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生辰，馮憑將壽禮獻上。太后十分歡喜這尊造像，驚嘆不已，眾人都恭維，稱神態模樣和太后很相像。

馮憑獻了手抄的經卷，太后又夸說：“抄這個東西，這耐心也是常人比不得的了，真不錯，老喜歡。”

拓拔叡送給太后一面百壽圖的素錦屏風，白屏墨字，素凈，正是大俗大雅，擺在臥室里很實用，太后也歡喜。他哪怕拔送太后，太后也都是歡喜的。摟在懷里夸了又夸。

鹿苑中安排了壽宴，拓拔叡讓親近的大臣都宮參宴，給太后賀壽。娛樂活是蹴鞠。宮中最流行的娛樂就是蹴鞠，馮憑先前隨太武帝巡幸沃野的時候有見過蹴鞠，這是一項軍事活，軍營中很常見，不過在宮里進行，不能太野蠻，增強了表演，重在娛樂。

賀若那小子是個蹴鞠的好手。人長得俊，又是個場上的健將，逢到這種場合他都要出風頭，吸引的們連連注目。

馮憑同常太后坐在一，邊是小常氏及其他眷。拓拔叡攜了宋人在旁邊，一同觀看蹴鞠游戲。拓拔叡和小常氏這兩人有意思，現在見了面除了打招呼，都不說話，假裝一點不。

馮憑心不在焉，只聽見邊小常氏笑語盈盈說：“皇上做的這大，恐怕要做不了啊。”

鑼鼓喧天的，小常氏聲音不高，但是特別清晰，一下子鉆進人耳朵里。馮憑對這個人的聲音非常敏。

馮憑驚訝說：“誰？”

小常氏沖使了使眼，馮憑順著的目，看到對面席上的依蘭小公主。是個十三四歲的，紅衫黃，打扮的水靈靈花骨朵兒一般的，此時正兩眼甜地著賀若，移不開眼呢。

馮憑明白了，原來拓拔叡打算把依蘭小公主許配給烏蘭延呢。

烏蘭延也知道皇帝的打算，一整天都在跟依蘭獻殷勤。依蘭好像也喜歡他的，很滿意這門婚事，不過孩子心也浮浪，看著這個男孩子俊秀，就喜歡這個，轉頭看見那個更俊，立馬就更那個，分分鐘就變心給你看！

早上，依蘭還和烏蘭延甜甜，晚上就對賀若心向往之，恨不得改婚另嫁了。

小常氏看出來了，所以開玩笑打趣。拓拔叡在一旁聽到了，說：“你話多的嘛。”

小常氏笑道：“慘了，我又惹皇上不高興了，哎呀，我自己掌吧。”

其實沒。拓拔叡冷冷道：“你的臉皮，切下來會不會比一只豬的臉皮還要厚，夠三個人下酒了嗎？”

這就是人攻擊了。小常氏臉一紅，笑道：“皇上，當著這麼多人，你就不要罵妾了，人家聽了都要笑話妾呢。上次您手打了妾一掌，踹了妾一腳，妾被人笑到現在。妾知道錯啦，您看在太后面子上，饒了妾這一次吧，回頭私底下沒人時，您怎麼罵怎麼罵，妾都由您。”

拓拔叡雖然討厭小常氏，無奈小常氏了他的脾氣，他，拓拔叡還就吃這套。拓拔叡拿出一副訓小老婆的款來，小常氏很懂趣地給他湊趣，兩人隔著中間一個馮憑，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話。小常氏開了個玩笑，馮憑若有所，暗暗用眼睛的余看拓拔叡，驚訝地發現這人竟然在笑。

他著蹴鞠場上，目不斜視，然而輕抿著，極力忍笑，眼睛里有。

馮憑心震了一下。

懂小常氏那話里挑逗的意思，也能明白拓拔叡為什麼會被挑逗。

突然有點恐慌。

心想，自己永遠也沒有小常氏那樣的語態風流，會撥人。可是拓拔叡就是這樣的人，他就喜歡這種人。

你有什麼辦法呢？

他就是個下.流種子，有夫之婦也不忌諱。他就不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姑娘，他也不。他就喜歡風.放.浪一點。

而自己，興許永遠也變不小常氏那樣，興許永遠也得不到他的。就算長大了，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如果那樣，該怎麼辦呢？

馮憑不知道小常氏是怎樣想的。真的那樣膽大，那樣沒心沒肺嗎？不怕一個機靈抖的不好，惹皇帝生氣嗎？畢竟，一個人怎麼可能完全掌握另一個人的心思呢？哪怕再了解的人，一句話說出去，你也不敢保證他就一定會高興，而不是厭惡上你。他是皇帝，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厭惡你也就厭惡了，皇帝厭惡你，哪天你的命就沒有了。的爹爹，兄弟，不就是因為皇帝一個厭惡就全都上了刑場了嗎？那麼多眼睛盯著，不怕太放肆張揚招人恨嗎？

人和人的真是不同。

總是看到男人和人*。

拓拔叡經常和小常氏*，哪怕不真一起睡，上也要過過癮。太監和宮也要*，都當太監了，還是忘不了那點事，也要過過癮。烏蘭延和賀若，上也總是不干不凈，講一些不大正經的話，開下.流的玩笑。聽的懂，就是不明白趣兒在哪。

比如拓拔叡講過的那個和尚宿娼的笑話，懂那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說和尚睡過尼姑，又睡過徒兒嗎？沒覺哪里好笑。

