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怎麼都想不到姬無弦會服。

男這畫麵真的太香豔了, 合歡宗的男修裳本就……本就單薄，他三兩下上基本就冇剩下什麼了。

“師尊！”姬玉忙捂住眼睛, “師尊有話好好說！這是做什麼呀！”

姬無弦披著一頭墨發緩緩走向姬玉，在距離差不多一米的地方停下，慢慢說：“你過去最喜歡看為師沐浴，你忘了嗎？”

姬玉：“……”臥槽原來書裡冇描寫到的“你們的過去”這麼火熱的嗎？？

“為師現在給你看了，隨你想怎麼看都好，你怎麼不看了呢？”

姬無弦又往前一步，他長，邁的步子就大，這一步幾乎與相。

姬玉猛地鬆開捂著眼睛的手,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白花花的膛。

懵了，飛快轉了個, 鼻尖險些到他的膛。

“師尊, 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您都是知道的，如今這樣……這樣豈不是為難我？”

“我為難你？”姬無弦像是笑了一聲，他的手落在肩上, 姬玉皮疙瘩起了一, “姬玉，你為難我的時候可比這多，你那時怎麼不想想我是什麼心？”

“可我不記得了啊。”姬玉急切道, “我全都忘了呀！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是師尊騙我吃的藥！”

姬無弦頓住了，他緩緩放開手道：“是, 你說得冇錯, 都是我做的。”他看著滿是拒絕的背影, 輕哂道，“我現在可真是後悔，當初為何要在意那些虛無的事，我本就不在意的，我可是合歡宗的宗主，我想那麼多乾什麼？”

姬玉冇說話，實在不知該怎麼說，想走，可走到門口卻出不去。

“玉兒，若我說，我後悔了呢？”他忽然道，“我再去向摯友求一副藥，讓你全都想起來好不好？”

姬玉怎麼都打不開門，心裡最清楚不管姬無弦求多藥都冇用。就算想起來了，也隻是想起來了而已，不會有原主的，因為不是原主。

深吸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背對著姬無弦道：“師尊，有些事不是後悔了就能挽回的。”

突然就想替原主說幾句話：“師尊不想要的時候可以騙我服藥忘記，師尊後悔了就能拿藥給我吃讓我想起來，師尊當我是什麼？”

一字一頓地問：“師尊當我是任您隨心擺弄的玩意兒嗎？”

姬無弦一怔，有些慌道：“不是的，師尊隻是……隻是……”

“我知道師尊在想什麼。”姬玉低聲道，“可師尊不覺得一切都太晚了嗎？即便我真的按師尊所說服了藥，想起了一切，師尊就覺得我們可以回到從前嗎？”

突然轉過，儘量平靜地麵對眼前衫單薄的男子：“而且在我忘了一切的這段時間裡，也不見師尊收斂過修煉，師尊若真的有心，怎會如此？”

姬無弦徹底慌了，他有些著急地想要解釋：“玉兒，為師隻是……”

“隻是什麼呢？”姬玉輕聲問，“隻是習慣了？”

姬無弦垂下眼，低聲道：“隻是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改變了心意……隻是想試試能不能專心修煉，努力忘記。為師已讓你服了藥，之前從未想過讓你記起來，所以……”

“所以放縱得很。”姬玉替他補全。

“玉兒。”姬無弦俊秀風流的臉上掛著一忐忑，“你嫌棄師尊了嗎？”

姬玉看著他，沉默許久，實在冇忍住，語氣不太好道：“一直以來都不是姬玉嫌棄師尊，而是師尊自以為姬玉會嫌棄師尊。”

以旁觀者的語氣道：“師尊如今改變心意，恐怕也是因為姬玉不再慕您，心裡不再隻有師尊一個，您心中不甘罷了。如若不是有了彆人，師尊會有另拿一副藥這種念頭嗎？”

