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那邊如何將邵符折磨得死去活來，宋缺一概不知，他一頭扎進工作中忙到日落時分。

宋缺在辦公桌前坐起，輕輕了下酸的眼睛，然后看向窗外。

手機“嗡嗡”震，宋缺拿起來，神隨之輕快，敲打著回復了一句。

宋缺讓司機回家，自己則開車去了相隔二十多分鐘的食街。

李石山的海鮮燒烤攤就在這兒，因為黃金坐標，當時一鋪難求，若非宋缺幫忙，他是斷然不可能在這里開店的。

高中的時候，李石山曾經請宋缺吃過一學期的飯。

李石山的母親很喜歡宋缺，覺得這孩子聰明，好看，卻格外倒霉，不過是多添一副碗筷，李石山的父親沉默寡言，但也沒意見，只會更努力地跑大車，隔三差五提回來。

就是這一頓頓飯不至于讓宋缺死，所以等他功后，自然對李家涌泉相報。

當時宋缺說租下了這個鋪面，驚得李石山一家忐忑難安，過于純樸的人，只覺得宋缺不至于還這麼大的人。

不管怎麼說，宋缺拿李石山當好兄弟。

李石山前陣子回了趟老家，燒烤攤就關著，今天收拾干凈開門，第一時間發信息給宋缺，宋缺也如約而至。

“煮了山藥粥給你。”李石山看到宋缺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長得結實，五略有獷，卻不失憨厚，系著白圍，帶宋缺往店里走。

是李石山的妻子，兩人結婚半年了，特別好。

宋缺坐下，朝廚房看去，喊了聲“姐。”

應了聲：“哎，小缺來了？我還給你蒸了饅頭，你等等啊。”

頭發凌，長相格外清純，當時李石山的婚禮上，誰人不說一句“老李啊，你特麼背著我們朝哪個山頭拜的啊，真好命啊。”

一鍋粥，一盤子白面饅頭，手藝好，又炒了兩個菜。外面天暗下來，有趁著暖風馬路的人來往，此刻客人不多，三人抓時間聊天，宋缺白日里穩坐高樓，晚上這里，噙著淡笑，反而被鍍上了一層暖和的煙火氣。

說了兩句就去廚房忙活，李石山則仔細打量著兄弟臉。

宋缺撕著饅頭吃，問李石山：“看什麼呢？”

“總覺得你小子格外開心。”李石山抬了抬下：“說說，遇到啥高興的事了？”

宋缺沒第一時間接話。

李石山微微瞪大眼睛：“真有啊？”

不怪李石山小題大做，宋缺這人緒淡，可能是從前經歷的狠了，導致后面再多的風雨他眉頭都不皺一下，換普通人有錢有事業指不定多開心，但宋缺沒有，李石山很多時候擔心的，他總覺得宋缺漂亮致的皮囊下，靈魂就剩著一口氣。

旁人拉不住，也管不著。

“嗯。”終于，宋缺回答：“見到了一直都很想見的人。”

李石山先是一愣，隨后記起無意間從耳邊哨過的財經新聞，宋缺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難道說……

“秦野回來了？”李石山低聲音。

宋缺看著他，點點頭。

李石山小心起來：“你們見過面了？”

“對。”

“那看起來還不錯？”

宋缺：“算不錯吧……”

雖然開頭不對，但目前的走勢還算順暢。

宋缺吃了半個饅頭，覺得差不多了，李石山那邊剛皺眉，打算勸著多吃點，就見宋缺又繼續往里塞。

不為別的，宋缺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那三碗大米飯。

之后來客人，李石山不得不去招待，宋缺安靜坐在角落，點開微信，不知道第幾次看秦野的頭像。

他長相出挑，旁人看第一眼后便忍不住第二眼，不乏激的笑聲，宋缺習慣了。

忽的，黑頭像被頂到了第一個。

秦野來消息了。

宋缺登時心跳一，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他點開頭像的指尖都麻的，那行字先是了奇怪符號，宋缺沒讀懂，等心跳穩定，理智回攏，他才看清秦野發的容。

【晚上吃的什麼？】

簡單直白的一句話，像秦野的風格。

因為合作，所以秦野跟他好，十分合理，宋缺心想。

實則秦野坐在明亮大廳的沙發上，一句話斟酌了老半天，索直球發。

邵符癱在對面，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打了，我真的不打了。”

打個保齡球被秦野拉，這像話嗎？

秦野抬頭看他一眼：“多吃點兒飯。”

邵符哽咽著：“你終于想起我一整天都沒吃飯了。”

秦野：“……”剛發現。

下一秒，手機屏幕亮起，秦野立刻去看。

先是一張圖片，鋪了藍菱形桌布的桌子，特像餐廳里那種，粥碗只剩個底，看角落還有一盤炒牛。

宋缺說：【在朋友這里吃過了，秦總呢？吃飯了嗎？】

秦野劍眉一挑，邵符眼看著他的得意從眼角溢出來。

【沒呢，邵符事兒多，現在才跟他去吃飯。】

【宋總，我思前想后，北海路投資必須慎重，除了計劃書，后續我們需要一起跟進。】

這點宋缺理解，【我知道，有問題秦總可以隨時聯系我。】

秦野心滿意足：【好的。】

“走。”秦野起：“請你吃飯。”

邵符圍上去：“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玉朔沒說錯，你這次回來浪了不。”

秦野側目：“以后你就知道了。”

這邊李石山忙完了，回來找宋缺。

剛說了句話，宋缺手機就亮了。

一串沒備注的號碼，宋缺瞥了眼，皺眉掐斷，誰知安靜幾秒，對面又打了過來，如此反復數遍，對面還在打，宋缺只得當著李石山的面拉黑。

李石山看他臉不對：“誰啊？”

宋缺：“宋宏放。”

這三個字一下子刺激到了李石山，他頓時咬得牙齒輕響：“這臭不要臉的還敢聯系你啊？”

宋缺扯了扯角：“你也說了，他不要臉。”

北海路的項目多人盯著，最后安穩落宋缺手中，宋宏放應該是聽說了什麼，著急忙慌想要來分這塊。

“你是我兒子，哪兒有兒子記恨老子的？”宋宏放曾經這麼說道。

宋缺懶得賞他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