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賣了！”老夫人眉頭直跳。

覺得又被甄妙刺激的不大好了。

李氏的聲音格外尖細：“哎呦，這是怎麼說的，咱們伯府再缺錢，可沒虧待過姑娘們，妙丫頭，被評為絕品的巧果花瓜，你不說拿回來讓咱們開開眼，怎麼就給賣了。”

說到這帕子一甩，瞟了溫氏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三弟妹，該不是，溫府又寫信來了吧？”

李氏所指的溫府，就是溫氏的娘家。

溫家當年在京城也是混得不錯的，特別是溫氏的三弟早年出海滿載而歸后，進獻了許多奇珍異寶給皇家，一時名噪京城。

后來溫家三爺命隕海上，溫家大爺又牽連進一樁舊事了常年臥床的藥罐子，自然當不了，整個溫家迅速衰敗下去。

撐不了幾年，干脆舉家搬回了東禹海定府祖居。

“二嫂，你這是什麼意思！”溫氏氣紅了眼睛。

日益沒落的娘家，是溫氏心底不可言說的痛。

甄妍知道溫氏是個子急的，口雖快卻沒什麼心眼，這樣最容易吃虧，忙悄悄拉了溫氏一把，笑道：“娘，二伯娘是羨慕您呢，經常能收到外祖母的信。”

一句話把李氏堵得半死。

李氏是庶，娘家對不過是面上，信箋嗎，這麼些年自然是一封都沒有的。

李氏剜了甄妍一眼，心里嘔得慌卻又無可奈何。

誰讓人家半點不恭敬的話都沒說呢！

大夫人蔣氏眼中閃過微不可查的贊賞。

說起來，除了自己的長，滿府的姑娘最待見的就是甄妍了。

這個樣子，才是最適合做當家主母的。

也不知道棒槌似的溫氏走了什麼運，生出這樣玲瓏心肝的兒來。

嘆完甄妍，蔣氏自然看向甄妙。

心道這丫頭也是個出眾的，容貌自不必說了，七夕兒會上又大放異彩，以往名聲上的一些瑕疵差不多能遮掩過去了。

就是這子……

蔣氏想了想，發覺自己還真說不出來如今的四丫頭到底是個什麼子了。

罷了，且看將來吧。

李氏不甘心被甄妍堵了，眼珠一轉沖甄妙道：“妙丫頭，你也別怪你娘啊，也是沒法子……”

別以為這當伯娘的不知道，以前這妙丫頭可是最反溫氏的娘家人，提起那一家子，就像踩著貓尾似的。

甄妙沖李氏出個憨的笑：“二伯娘說笑了，出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再說我外祖家雖然不如往日了，那也是我娘還有我們的至親骨呢。”

這話一出，李氏當場就被噎了個半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這個死丫頭，什麼出不是自己決定的，什麼至親骨，這是在諷刺自己是庶嗎？

老夫人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覺得再任由二兒媳婦聒噪下去，就忍不住把放在炕上的小桌子砸過去了。

拿小桌子砸兒媳婦，這可不是一心向善的老太太該干的事兒。

老夫人默默給自己做好了心理輔導，這才心平氣和的出聲：“四丫頭，評了絕品的巧果花瓜，怎麼說賣就賣了？賣到哪家府上了，回頭我派人去買回來，咱們伯府再怎麼說，也不差這點銀子。”

“是方公主買下了。”甄妙臉有些不大好。

一提方公主，就想到那人，一想到那人，心就不好了。

“是方公主？那就難怪了。”老夫人看著甄妙難看的臉，想偏了。

招手喚甄妙上前，拍著的手道：“四丫頭，祖母知道你委屈了，可既然是公主想要，那斷沒有拒絕的道理，這事，你做得對，是個識大的。”

說著沖站在后的王嬤嬤示意：“素月，回頭把我匣子里那套金鑲玉的頭面給四姑娘送去，就是放在第三層的那套。”

“是。”王嬤嬤應著，心中暗驚。

那套金鑲玉的頭面，可是當年老夫人的陪嫁，這麼些年，一連娶了四個兒媳婦一個孫媳婦都沒拿出來賞過人，沒想到今日就全給了四姑娘了。

李氏聽了，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那套頭面，也曾見老夫人戴過的，真真是頂好的東西，怎麼就便宜四丫頭了！

記得前兩個月，老夫人還賞過四丫頭一個白玉鐲子，再這樣下去，的冰兒和玉兒，不是什麼都沒份了。

瞅著甄妙那張如花笑臉，李氏心里越來越酸。

真是個禍害，好事都占了，倒霉事全是別人背了。

大夫人蔣氏看著李氏牙疼的模樣微微一笑，從手上褪下個梅花碧璽鐲子給甄妙套在手腕上：“妙丫頭今日為伯府爭了，我這做伯娘的拿出來的東西可不敢跟老夫人比，且戴著頑吧。”

“多謝大伯娘。”甄妙脆生生的道謝。

李氏一口差點沒吐出來。

敢不但撈不著，還要出！

痛的拔下一頭金釵遞給甄妙，連話都懶得說了。

“行了，天已經晚了，你們都回去安置吧。”該知道的知道了，老夫人揮退了眾人，又特意囑咐一句，“四丫頭明日早點過來，陪祖母用飯。呃，二丫頭也來。”

“謝祖母。”姐妹二人齊聲道謝，退了出去。

松了勁兒，甄妙這才覺得渾酸痛，帶著阿鸞回了沉香苑。

一進院門，倒是駭了一跳。

石階上跪了一個人，仔細一看，可不就是小蟬。

“姑娘，您回來了。”見到甄妙，小蟬都快哭了。

“這是怎麼了？”甄妙看向聞聲走出來的紫蘇。

紫蘇沉著一張臉，掃了小蟬一眼，解釋道：“姑娘，您臨出門前不是待小蟬喂錦言嗎，喂完錦言，忘了鎖籠子了。”

“錦言丟了？”甄妙抿了。

沒有人知道，那一晚，夜深人靜，面對著那個充滿殺意的男人，心底的恐懼是多麼強烈。

只有錦言，那只小小的八哥，用它平靜的聲音提醒著，保護著。

看著甄妙突然變難看的臉，紫蘇忙道：“姑娘莫急，錦言沒有丟，它跑到老伯爺那去了。”

甄妙松了一口氣：“既然沒丟，去祖父那里帶回來就是了。”

紫蘇神變得古怪：“姑娘……錦言和阿貴打起來了，老伯爺說，讓您明日親自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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