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炙熱得幾乎要把地面烤裂，車子停在土路邊，周圍的荒野靜得讓人心悸。

老槐樹在東南角孤零零地立著，樹影在地上拉出一道扭曲的弧線，像是指向某種不可告人的。

那些紙人依舊靜靜地站在遠，猩紅的眼點在日下顯得更加詭異，隨時會起來。

我握桃木劍，劍上的紅在下微微閃爍，映得我掌心一片殷紅。

地底的震雖不劇烈，卻像脈搏般一下一下跳，著一難以言喻的迫。

一團紫黑的氣流從工地深緩緩升起，像是被得無遁形，卻又倔強地不肯散去。

“師父，這……這是要鬧哪樣啊？”

阿木站在我后，手里攥著那從車里翻出來的鐵，聲音里滿是張。

“別慌。”

我沉聲回應，目鎖在那棵老槐樹上。

鎖龍釘被紅線纏住，釘滲出黑氣，順著地脈向四周擴散。

我瞇起眼睛，目掃過，樹下的泥土像是被什麼東西拱過，約著一冷。

“五鬼搬尸，鎖龍釘，外加這些紙人……”

我低聲自語，手指輕銅鈴，鈴聲雖清脆，卻掩不住那從地底傳來的低鳴。

“王家這是布了個‘聚鎖脈局’，想把這塊地的生氣徹底封死。”

陳總聽到這話，臉更白了，哆哆嗦嗦地開口：“您是說……這都是沖著我們陳家來的？”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沖你？未必。這局是沖著的來的，你們陳家不過是撞上了槍口。貪了這塊風水寶地，現在怨氣反噬，自找的。”

陳雨婷咬著，忍不住話：“那現在怎麼辦？你得救我們啊！”

“救你們？”我哼了一聲：“先把尾款打過來，一千萬，一個子兒都不能。破了這局，我要耗不東西，了這個數，我可不干。”

陳總一聽，臉都綠了，但看到遠那些紙人似乎了。

他咬牙點頭：“行！一千萬就一千萬，你快手吧！”

我懶得再廢話，轉面向老槐樹，雙腳踩出一個七星步，手中的桃木劍劃出一道弧，直指樹下的鎖龍釘。

劍尖地時，紅驟然大盛，像是點燃了一團無形的火，得那黑氣節節后退。

“天清地濁，正氣邪！”

我低喝一聲，手腕一抖，銅鈴猛地甩出，鈴聲如波紋般擴散開來。

那些紙人像是被鈴聲震懾，猩紅的眼點閃爍了幾下，竟齊齊后退了幾步。

地底的震卻沒停，反而更明顯了些。

鎖龍釘周圍的泥土裂開一道細，一腥臭的黑水從中滲出，像是地脈里淤積多年的怨氣被了出來。

我皺眉，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符，符紙上用朱砂畫著鎮的咒。

我咬破指尖，滴了一滴在符上，隨即將其在鎖龍釘旁。

“鎮！”我一掌拍下，黃符亮起紅，像是釘子般將那黑氣死死住。

地面的震漸漸平息，黑水也慢慢干涸，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痕跡。

“了？”阿木探頭問道，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確定。

“沒那麼簡單。”我站起，目掃向工地深。那團紫黑的氣流雖被制，卻并未徹底消散，反而像是在醞釀什麼。

我走到紙人堆前，挑起一個仔細一看，紙人背后的繩上刻著細小的符文，像是某種制。

“這是引魂咒。”我冷笑著搖了搖頭：“王家的風水師不想鎖地脈，還想借怨氣養魂。難怪這地方這麼邪乎。”

我從包里翻出一小瓶朱砂水，灑在紙人上。

朱砂水剛一接，紙人就像被點燃了一般，冒出一青煙，猩紅的眼點迅速暗淡下去。

其他紙人也跟著萎，最終化作一堆灰燼，隨風散去。

“師父，這就完了？”阿木松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

“差不多了。”我收起桃木劍，轉看向陳總，眼神淡漠：“鎖龍釘我已經拔了，怨氣也散了大半。不過這塊地的風水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想再用，得請人重布一個聚局，不然氣遲早還會卷土重來。”