可是拓拔叡就能笑半天。

拓拔叡和小常氏說話的聲音還時不時傳過來，馮憑微的覺到不舒服。

但不想把心思集中在這個上，瞄了一眼拓拔叡邊的宋人，宋人老著個臉，明顯的不高興。

馮憑小心起，跟小常氏換了個位置。

那邊常太后正和李延春，蘇叱羅，還有兄長常英，幾個人說話。常太后吃到幾樣家鄉口味的點心，正和哥哥邊說邊笑，回憶起故鄉的細事，李延春等人陪著笑。馮憑過去，偎依在太后膝下，常太后見也十分歡喜，拉了手坐在邊，拿了點心和果子給吃。

的位子空下，小常氏和拓拔叡說話更便利了，于是一下午說笑不絕，把宋人晾在一邊，臉黑的如鍋底。

馮憑吃了不甜甜的點心。

這個季節有櫻桃，這玩意很珍貴難得，平常人都吃不到，拓拔叡賞賜給大臣的，分下來也就一人得幾顆，嘗個新鮮。常太后面前的桌案上卻擺了兩大盤，紅紅的瑪瑙珠似的，通滴。常太后不這個東西，怕酸牙，馮憑卻很吃的。常太后讓隨便吃，就坐在那，一邊聽太后說話，一邊拿櫻桃吃，不知不覺把一盤櫻桃吃的差不多。

中途，劉襄那小子過來了，說：“你也沒人玩嗎？我也沒人玩，咱們兩個一起玩吧！”

劉襄像個小娘們兒似的，小子們不跟他朋友，烏蘭延賀若不理他，他就沒人玩，不就來纏馮憑。但馮憑不喜歡他說“你也沒人玩兒”，好像自己很可憐，跟他一樣似的。馮憑覺得跟劉襄不一樣，沒人玩就自己玩，不需要有人陪。

劉襄跟一起大吃櫻桃，往里塞點心。

烏蘭延都要結婚了呢。

一年前還一塊兒玩，現在就要結婚了。賀若估計也不遠了，拓拔叡麼，早就已經娶了，人變的真快。

劉襄說：“我娘說，我也要結婚了，也要給我娶一個妻。”

馮憑驚訝地看著他，一顆櫻桃含在里：“你？”

兩個小娘們兒鉆被窩里手拉手聊天，還是玩丟手絹麼？

劉襄說：“我怎麼了？你不要看不起人。我也是男的好不好，我當然要娶妻的。”

馮憑說：“哦。”

劉襄拿肩膀頂了頂：“我要是娶妻，我就想娶你，跟你這樣的。”

馮憑說：“我才不會嫁給你。”

劉襄不解道：“為什麼？我哪不好了？我喜歡你的，我覺得你也喜歡我的，咱們兩個玩的來。”

馮憑說：“我是皇上的。”

劉襄驚笑道：“行了吧！皇上才不喜歡你呢，皇上怎麼可能喜歡你，你這麼小，你們又不算夫妻。”

馮憑站起來，推了他一把，將他推了個趔趄，起走了。

劉襄跟上：“不要生氣嘛！”

馮憑吃多了櫻桃，結果牙酸倒了，晚上完全沒法吃飯，豆腐都咬不，只能喝了一碗湯了事。

晚上宮中還有娛樂，到掛滿了壽字的紅風燈。晚宴開始時，拓拔叡了一面，后就不知道去哪了。馮憑跟著眾人熱鬧了一會，也覺得無聊，便自己去玩。劉襄一晚上都跟在屁后，馮憑最后也不嫌他了，兩人找了個偏僻沒人的小亭子，坐在地上玩樗子。

玩了一會，劉襄將樗子推開，坐到邊來，說：“哎，咱們不玩這個，咱們兩個說話。”

馮憑說：“你要說什麼？”

劉襄說：“咱們捉迷藏吧。”

他從懷里出一帶子來，把眼睛蒙上：“你去藏，我來找你。你不要藏的太遠啊，太遠了我就找不到了。”

馮憑說：“好！”

跑出亭子，走過幾轉小路，看四下無人，找了個草叢蹲了起來。過了一會，劉襄索索的順著路過來了，到了附近，原地轉了幾圈，竟然當真朝著草叢走了過來。他邁過草叢，笑著抓住了馮憑。

馮憑不敢相信，生氣道：“你看了！”

劉襄慢慢索臉蛋，跪下來，笑道：“我沒有看，我聞得到你的氣味。你上有一薔薇花的香味。”

“我鼻子很靈的。”他笑著說。

“你上有櫻桃的味道。”

他接著說：“還有甜酪的味道。”

“真喜歡你，好想親你啊。”他小聲說：“咱們做朋友吧。”

他里的做朋友，就是親兒，兩個相好的意思，就像他跟蘭延賀若似的。馮憑卻不曉得他言語的意思。

馮憑皺著眉，看他漸漸近，有些不自在，然而也沒想起要躲。劉襄小心翼翼地湊近，捧了的臉。

一個而冰涼的東西上了，非常非常，是一塊。

馮憑愣了一下，要推開他，劉襄卻往下一栽，沉沉地過來。哪見過這種場面，嚇的登時尖聲大起來：“啊！！！”兩只手去抓撓他臉。

那李延春正過來找呢，聽到尖聲，趕提著燈籠奔過來看，就見劉襄把馮憑在草叢里。李延春大一聲，上前一步，一把將他提了起來：“你這個畜生，對貴人做什麼呢！隨我去見太后和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