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哥，我不冷。”

“穿上。”

秦野認真盯著魚漂，語氣是慣常的不容商量。

秦野強壯，除了那半年，健基本沒斷過，熱耐造，宋缺衡量了一下，也是心無法拒絕，最后套在了上。

秦野似乎看到了即將上鉤的魚，笑了下。

外套還帶著余溫，有秦野上獨特的氣息，宋缺頓時迷迷瞪瞪的，還是秦野側，一只手來，幫他提了下桿，才不至于那魚跑掉。

“對，慢慢拉，耗它的力氣，覺到它掙扎不了再提。”

宋缺是個好學生，一邊紅著臉一邊照做。

還真釣上來一條個頭不大不小的黑魚。

“漂亮。”秦野夸贊。

也就邵符不在，不然高低要噴兩句，啊，手把手教釣，拉桿的活兒都干了，就這還要夸一句“漂亮”，大唄，請問我早些年跟著你玩垂釣，給你嘲得無完的日子算什麼？！

宋缺極有這麼從容寧靜的時。

從前即便閑下來，也要找點事做，他心思重，經歷的破事又多，不管想起哪一件再細細一琢磨，都是場極大的耗。

下午四點，秦野開始收桿。

跟宋缺的戰績不算差，最大的一條估有八斤。

宋缺上不說多高興，但秀眉舒展開，一向含冰的眼神格外澄澈，長相顯小的優勢展無。

秦野看在眼里，“喜歡的話以后有機會再約。”

宋缺不好意思地笑笑：“耽誤野哥時間。”

“不耽誤。”

兩人回到山莊，王副總等人已經醒了，果然上了年紀醉酒就是麻煩，眼皮腫得雙變單，神氣都十分萎靡。

“兩位回來了？”王副總喝著枸杞茶，手瞥見了桶里的魚：“哎呦！這麼多，厲害啊！”

秦野遞給管家：“一鍋燉了。”

管家連忙接過送往后廚。

“您二位……”另一位老總嘆：“年輕就是好啊。”

“多數都是秦總釣的。”宋缺接道。

在外人面前他不太習慣一口一個“野哥”，一來場合不對，二來他也有私心，私下喚起來的滋味，到底不一樣。

秦野聞言看了宋缺一眼，但什麼都沒說。

魚湯燉的鮮甜味，滿滿一鍋，結果作為“功臣”的兩人就每人一碗，剩下的全被王副總等幾個宿醉的瓜分完了，且看那個喜程度，若不是使喚不，還想讓秦野再去池子里釣幾條。

秦野氣笑了，示意宋缺多吃點牛。

兩人不打算留宿，吃完飯就要走，王副總再三挽留，但宋缺一句“明天一早必須去工地”，他也就放人了。

車上，秦野擺弄著手機，看神的嚴肅程度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宋缺便不出聲打擾。

等宋缺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

“工作上有問題及時跟我通，尤其是工地那邊。”秦野叮囑。

“放心吧野哥。”

秦野沒下車，微側著頭著站在臺階上的宋缺，“不喊秦總了？”

本是調侃，誰料宋缺的回答卻很走心：“沒什麼人，可以喊野哥。”

秦野覺得宋缺這時不時勾人一下的本領可謂渾然天。

“行了，我走了。”秦野對此行還是很滿意的，改了稱呼，還一起釣了魚，未來的日子那麼長呢。

秦野想到這里，同前座的司機說：“老張，明天給你包紅包。”

老張寵若驚，“怎麼了秦總？”

秦野：“高興。”

*

蘇沉辦事效率高，等宋缺回到公司，趙遠自行擬定的材料購買計劃被駁回，且人事也下達了解雇的通知。

“他開始不想走，囂著是您的心腹，后來我說就是您的意思，他才走了。”

“嗯。”宋缺應道，同時心下嘲諷，心腹干這種事？

該給的賠償一分不，還是念在跟隨多年的份上，宋缺才沒有拿職簽約的合同告趙遠泄公司機。

仁至義盡了。

其實趙遠如果不是跟宋宏放有所牽扯，事還不至于這麼無可轉圜。

好在蘇沉是真聰明，上手快，心思也正，兩天下來基本都適應了，至于趙遠那部分工作，本也不是多麼繁重。

宋缺轉頭將這件事拋之腦后，去工地視察，談項目，恢復陀螺日常。

這天忙到傍晚，宋缺才下班。

他除非酒宴，否則一般都是自己開車，追源的地下車庫建得大，深的應照明燈線蒼白，宋缺剛按住門把手，忽然在車尾瞥見了什麼，神一變，當即后退。

幾乎是瞬間，趙遠沖了出來，但是他沒手，而是“撲通”一下跪在宋缺面前。

毫不猶豫，像是不知道“尊嚴”兩個字怎麼寫。

“趙遠？”宋缺冷著臉：“你想做什麼？”

趙遠明顯休息不足，眼下全是青黑，神惶恐，求饒道：“宋總，我知道錯了！我也是想為您分擔，想為您邊有用的人！”

“你是利熏心。”宋缺點破：“我不與宋宏放包括與之有切聯系的公司合作，這點你是知道的。趙遠，我不清楚他們開出了多厚的條件，但這些年，我待你不薄。”

趙遠神一僵，卡在嚨口預備的那句“父子哪兒有隔夜仇”頓時讓他萬分難。

“宋總，看在我為您鞍前馬后這些年的份上……”

宋缺打斷：“所以我沒起訴你，否則就憑部那份蓋過章的采買文件，我都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趙遠熱切的眼神一點點熄滅。

他多了解點宋缺的脾氣，知道這是沒得聊了，索也不裝了，低著頭站起，拍了拍膝蓋上的土。

“宋缺，你是真夠狠的。”

宋缺不予理會，他搞不懂這些人為什麼總是先背叛他，再來說他狠毒。

“以后別來追源了。”宋缺接道：“你走吧。”

趙遠抬頭瞪著宋缺，眼底的憤怒越燒越旺。

他沒理智的時候丑態百出，忽然嘶吼一聲揚起拳頭就往宋缺臉上招呼。

宋缺神不變，早有預料。

他側躲開，略微躬反手就是一拳砸在趙遠肋骨上，宋缺挨打那些年，不僅知道怎麼避開要害，也懂得怎麼打人最疼。

趙遠悶哼一聲，蝦似的抱著肋骨跌倒在地。

宋缺沒再看他，坐上車一踩油門，當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