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 幺蛾子 長著翅膀的大灰狼

第二天一早，顧博雲轉院去了北山療養院。

顧明珠早上過來了面就急匆匆回了公司。留下顧煙按照的吩咐一一安頓好。顧博雲住在療養區，風景非常好的一大片地，有矮矮的山坡和清澈的流水。零零落落散著十幾房子，都是平房，尖尖的屋頂，紅磚綠瓦，非常漂亮。療養區裡的小道都是鵝卵石鋪的，著腳在上面走一走對很有好。

醫院派給的車是類似高爾夫球場的那種風景車，一路將顧煙等人送到了療養區最深，開了門進去，裡面卻和外面的天然質樸截然不同，晶電視，家庭影院，原木的傢俱，兩個臥室都帶衛生間，一個客廳一個餐廳，裝修的簡約而奢華。

顧煙把行李都放好，服侍爸爸躺下休息，再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去赴顧明珠的約，順便買些日常用品，打算在這裡住下來，每天陪著爸爸。

“小煙？”站在醫院門口攔出租車，有個溫潤的男聲喊住了。顧煙回頭一看，從一輛黑的寶馬搖下的車窗裡出方亦城清俊的臉。

“亦城？你怎麼在這裡？”顧煙吃驚。

方亦城也很吃驚，下了車走到面前，“我爸爸在這裡療養。”

顧煙哦了一聲。

世事真奇妙，這兩個積了一輩子仇怨的老人，現在竟然在一家醫院裡接治療，任你是槍林彈雨裡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還是叱吒風雲刀劍上生活的黑道頭目，最終都敵不過時間的遷移。

“顧叔——你爸爸，怎麼了？”方亦城有些遲疑的問。

“肝癌，末期。”顧煙黯然。

“對不起。”方亦城連忙道歉。

“沒關係。”顧煙打起神，“還有事，我先走了。”打算走到下一個路口渠打車。

“小煙——”方亦城大步追上來，眉頭深鎖，還是說了出來：“我可以去探一下顧叔麼？”他跟了顧博雲六年，兩人亦師亦友，也是有的。當年他把易的時間地點報告給父親，也是經過一番掙扎，最後，從小便被灌輸的正義佔了上風，他親自帶了人過去，人贓並獲。兩邊當場開火，顧博雲獨自逃了。他永遠忘不了顧博雲縱跳水中時看向他的凌厲眼神，憤怒，不可置信，還有心痛。

顧煙看他有些出神的樣子，低下了頭，輕聲說：“有點困難。”

方亦城瞬間聽出話裡的抗拒與油然而生的幽怨。

多年之前，他是顧博雲最寵的手下，是他首肯的準婿，是他重點培養的接班人。

然後，也是他，一手毀了顧博雲半生的心，如果當時不是梁氏付出的巨大代價裡外打點，顧博雲恐怕連命都會搭上。

最後，還是他，間接害死了顧博雲的妻子阮無雙。

就是因爲他，顧博雲家敗，妻死，散。

“算了，我知道了。那，希他早日康復。我先走啦。”方亦城笑著拍拍的頭。

顧煙來不及躲開他的手，只好也笑著道別。

“我需要你來韋博幫忙。”顧明珠喝了口咖啡，開門見山對顧煙說。

“可是，我不懂生意。”顧煙猶豫。

“學，沒有人天生就會的。我也是這麼過來的。”顧明珠優雅的切著牛排。

“可是，姐，你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嗎？”顧明珠如今在C城，也算是強人一個，韋博雖然不能跟梁氏那種大型企業比，但也是業的翹楚。

“知不知道什麼牆倒衆人推？”顧明珠放下刀叉，“爸爸這一走，對韋博下手的人可不會。我需要一個讓他們忌憚的人。”

“姐！爸爸不會有事的！”顧煙極爲敏的反彈。

“稚！”顧明珠瞪一眼，大有恨鐵不鋼的覺。不說爸爸就不會死嗎？要是也像顧煙一樣活在話裡，爸爸一走韋博就得陪葬。

顧煙理虧的低頭，著碗裡的布丁，“而且，我哪裡嚇人了？”

“打狗看主人，你來韋博，誰再打韋博的注意，就是跟梁氏過不去。”

