其實全看見了。

他記得很清楚：月、草叢、、湖水。在水中浮起又落下，肩膀鎖骨、腰肢雙，全上下沒有一不，盈則若春山，裊娜則似楊柳，冰玉骨，耀眼奪目。

他第一眼便將一切全都看去。更不用說後來只穿了一件薄薄春就立在他的面前。

誠然這事今日是他無意撞見的，可若要他負責，他也全然應下，不會有半點推托。

衛蓁目一彎，輕笑道：“我說將軍不用對我負責是實話，是怕將軍心中有負擔。將軍如此說便好。”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搭上琴弦，“將軍方才講到哪裏了？”

祁宴注視著的面容，仿佛真的別無其他的想法，忽道：“若我說，全看見了呢？”

衛蓁擡起頭來，睜大眼睛，一下慌無比。

祁宴笑道：“與你開玩笑的。”

誠然祁宴說是玩笑，可衛蓁不得不往心裏去，鼓著莫大的勇氣才詢問他看到了多，惴惴不安等著一個回答，本是想，就算祁宴真說全看了去，也不會讓他負責任……可眼下，若真是如此，反倒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祁宴卻若無其事一般：“我講到不同琴音有不同的指法。”

衛蓁學著他指尖撥了一個音，問：“是這樣嗎？”

祁宴搖頭：“不對。”

衛蓁學著他撥了幾次，俱沒達到想要的音。

時也曾上過幾節琴課，雖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但猶記得，琴師教初學者學琴，就像教人習字一樣，琴師會握著學生的手從後幫助學生改掉不對姿勢。

故而聲道：“將軍可否過來指導我一二。”

祁宴從案幾後起，繞到後坐下，膛上後背時，衛蓁脊背有些發麻。

“你彈琴時的姿勢不太對。”

他的手從後扶住纖細的腰肢，掌心所過之都變得滾燙起來，衛蓁的腰窩在他掌中一，手下的琴發出了細碎之音，像替從口中溢出一聲。

祁宴察覺到了子的變化，垂下臉問：“怎麽了？”

年離極近，鼻息拍打在脖頸間，衛蓁頸窩麻麻的，道：“無事。”

他便繼續教，一手提著的腰肢，另一只手來改正的指法。

“將軍的手勁可以小一點嗎？”衛蓁說道。

琴音停下來，祁宴問：“我的手勁很大？”

豈止是一般的大，他之前將背回來，雙手抱著雙，在大兩側留下了兩道鮮紅的指印紅痕，衛蓁不好意思告訴他。

祁宴沉了一刻問：“所以我抱你回來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覺得難？”

衛蓁低低嗯了一聲。

他道：“下次我會注意一點的。”

衛蓁奇怪，想怎麽就有下次呀？不過此前他們相，他都好好的，手勁未曾像今日這般失控過，只能將此歸咎到他是武將上，手上沒個輕重罷了。

將注意力凝于指尖，專心學他的指法。

祁宴看著安靜的側，終于搞清楚了他上的不適從何而來——

來源于的香氣。

那嫵的氣息，像是經年累月已經浸進骨子裏，團團朝著他襲來，在他周結了一張無形的網，將他一點點吞噬。

左手從桌邊垂下，無意間搭在他大之上，若無骨的指尖，猶如在他上引火一般。

祁宴把著細腰的手，一下握了。

“將軍。”懷中人扭過頭來，目中清波搖晃，是在提醒他，手勁又大了。

香在懷，祁宴也被弄得神有些疲累，“抱歉。”

一個教不好，另一個也無法安心學。

他道：“不如今晚我們就先結束吧。”

話還沒說完，馬車外便傳來了腳步聲，車二人齊齊停下作擡頭。

來人敲了敲車廂：“是孤。”

祁宴懷中開口：“太子殿下有何事？我正要歇息，不便見客。”

“孤來是想問問，傍晚你與祁宴去山野中做了何事。阿蓁莫非不記得孤此前的提醒，莫要與祁宴走得太近。如若你二人的事被晉王發現，非但是你們自己遭罪，楚國也要牽連。”

