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的輾轉反側，林初不知道自己最后幾點才睡著，只記得刷著手機越來越清醒，后來干脆把手機丟得很遠，強迫自己睡。

睡夢之中，樓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忽然砸在了地上，那響聲嗡嗡的，遲遲沒有散去，最后終于功將吵醒了。

迷迷蒙蒙地翻了個，然后蜷起子，去索丟在床腳的手機。

屏幕的亮刺得微微瞇了瞇眼，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這一覺睡得十分舒心，如果沒有樓上那一陣響聲，還可以繼續睡下去。

真是久違的高質量睡眠。

睡飽之后，連帶著心也好了許多。

林初打開手機，給蔣予溫撥去語音電話。

“喂……”跟一樣朦朧的嗓音從手機那端傳過來。

“睡飽了嗎？”林初手扯來一個抱枕，塞在腦袋下面，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唔。”

“起來吃飯了。”林初對蔣予溫發出邀請，現在兩個暫且無業的游民，最多的就是時間和自由了。

“外面好像下雨了。”蔣予溫打了個哈欠，聲音逐漸褪去慵懶，“你想吃什麼？”

“不知道，就是想大吃一頓。”林初看向窗外，緩緩從床上起來，走到窗邊。

關得嚴實的窗戶上不停有雨水拍打上來，又很快順著玻璃，滾越來越大的水珠，落下去。

淅淅瀝瀝的雨聲，襯得還未長出新芽的梧桐樹多了幾分蕭瑟。

立春來了，可是上海的天氣卻比冬天更冷了。

“有點不想出門，還要換服化妝。”蔣予溫提議說，“不然就個外賣到你家吃吧，我開車過來。”

林初說：“行，來吧。你要吃什麼，我現在點。”

“就，我們經常吃的那家咖喱蟹吧。”

出門旅行之前的幾天，們也是吃了這家泰國料理。

明明連一個月都沒到，林初卻覺得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下單完畢，站在客廳中間，視線漫無目的地四打量，接著決定在蔣予溫到之前將房子整個打掃一遍。

林初租的是一幢小洋房的一樓，由于房子挑高比較高，房東設計了兩層，總面積加起來不到六十平。進門后有一個很小的天花園，然后才進室，一樓是開放式廚房和客廳，的臥室則位于二樓。

雖然面積跟別比起來小了些，但是喜歡這種老洋房的覺，也喜歡推開窗就能看見一排排法國梧桐的覺。所以，在裝修的時候，花了不心思，只是以前工作太忙碌，并沒有太多時間在家里安靜地。

蔣予溫幾乎是跟外賣同時到的，風風火火地從外賣小哥手上接過一大袋子食，不過幾步便穿過了小小的花園。把手里的外賣給林初之后，才空出手，收起了傘，擱在門口的瀝水桶里。

“太冷了。”說著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蔣予溫推著林初進了房間。

林初在餐桌上拆開外賣袋子，食的香氣撲面而來，一一取出，打開保溫盒，然后去廚房拿了兩副碗筷來擺好，“快來吃。”

蔣予溫掉外套，里面就穿著一睡，毫不見外地坐下來，“死我了。”

們之間沒有什麼形象可言，于是一人用勺子挖著蟹殼，一人手里拿著蟹，放開吃著。

等到飽腹之后，蔣予溫才有力氣憤憤不平地對林初控訴，“余聲的那個店長太狗了！”

“嗯？怎麼了？”林初出一張巾著染上淺黃咖喱的手指，抬頭看去。

“昨晚我跟他大戰了三百回合，終于功潛了店鋪。”蔣予溫抱怨地說，“你看我的黑眼圈都要掉到西伯利亞去了。”

林初不笑了出來，“說的好像你從來不熬夜似的。”

“你這話就不對了，熬我想熬的夜，跟被迫熬夜，那當然是不一樣的。”蔣予溫煞有其事地說，“我的可敏了。”

林初看出對店長的不滿，卻不知道是怎麼結下的梁子，于是開口問：“所以，你們為什麼聊了那麼久？”

解鎖手機，蔣予溫調出聊天記錄給林初看，“你看，我三言兩語都說不完。”

