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驟然失明讓馮老夫人一日比一日暴躁，特別是經太醫診治過卻毫無效果後，馮老夫人的理智開始不住脾氣了。

讓一個掌控極強的人忽然間瞎了一隻眼，那種將來會陷一片黑暗的恐慌是難以言說的，必須要做點什麼，證明依然不可搖的權威。

面對馮老夫人的驟然發難，薑似氣定神閑。

有父親今日的提醒，再有前世一次次的驗證，自信對祖母心思的把握比旁人要強一些，至比邊的六妹薑佩強一些。

薑似意味莫名的目令薑佩很是不快，遂低了聲音擺出一臉同:“四姐，祖母不舒服，你就聽老人家的話趕出去吧。”

薑似似笑非笑彎了彎，對著馮老夫人優雅屈膝:“孫給祖母請安，孫告退。”

說罷，目不斜視往門口退去，薑佩角已經忍不住翹了起來。

“六丫頭，你是聾了麼?”馮老夫人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噗嗤。”跟著三太太郭氏前來請安的三姑娘薑俏比薑似等人早來一步，此時正立在郭氏後，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馮老夫人目冷冷掃過去，薑俏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再出。

薑佩徹底愣住了。

祖母在說什麼?是不是聽錯了?

見薑佩沒有反應，薑儷好心拉了一下:“六妹，祖母說的是你。”

薑佩眼睛眨了眨，臉上褪得一乾二淨，而後又好似在將要熄滅的灰堆裡潑了油，俏麗的面龐瞬間燒得通紅。

對於慣會奉承長輩的薑佩來說，今日被馮老夫人當眾呵斥令無地自容。

更心塞的是，連什麼原因都不知道！

“孫告退。”薑佩匆匆對馮老夫人行了一禮，掩面飛奔而出。

薑似隻覺一道旋風從邊刮過，很快就不見了薑佩的影。

只是笑了笑，面平靜往外走去。

前方數人迎面走來，打頭的是二太太肖氏與薑倩，肖氏正一邊走一邊對邊的人說著什麼。

薑似眼中有了點點笑意。

肖氏母親自領來的人正是劉仙姑。

薑似當然想笑。

還有什麼比這場戲更有趣呢，相信當戲落幕時二嬸與二堂姐會終難忘。

“四妹來給祖母請安啊。”雙方靠近了，薑倩先開了口。

肖氏詫異掃了薑倩一眼。

薑似對的不敬倩兒是知道的，甚至倩兒自己都了這死丫頭不閑氣，怎麼倩兒現在對這死丫頭還如此客氣?

薑倩仿佛沒有注意肖氏的眼神，角一直掛著溫婉笑意。

薑似略略屈膝打過招呼，意味深長看了薑倩一眼:“二姐近日回來得好頻繁，祖母不是說要你在侯府中安心伺候公婆?”

薑倩下意識咬了咬，攏在袖中的手攥。

哪裡聽不出薑似話中的諷刺，到現在都不知道薑似了什麼刺激，一見了就夾槍帶棒，若不是現在還不能翻臉，憑長興侯世子夫人的份何須對一個退過親的堂妹笑臉相迎。

“祖母這麼說是替我著想，但是咱們當孫的可不能隻替自己打算。祖母的眼疾遲遲不見好轉，我一顆心一直懸著，聽母親說親自請來仙姑就忍不住過來了。”薑倩語氣和解釋道。

怎麼能錯過好戲呢?要親眼看著大房的人倒霉才能出了從薑似這裡憋的這口氣。

一邊是溫婉謙和的薑倩，

一邊是難掩銳氣的薑似，跟在肖氏後面的丫鬟婆子忍不住替薑倩抱起不平來。 不過這種心思此刻可沒人敢表現出來，惹惱四姑娘的下場，他們還記憶猶新。

“二嬸，這位就是仙姑麼?”薑似看向劉仙姑，眼神帶著好奇。

劉仙姑角微。

這小丫頭絕對是個妖孽！

“嗯。”肖氏淡淡應付了一聲，側頭對劉仙姑客氣道，“仙姑請進吧，我們老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劉仙姑微微頷首，步履從容往走去，背影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薑似回過，駐足片刻，就見三太太郭氏帶著薑俏走了出來，後面跟著薑倩與薑儷。

很顯然，馮老夫人把眾人打發出來，隻留下肖氏與劉仙姑談事。

慈心堂的庭院很寬闊，眾人心照不宣立在院子裡，就連剛剛丟了臉跑走的六姑娘薑佩都悄悄折回。

對於二太太請來的仙姑能不能治好老夫人的眼疾，大家難掩好奇。

薑似自然而然留了下來。

過了約莫兩刻鍾，阿福從慈心堂走出來，吩咐一個小丫鬟去前院傳話，薑倩趁機問了問況。

阿福便道:“老夫人命人把三位老爺與公子們都回來，仙姑做法需要府上主子全都在場。”

薑倩聽了不由看了薑似一眼，眼底閃過笑意。

這樣就太好了，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火燒到薑湛上，以後大房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別想抬起頭來，而祖母心中對的疙瘩也解開了。

至於薑湛，雖是長房嫡孫，但本就不爭氣，再徹底失了祖母歡心，怎麼比得上兄長前程廣大。

此時薑二老爺正在衙門裡，薑安誠與薑三老爺則一道出門打理伯府在外的產業去了，薑湛等孫輩在不同的學堂讀書， 眾人接到信兒陸續回到府中。

等薑安誠與薑三老爺一道來到慈心堂時，庭院中已經擺起了香案，案上放著供爐與清茶。

“這是做什麼?”薑安誠一看這場面頭就大了。

“做法。”馮老夫人瞥了長子一眼，“仙姑說了，我左眼驟然失明不是因為疾病，而是被邪祟衝撞了，只有把邪祟祛除，我的眼睛才能好起來。”

“母親，您怎麼信這個——”

馮老夫人臉微沉:“不然你能請大夫治好我的眼睛?”

對二兒媳請來的仙姑原本半信半疑，可是這位仙姑幾句話竟說得與夢中形分毫不差，這就由不得不信了。

從本心裡，馮老夫人也願意相信，因為這樣的眼睛才有好起來的希。

薑安誠被問得一窒，好一會兒憋出一句話:“母親高興就好。”

趕讓這神婆做法吧，鬧劇早點結束也好。

這時劉仙姑開口了:“老夫人，府上主子都到齊了吧?”

馮老夫人看向阿福。

阿福立刻道:“二公子還沒到。”

“他人呢?”

“二哥又逃課了，來送信的沒找著人。”三公子薑源口道。

劉仙姑一臉肅然:“若是錯過了今日吉時，下次做法要等七日之後了。”

“這個孽障！”

馮老夫人氣得罵了一聲，就見“孽障”跑了進來。

“咦，今天不是供祖宗的日子吧?地方也不對啊。”薑湛看著擺在院中的香案納悶道。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