衛蓁道：“太子殿下覺得我與將軍能做什麽？”

“敦倫野合，男在林子中可做的事多了，孤不管你們從前如何，但切記莫要連累楚國。”

他毫不委婉，直接將“野合”二字說出來，衛蓁臉紅，不敢去看後祁宴的神。

低聲音：“太子殿下莫要信口雌黃。”

“送親的隊伍中有晉國的員，你與祁宴去了那麽久，晉國使臣不會懷疑？孤既給你送親，那便會一路盯著你二人，日後不會給你們一點獨的機會。”

衛蓁想，那他知道祁宴現在就在後，還懷抱著嗎？

“孤走了，你早些休息吧。”

腳步聲逐漸遠去後，衛蓁在祁宴懷裏回過頭。

尚未反應過來，他已傾下，將在琴上，年如玉的面容一點點在眼前放大。

心髒滾燙，整個人被困在他膛和桌案之間。

燭火搖曳，衛蓁的眼前時暗時亮。

那雙深邃的眸子，深不見底。

衛蓁不知他為何這樣，他擡手朝面頰來：“有一只飛蛾落在了你的簪子上，我幫你拂去。”

那只飛蛾停在他指尖上，隨著一陣風襲來，扇翅膀往竹簾飛去。

衛蓁道：“將軍能否起來？”

祁宴說好，可接著馬車的蠟燭被風吹得一滅。視覺一下消失，其他的驟然間放大。

馬車外士兵們說話聲傳進車，仄的空間裏，被抵在桌案邊，能清晰到年昂藏的軀，還有他放在小腹上的滾燙手掌。

祁宴傾去點燈，“稍等。”

衛蓁的手在黑暗中索，不知不覺間攀住他的肩膀，他被帶著往下去，于琴上，頓時一陣刺耳琴音響起。

他在耳邊好像了一下。

低低的一聲，是那種抑的、充滿磁的男輕聲。

黑暗之中忌難言，料挲之間，與，迫攀升。

他那聲音讓衛蓁聽得想捂住耳朵，手輕推了他一下，聲：“祁宴。”

他道：“很快。”

蠟燭重新點燃，衛蓁側過臉，不敢他看到自己面紅如的樣子。

“明日將軍還要教琴嗎？”衛蓁問。

“琴須日日練習，不可荒廢。”

衛蓁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可若是日後都像今日這般學琴，那得多難熬。

而那邊，祁宴回到自己馬車，仆從接過他換下時，忽道：“將軍上好似沾了不子的香氣，是公主的？”

祁宴將手臂送到鼻下，不用刻意去聞，便聞到了那屬于上那香氣。

燭火照出年英俊的側，他垂眼盯著手臂，半晌道：“將這些袍收起來，不要再用。等到了下個城池，城買新些的。”

上的香，太濃太豔，一經沾染上便再難除去。

接下來幾日，祁宴進馬車，只坐在案幾對面教指法，都循規蹈矩授課，衛蓁便也認真上課。

隊伍在白日行路，在傍晚時分停下休息。

而有了上一次突發狀況，衛蓁也不敢再去湖邊洗，只在馬車，由侍們搬上來浴桶沐浴。

車竹簾落下，遮上幾層布，擋住衛蓁的影。

每每衛蓁沐浴之時，祁宴便守在馬車旁，只是他就算隔得極遠，但到底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能聽到從車傳來水流聲，以及偶爾舒適的喟嘆聲。

一段皓腕出，輕搭在車窗之上。有水熱氣從車飄出。

而這便總令祁宴想到了那一夜，浮于水中段若若現的一幕。

夜晚時分，士兵們坐在樹邊歇息，靠著篝火喝酒吃，暢談天地。

士兵道：“我喜歡我家隔壁那個姑娘，沒打算娶，就想日後能與春風一度……”

“你說說看啊，你若喜歡一個姑娘，想與談說，那是正常男之，可你老想著人家的子，那是下流！”

路過營地邊，祁宴聽到士兵們的談話，古怪看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