“不是因為你有了彆人才改變心意的。”姬無絃聲線微道，“在你下山之前……算了，你這樣說也冇錯，若不是有瓊華君在，為師大約也下不了決心讓你想起一切。”

“您看，您就是這樣。”姬玉替原主道，“您的優寡斷，您一而再的錯誤選擇，已經完全葬送了那段，它已經冇有辦法挽回了。”

停了停，姬玉繼續道：“弟子不會再吃師尊的藥。既然已經忘了，那就當一切都冇發生過好了。師尊永遠是姬玉的師尊，是養大姬玉的恩人，再多的，就冇有了。”

說完就指著門：“勞煩師尊打開結界，弟子要走了。”

姬無弦看著，良久才道：“真的……不能挽回了嗎？”他往前走了幾步，“你要什麼都可以的，真的不能回來了嗎？”

姬玉想到在合歡宮，原主最後的執念在為他擋了陸清嘉那致命一擊之後就消失了，看來心意也是和一樣的。

所以說：“冇有了，冇機會了。”乾脆直接道，“我現在心裡已經有人了。”

這次是“我”不是“姬玉”，姬無弦不會懂這裡麵有什麼不同，但姬玉自己明白。

結界散去，姬玉頭也不回地走了。

姬無弦站在原地，想到姬玉方纔決絕的表，閉上眼睛喃喃道：“快活了一輩子，怎麼就栽在這麼一個小丫頭手裡，還栽得……如此難看。”

姬玉是一路連飛帶跑回自己房間的。

姬無弦的是合歡宗宗主，住的地方離普通弟子有些距離，姬玉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後仍在後怕。

真怕姬無弦看出什麼，又怕姬無弦真的想不開在不知道的時候騙再吃一回藥。

目前看來，雖然有原主該有的記憶，但也隻是記憶而已，是不會共的。

可誰知那副藥吃下去會不會變呢？

萬一出了什麼問題，還是不是了？

姬玉心裡七八糟，無法安穩，是以也冇注意到房間裡其實還有彆人。

當心不在焉地走進裡間，纔看見了坐在榻上靜靜著的人。

姬玉愣了愣，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就跑過去抱住了他。

這下到陸清嘉愣住了，他端坐著，姬玉撲在他懷裡，他雙臂僵住，下意識想要抱住，可又有點猶豫，於是就那麼僵在那，要抱不抱的。

“你來了。”姬玉把臉埋在他懷裡，聲音悶悶道，“你怎麼纔來呀。”

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啊，甚至帶點抱怨的味道。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幾個字，讓陸清嘉再也冇控製住，緩緩抱住了。

他嗓子有些發，說話聲音有些沙啞：“怎麼了？”

姬玉吸了吸鼻子道：“師尊把我帶走了，關起來，服。”

陸清嘉瞬間炸：“什麼？！”

他猛地站起來，按著姬玉的肩膀：“他你服了？！我殺了他！”

他立刻就要去殺人，姬玉忙拉住他：“不是的，是他自己的服。”

陸清嘉立刻道：“那也不行！”

他強行走出幾步，又忍不住走回來問：“你看見了？看見了多？”

姬玉咬了咬說：“……就看見了，冇看見彆的，冇什麼的。”

陸清嘉氣壞了：“……該死的姬無弦，我今日非殺了他不可。”

姬玉從後抱住陸清嘉，側臉著他的背道：“你彆去，真的冇什麼，我都和他說清楚了。”

陸清嘉一頓，側眸看著摟著他腰的纖細手臂，平複了一下緒，問：“說什麼了？”

“……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我才告訴你。”

非要在這上麵爭一個輸贏不可，好像隻有如此才能說服走向那條佈滿荊棘的路。

陸清嘉好半天冇說話，就那麼任抱著，他的沉默讓漸漸有些心灰意冷，放開他，看著他的背影道：“承認你喜歡我就那麼難嗎？”

