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的殷切關懷下， 鹹笙到十分尷尬， 他臉上泛上淺淡的紅暈，下意識拉高被子擋住自己的臉，一時想找個地鑽進去。

他該怎麼說， 表面上雖然是自己了罪， 可其實湛禎才是害者。

害者也在一旁關心他，對皇后道：“剛醒來，先讓吃點東西。”

辛皇后的目落在他上，臉陡然轉冷：“你還知道剛醒？上回醉酒發瘋打人鬧的還不夠，又喝，非把人折騰廢了才知道輕重是不是？”

湛禎默默轉， 從小燉上盛了稀粥過來想喂鹹笙， 皇后手接過來， 趕他道：“你先出去。”

湛禎道：“我才是最親近的人， 為何要出去？”

皇后便問鹹笙：“你想不想他走？”

鹹笙看了湛禎一眼， 又飛快的收回來，點了點頭，湛禎瞳孔收，無聲的注視了他一會兒，非常傷的走了。

皇后讓他好好躺著，拿杓子來喂他， 語氣放輕，道：“晚點我幫你好好教訓那小子，你好好休息， 不讓他煩你。”

鹹笙張含住小杓子，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溫暖，輕聲道：“謝謝母后。”

皇后對上他乖順的眼神，頓了頓，若無其事的繼續喂他，道：“其實本宮不喜歡你，你剛來的時候，也是故意找茬的。”

鹹笙默默聽著，繼續道：“可太子和陛下喜歡你，你這幅弱弱的樣子，本宮也懶得再欺負你，這兩次湛禎的確有錯……但你也有錯，你錯在太過妖，了他的心。”

鹹笙耷下睫，遮住了眼中的緒，輕輕應了一聲：“嗯。”

這逆來順的模樣實在太過我見猶憐，皇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給他，又找了個話題：“雖然做了太子妃，可你這子實在太差，連最基本的房事都不能讓太子盡興，照本宮的意思，年後便給他挑幾個標準的人，為你分擔一些，你覺得如何？”

“好。”

“……”他答應的太容易，皇后有些愣怔：“你就這樣答應了？”

鹹笙嗯一聲：“母后說的皆是為我好，為太子好，何況……殿下這份，只有一個妃子，也的確說不過去。”

皇后心裡不是滋味兒，不甘心道：“你不喜歡湛禎？”

鹹笙的睫不自覺的潤了，他的聲音更輕：“以我這子，這份……便是喜歡又如何？於公，我不好為他開枝散葉，於私……不定哪天就斷了氣，若他一心掛我，只怕難免傷懷。”

難怪勾的湛禎神魂顛倒，這幅樣貌，這幅格，世間只怕沒幾個男人能不喜歡。皇后心越發複雜，聲音也放的更輕：“你若不想，就先不納，他還年輕……讓他多陪陪你。”

鹹笙睫一抖，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自己都點頭同意了，皇后難道不該趁機趕搜羅人圖讓湛禎挑選嗎？

老實說，如果湛禎肯納妾，他多也能放松一些，可以大大降低被發現的風險。何況這日久天長的，若湛禎一味隻纏著他，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蠱人心的話，他怕自己哪天鬼迷心竅……真信了。

鹹笙道：“母后不必心我，我……我就不是長命之相，若能早些為太子找到更好的子……”

“世間還有哪個子能比得上你。”皇后沒忍住了他的臉，拋去其他諸多因素，理智上說討厭，可緒上卻很難不喜歡這樣的孩子。

“久聞魏皇后德行兼佳，后宮打理的井井有條，更與青貴妃親如姐妹，本宮一直沒放心上，如今見了你，總算明白了一些。”

“倒也不都是因為母后一人，青姨子溫婉，對我也極好。”

辛皇后想到榮貴妃，放心道：“那看來晉宮不和也不是本宮的錯。”

“……”

“再吃一碗吧。”皇后起，鹹笙忙阻止：“我吃好了，有勞母后。”

“真是貓兒的胃口。”皇后念著他的子，也沒勉強，道：“那你好好休息，本宮出去看看太子。”

湛禎被趕出去之後就一直坐在臺階上，隨手了樹枝在雪上畫了個火柴人，給那圓裡寫上‘鹹笙’二字，然後扭頭看向屋子。

屋門閉，他耳力極佳，隔著門也能聽到二人約約的談話，不知聽到了什麼，他又轉回來，胡的把畫給塗了，神有些鬱。

他低著頭，又忍不住去想昨日的事，可偏偏又想不起來，這事兒實在詭異，湛禎也不是沒醉過，當年吃了秦韜的敗仗，回來便大醉了一場，可事後去想自己做了什麼，細節都清清楚楚。

他手懷，了那個隨攜帶的玉簪，剛要拿出來，卻又忽然放了回去。

後房門終於開了，皇后走近，一掌朝他腦袋呼過來，被湛禎提前察覺躲開，又沒忍住，一腳踢在他後腰上。

北人多習武，皇后也一樣，這一腳不重，卻也絕對不輕，他捂著後腰跳起來，因為有錯，也不吭聲。

皇后斥罵斥罵了幾句，見他始終不加辯駁，慢慢消了火氣，道：“秦樓不要再去了，酒也不能再喝了，若是嫌伺候的不好，本宮再給你納幾個。”