陳總連連點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錢不是問題！”

我沒理他，抬頭看了眼天。太依舊毒辣，但空氣中那抑已經淡了不。

老槐樹的影子不再扭曲，工地深的那團紫黑氣流也徹底消散，只剩一片死寂的荒野。

“王家的風水師，算你狠。”

我低聲喃喃，手指輕敲劍柄，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這場局，我贏了。”

我收起桃木劍，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轉看向陳總。

他站在車旁，臉上掛著僵的笑，眼底卻藏著一掩不住的冷。

那種忌憚的目，像毒蛇盯著獵，隨時準備咬上一口。

“你真是神乎其技啊！”

陳總出一句奉承，聲音干的，像是從嗓子眼里出來的：“這塊地總算保住了，多虧你了。”

我瞥了他一眼，沒接話。

阿木在一旁收拾工，朝我使了個眼，意思是問接下來怎麼辦。

我擺擺手，示意他先上車。

陳雨婷站在爸邊，低頭擺弄著手機，偶爾抬頭看我一眼，眼神復雜，像是有話想說又不敢開口。

我懶得猜的心思，轉走向車子，腦子里卻翻騰著另一件事。

這塊地的風水局已經破了，鎖龍釘拔了，怨氣也散了，可我心里清楚，陳總絕不是那種會輕易罷手的人。

為了這塊所謂的“風水寶地”，他手里沾了多，我多聽過些風聲。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我今天替他擺平了這場禍事，他心里恐怕早就盤算著怎麼滅口了。

“您看這尾款……”陳總試探著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討好。

“一千萬，一分都不行。”我頭也沒回，冷冷丟下一句：“今晚之前打到我賬上，不然這地里的氣，我可不保證不會再回來。”

陳總連聲應下，點頭哈腰的模樣像極了條搖尾乞憐的狗。

可我知道，這不過是他的偽裝。他越是低聲下氣，越說明他心里已經起了殺意。

上了車，我讓阿木把車開遠點，停在一能看到工地卻不顯眼的小坡上。

過后視鏡，我看到陳總站在原地，低聲跟陳雨婷說了幾句，隨后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師父，咱們真就這麼走了？”阿木攥著方向盤，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我看那姓陳的不像好人，剛才他在那兒嘀咕什麼，肯定沒憋好屁。”

“他當然不是好人。”我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角卻微微上揚：“陳家為了搶這塊地盤，害了不人命。現在我知道了這麼多，他哪能放心讓我活著走遠？”

“那咱們怎麼辦？”阿木急了：“他要是真派人來，咱們可就麻煩了！”

“急什麼。”我睜開眼，從包里掏出一張折好的黃符，隨手遞給阿木：“在車門上，別讓人靠近就行。陳總要是敢手，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后悔。”

阿木接過黃符，小心翼翼地好，里嘀咕著：“師父，您這是早有準備啊……”

“干我們這行，不留幾手怎麼活。”

我哼了一聲，目轉向窗外。

遠的老槐樹在夕下投下長長的影子，工地那邊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一片死寂。

不過，陳總不是我唯一的麻煩。王家的風水師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聚鎖脈局”布得如此歹毒，顯然是沖著陳家來的，可我手破局，等于壞了他們的好事。

王家在這一帶的名聲向來不干凈，行事狠辣，我今天雖贏了一局，卻也結下了梁子。

“阿木，晚上別睡太死。”我淡淡開口：“這兩天咱們得小心點，陳總和王家，一個明面上的毒蛇，一個暗地里的豺狼，都不是好對付的。”

“明白了，師父。”阿木咽了口唾沫，握方向盤：“那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先回城里，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我了太，眼神苦惱：“這事沒完，陳總的錢我得拿，王家的賬我也得算。只是現在，咱們得先穩住，靜觀其變。”

車子緩緩啟，土路上揚起一陣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