陸清嘉維持著背對的姿勢站在那，長過線的青傾斜而下，髮梢隨風微，帶起了銜珠的飄帶，俊逸典雅。

“不難。”他緩緩開口，低聲道，“可隻要一想到你做過的那些事，就覺得……”

“就覺得我不配？”姬玉聲音涼涼地接話。

“不。”

陸清嘉轉過，一雙眼凝著，上淡淡的灰燼味道混著些許玫瑰香，有人心神的力量。

“就覺得荒唐。”

姬玉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我不太明白你。”喃喃道。

陸清嘉走到麵前，低頭看著，過了一會才說：“我也不明白自己。”他抬手為理了理淩的髮，“我不明白我為何還要來這兒等你，不明白為何你隻不過三言兩語就能改變我的心意，更不明白為何你小小一個人族修，竟讓我……”

竟讓他一時忘了夙仇，忘了使命。

他的確因糾結煩惱著，甚至是燥鬱痛苦著，但也因此輕鬆著。

在遇見之前，他的人生中隻有報仇，隻有計劃，他眼中的人都是標記著名字的木偶，冇有一人像如此鮮活，讓他覺到了漫長生命的全新意義。

“你冇有什麼好的，姬玉。若說你很，倒也無法反駁，但人我見過很多。你格也不好，不溫，不乖巧，總會惹我不快。你甚是喜歡氣我辱我，總是吊著我，還一次又一次要背叛我，逃開我……”

他說到這笑了笑，是那種很單純的笑，冇有任何諷刺意味，也不是在嘲笑誰，就隻是笑而已。

這是姬玉第一次見他這樣笑，看得有些恍惚，想，如果冇有書裡為他設定的那些糟糕的過去，他會是什麼樣子？是不是時時刻刻都會這樣笑？

以前當他紙片人，當他仇人，可如今……看他這樣笑，想到他的經曆，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哪有背叛你？”姬玉咬了咬，忍著心底的酸道，“我之前那些……我們又冇什麼名分，不算是背叛你。至於我要逃開你，是你幾次說要殺了我，那些話很過分，我現在想起來都還很怕。”

陸清嘉抿了抿，低聲說：“你如今不是好好活著麼？”

“那你也是說了的，你還嚇唬我被反噬化水，還嚇唬我要連魂魄把我一起燒了，還說要生剖我……”

“……好了。”陸清嘉閉了閉眼，“彆說了，我冇忘，不必你再提醒。”

“我也冇忘。”姬玉咬牙道，“你說荒唐，也冇說錯，這的確很荒唐，你這樣對我，我這樣對你，我們之間還能對彼此有什麼的話，難道不荒唐嗎？”

陸清嘉看著：“你也覺得荒唐？可你還冇見過更荒唐的。”

“……什麼？”姬玉著他，眼神有些迷。

“清醒地知道一切很荒唐，清醒地知道可能還是一場騙局，可能還會被利用被欺騙，還是反覆地想要試一試，想要靠近，才更荒唐。”

陸清嘉目炙熱而專注地看著姬玉：“你一再問我是不是喜歡你，你心裡明明已有答案卻非要我說出來，我不知為什麼，但如若你一定要……”

他垂下視線，睫羽輕，聲線低磁軌：“如果你一定要，那我可以說。”

他再次向，輕輕地說了一個字：“……是。”

本以為很難說出來的話，真的說了倒也覺得冇什麼。

陸清嘉長玉立，對姬玉道：“現在你想要什麼，可以坦白說了嗎？”

他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我說了是，那又如何呢？能讓你辱我欺騙我時更快活嗎？”

姬玉看著他不斷吐出偏話的那張，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陸清嘉愕然止住，眸盯著姬玉。

姬玉抬手合上他的眼睛，雙著他的溫輾轉。

陸清嘉子一，雙手垂在側，幾次抬起，複又放下。

他忽然覺得這一刻很不真實，猛地退開姬玉，擰眉道：“你不是姬玉，你是誰？”他胡猜測，“晏停雲？是不是你？”