罵了半天都不出聲的太子終於開了口：“不納。”

出乎意料的，皇后沒有怪罪他：“若是不納，就珍惜著點兒，別那麼枝大葉，等留不住了才知道後悔。”

湛禎略顯意外，皇后見狀，沒好氣道：“只是暫時不你納。本宮瞧著也活不長，怪可憐的，臨死之前就不給添堵了，讓多活幾日吧。”

這話湛禎不聽，他冷道：“戚思樂答應搬府裡來住，很快就能好起來。”

“那就試試吧。”皇后準備離開：“這樣的小人，死了也的確怪可惜。”

湛禎一直目送離開，才推門進來，鹹笙吃了點東西，臉稍微好看了些，但還是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沒怎麼。

昨日昏昏沉沉只知道疼，但木了，如今清醒了才發現疼的很厲害。

察覺有人靠近，他心知肯定是湛禎，想翻背對他，又的艱難，便朝裡頭扭了扭臉。

“隻吃了一碗，就飽了嗎？”

鹹笙不理他，倒也不完全不想理，只是累，不想說話。

湛禎靠近兩步，慢慢在他床頭蹲下來，在自己手臂擰了幾下，道：“母后掐了我好多下，還踢了我一腳，你看。”

他擼起袖子放在床邊，見鹹笙不扭頭，於是來扯他肩膀的角，先是輕輕的，然後加了力氣，鹹笙被他晃的頭暈，隻好扭回來面對他。

湛禎擼著袖子，把手臂遞到他面前，上方果然有些掐痕，鹹笙沒想到皇后居然下那麼重的手，愣了一下，道：“你……”

“疼。”湛禎趴在床邊，下墊在疊的雙臂上，道：“孤，知道擰起來最疼，總會這樣做。”

鹹笙對上他沉沉的目，不知怎的，竟從裡頭察覺出幾分傷與委屈，他避開視線，吶吶道：“我比你更疼呢……”

“孤錯了。”湛禎把脖子過來，道：“以後不喝酒了，好不好？”

人家都這樣說了，鹹笙也不好再繼續不搭理他，他嗯了一聲，道：“但你最近不許隨便弄我。”

湛禎道：“等你好一些，孤再弄你。”

“……”真是禽，他都這樣了，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

鹹笙心裡憋屈，又扭過去，口都被氣的微微起伏起來。

湛禎不明所以，試探的來抓他的手，鹹笙立刻又起來：“你不要呆在這裡了。”

“那我去哪兒？”

“哪裡都好，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邊半天沒靜，鹹笙還以為他走了，一轉臉，眼睛忽然被蒙住，湛禎心道：“這樣就看不到了。”

“你……”鹹笙臉頰微微鼓起，“你怎麼這麼煩人？”

人蒙了眼睛，也還是人，湛禎心滿意足的著他下半張臉，低聲道：“你不看孤，孤卻看你，你我如今差錯有了夫妻之實……今年你也滿十八了，當不會有事。”

鹹笙道：“你不要跟我說話了，我不看你，也不聽你。”

他說罷，湛禎便笑了一聲，他坐上床，出雙手幫他捂住雙耳，道：“這樣就聽不到了。”

“我又不是聽力障礙，還是有一點的。”

湛禎索拿手指堵他耳朵，又輕又小的說了什麼，鹹笙聽不到，也看不到，心裡別扭，問：“你說什麼？”

湛禎看著他的紅，在上面親了一口：“喜歡你，從來都不是見起意，孤願意拿一切來換你，十城也好，江山也罷，命也在所不惜。”

鹹笙抿，只能聽到一丟丟，便問：“什麼呀？你不要說了，我又聽不到。”

湛禎越發輕聲的道：“只要你不騙孤，孤會一輩子對你好。”

聽不到，就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鹹笙鬱悶壞了，不讓湛禎說，他偏要說，說了不給他到，這就很過分了。

鹹笙甩了甩頭，把眼上的布條和耳朵上的手都甩掉，瞪著他道：“你到底說了什麼？”

“自言自語罷了。”湛禎雙手撐在枕上，嘲笑道：“不是不聽麼？又想聽了？”

“你……嘰裡咕嚕說個不停，我自然好奇。”

“說句好聽的，就重複給你聽。”

鹹笙板著臉，沒撐住：“相公？”

“嗯……”湛禎搖頭：“的不夠甜。”

鹹笙皺起眉：“你又欺負我是不是？我又要暈倒你信不信？”

湛禎老實了：“我信，我錯了，求你別暈。”

“那你快說，方才嘀咕了什麼？”

“我說……”湛禎凝漂亮的眼睛，緩緩道：“你昨晚，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鹹笙心裡咯噔一下，當即道：“我呸！”

他反應極快：“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