林初接過手機來，劃拉了幾下他們的對話。

方：姐姐，你快把我的號都加了。

給你溫：誰讓你不通過我的申請。

方：因為我們最近不招人了啊。

給你溫：為什麼！

方：沒有人考核。

給你溫：那就直接讓我進唄。

方：我們是一個有要求的高質量的店鋪……

給你溫：我很符合你們的要求啊。

方：……

給你溫：我這個人只說實話的！

方：我們現在的單子都不夠分。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店鋪，你去試試？

給你溫：我也是一個有要求的高質量仙啊，你讓我走我就走嗎？

方：「圖片」

方：你看，不是我不想招，是我們考核人員不干。

林初點開圖片，上面是Z先生的回復：不考核，沒心。

“這鍋甩的。”林初都笑了。

繼續往下看。

給你溫：你不是老板嗎？不可以考核？

方：這不是老板該做的事！

給你溫：我可以為你們掙錢啊！

方：我們有很多可以掙錢的店員。

給你溫：可我不一樣，是全面德智勞發展的人才，我可以配音，還可以寫文案！

方：你會寫文案？？？

給你溫：對，這三個問號已經表達出你對我的。你讓不讓我過，不讓我就去別家了。

方：別走，留下來！

“你們倆不湊一對，實在太可惜了。”林初被這兩個活寶的對話弄得哭笑不得。

“誰要跟他湊一對！”蔣予溫不屑地哼了聲，“他還說我不該‘給你溫’，我看他那個傻狗頭像，倒是符合他的氣質。”

“為了新書，你也是拼了。”林初收拾好桌上的剩余食，分類打包塞進垃圾袋，接著泡了一壺玫瑰花茶，“去樓上吧，暖和點。”

蔣予溫在餐柜里選了兩個喜歡的玻璃茶杯，跟在林初后，帶上了樓。

剛抬腳上樓梯，手機就響了一聲，用手指著兩只茶杯，用另一只手去看手機，結果茶杯杯璧太，直接摔碎了一個杯子。另一個還是以高超的雜技技極力挽救的。

心態炸了。

蔣予溫一看是余聲老板在店鋪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圈了所有人，“真是冤家。”

林初從樓上探出腦袋，問：“怎麼了？”

“杯子摔了，只留下一個了嗚嗚嗚。”蔣予溫舉著手里的杯子，眼睛瞪得圓圓的，“我覺得這個店長是我的克星。”

“你先上來吧，我來掃。”林初嘆氣，那是很喜歡的一個杯子。

等林初清理完，又拿了一個杯子上樓，就聽見蔣予溫說：“初初，余聲要辦什麼周年慶誒。店長說每個人都要表演才藝……這是什麼聯歡會嗎？”

“什麼才藝？”林初將杯子放在茶幾上，倒滿了玫瑰花茶。

“你看看群里。”

林初打開余聲店鋪群，周年慶活的消息炸出了一堆人，大家都在群里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聊天記錄刷得飛快。

蛾：這能表演個什麼才藝？唱歌，還是說個單口相聲？

99次：開個視頻也行，讓店長跳個舞吧！我愿意贈送兩鋼管！

兔兔那麼可：我跟樓上，加一！

方：清醒點各位，我們是正經店鋪，你們這樣子，我很難做的，萬一我們的群被封掉還怎麼派單！

星云：重新開一個就行了，問題不大，實不相瞞想看店長跳舞的「狗頭」

給你溫：每個人都要出節目嗎？

燕山配雨：那是不是Z大也要出節目？Z大來嗎？來嗎？

無畏：Z大這麼高冷，應該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吧。你們看他平常也從來沒在群里說過話。

兔兔那麼可：店長！靠你了！！！

伏筆：店長！！！

方：看到你們期待的小眼睛了，我去努努力！

小天使：店長，這事要是能，我們就不給你整鋼管了。

蔣予溫好奇地回過頭，問林初：“Z大是誰啊？覺很歡迎的樣子。”

“Z大？”聽起來好像是Z先生？

直到群里有人將他的微信@出來，林初才確定，是他。

“之前給我考核的人就是他。”林初眨眨眼，說，“不過，他說他只是個工人而已？”

“噢！那不給我考核的人也是他！我想起店長截圖上的那個頭像了，微信……”蔣予溫在群員里掃視著，“zyy是不是！”

林初點了點頭，“可是，我覺得他還和善的，沒有高冷吧？之前我們一起合作過一次，人特別好，前不久還給我介紹單子了呢。”

“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