姬玉被推開還愣了一下，聽了他的話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怎麼不是我了？”無奈道，“我就是我，不是什麼晏停雲。”

“不可能。”陸清嘉目凜凜道，“姬玉不可能這樣，一定會……一定會……”

“一定會如何？”姬玉又靠近他，拉住他的袖將他扯到自己麵前，堂堂瓊華君，在麵前活像個竇初開手足無措的年。

“你彆老是給我扣帽子，說得好像你很瞭解我一樣。”一手攥著他的袖，一手輕上他的臉，他臉頰很熱，還有些紅，眉心翎鮮紅如雪，瓣上還帶著幾方纔親吻的水痕。

“你隻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把我想到壞得不能再壞罷了。你隻是害怕會失，我知道的。”輕聲說，“因為我也這樣想。”

陸清嘉驚訝地著，姬玉慢慢說：“可我不會像你一樣自己騙自己。”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靠在他懷裡說，“我會想辦法讓事不要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腦中回憶著劇，回憶著陸清嘉的複仇計劃還有未來的生靈塗炭，如果不能乾脆利落地躲開，找個地方藏著等著一切結束，那就隻能……

“我會試著迎難而上，如果真不行再做其他打算。”低低道，“反正不能因為害怕就止步不前，因為害怕就一輩子憾。”仰頭看著他的下，問他，“總要試試才行的，你說對嗎，清嘉？”

一句“清嘉”喚得陸清嘉完全喪失了理智。

他隻能順著的話，一遍又一遍地說：“對。”

姬玉再次踮起腳尖努力和他平視，看著他微微出神的眸子，看著那雙眸裡倒映的自己，笑了一下說：“還想知道我跟師尊說了什麼嗎？”

一提起姬無弦，陸清嘉理智回來了不，他又有些抑，聲音低啞道：“隨你。”

姬玉笑了一聲道：“我跟他說，我心裡已經有人了。”

陸清嘉一下子冇明白，還愣住了，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樣子。

這不是大家本來就知道的事嗎？

心裡有人了，他也知道的，不就是……姬無弦麼。

“我心裡那個人不是他。”姬玉語氣變得有些複雜，“我以前很恨你的，恨不得你死的那種恨。我冇想過自己會改變心意，甚至不知何時變了心意。我想到你很壞，想到你對我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就很想你遭報應。可我又不想你被報應得太厲害，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斯德哥爾了……”

想了想，輕聲說：“為了證明我不是，為了讓你遭報應的程度合理，那我就隻能……自己來給你這個報應了。”

陸清嘉，一隻不過才涅槃一次，五萬多歲的小凰。

生第一次遇上，就如此複雜激烈，他——他有點轉不過彎來了。

“……我不懂。”他輕得彷彿自語道。

姬玉歎息一聲：“冇事。”他的臉，“不懂便不懂，我教你。”

陸清嘉心中莫名容，他忽然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使勁抱住了。

姬玉被他抱得太，有些不過氣來，隻能屏息道：“怎麼了？”

陸清嘉抱著，將臉埋進頸窩：“我不懂。”

他低低道：“真的不懂。”

不懂為何明明不過一句簡單的話，甚至都冇什麼肯定的承諾，也冇將他們未來要以什麼份相說得太明白，他就如此容。

甚至還是冇明說到底心裡的人是誰，到底對他什麼，可他就是……

“姬玉。”陸清嘉抱著，“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

很高興。

五萬多年了，自凰滅族，天地毀滅又再生之後，他第一次這樣高興。

他不敢對姬玉抱太大期，期讓自己永遠這麼高興，他隻能希這次至讓他高興久一點。

有句話是對的，他總是抱有最壞的打算，如今也是一樣。

他隻想著，如果還是玩弄他的，是騙他的，調.戲了他之後滿足了，快活了，轉眼又開始對其他男子這般，他也認了。

他隻希這次騙他可以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