“姐——我跟樑飛凡，分手了。”顧煙鬱悶，是……狗？

“這種你們小之間鬧彆扭的小事，不要來煩我。”顧明珠不以爲然的說，“我需要你曝，你和樑飛凡的關係，要人盡皆知。”

“我不要！”顧煙丟下叉子，乾脆的拒絕。

“閉！”顧明珠呵斥，如同責罵一個不懂事的彆扭小孩，“三個月的時間——這是爸爸的極限。我要大家都知道，樑飛凡一直金屋藏的那個人是顧氏的二小姐，現在在韋博任副總裁。”

顧明珠說完，拿起雪亮的餐刀，乾淨利落的把剩下的牛排切一塊一塊，看在顧煙眼裡，就是一種□的威脅。

顧煙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沒有敢再頂。

你的生命裡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無論他或說什麼，你都覺得，恩，有道理。

顧明珠之於顧煙，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所以星期一的早上，顧煙穿著米套裝，一頭長髮挽起，坐在韋博的大會議室，笑的臉都要僵掉。

“今天的會議就是這樣了。還有，這位是顧煙，這兩天先來悉一下業務，從下週起任職我們公司副總裁。主要負責梁氏的來往業務，直接負責部門是公關部。散會。”顧明珠啪一聲合上文件夾，起出去。

顧明珠風馳電掣的出了會議室，嗡嗡的討論聲就響起，高層大多知道顧煙是顧家的二小姐，可是很早之前就聽說不在顧家住的，突然回來，還要任職高位，很是奇怪。要變天了麼？

顧煙尷尬的坐在位子上接大家貌似不經意其實好奇的目，姐姐用得著說的那麼白嗎？梁氏來往業務？公關部？幹嘛不直接把打包送給樑飛凡？

這些年來顧明珠拿跟樑飛凡討，其實也是知道的。起初微微有些反姐姐這樣做，可是一想到姐姐獨自撐著那麼大的一個公司，又有什麼立場去指責？

說起樑飛凡，又是幾天沒他音訊了。

一個好的早晨。

容巖向樑飛凡彙報著手頭的業務，陳遇白優雅的配著咖啡用味的土司。李微然和秦宋拿著筆在填報紙上的語接龍，紀南趴桌上打瞌睡。

“老四，這批貨就從你的公司走，直接送到陳易風那。貨櫃現在還空多？”樑飛凡敲敲桌子問紀南。

紀南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臉轉到另一邊去繼續睡。陳遇白看口水就要下來，一皺眉，隨手拿起一個菠蘿包堵住。

紀南睡夢中無意識的咬了一口，被燙的哇哇大。

“老三你他媽缺心眼啊！”容巖大罵，起端過牛給紀南漱口。

陳遇白聳聳肩。

紀南連連擺手表示沒事，容巖越發心疼，“我就說安小離是個禍害，陳遇白你他媽智商都被帶低了。”

李微然唯恐天下不，聞言立刻放下報紙，掏手機向老婆發短信彙報，“安小離是個禍害——還有什麼來著？二哥你再說一遍，我沒記住——”

“滾！”容巖扔過來一個杯墊，“去拿點冰來。”

李微然起敬個禮，“YES SIR！”

紀南拉住李微然，“沒事，哪那麼啊。”

秦宋越過李微然，在臉上了一把，故意迷迷的樣子：“誰說的，小爺我看，的很嘛！”

紀南惻惻的拿著兩把餐刀磨刀霍霍，秦宋吐了吐舌頭，回去乖乖坐好，拿起報紙接著填。

陳遇白拿起一個三明治，推了推眼鏡，不不慢的問容巖，“南邊陳易風那裡還沒搞定？”

“陳易風一口咬定要十五個百分，我能縱他這胃口麼！”容巖沒好氣的回他。

“我去一趟吧。”陳遇白雲淡風輕的說。

其他幾個都停下了手裡的作，看了他一眼，連樑飛凡都微微驚訝。

“好啊！”容巖興高采烈起來，要說做生意的手段，連老大這個正統哈弗商學院畢業的也比不上老三的詭計多端，陳易風那廝拿喬那麼久，也該給點苦頭他嚐嚐，“老三，你早該出馬了！下午我就把文件送你那兒去。”

“恩，”陳遇白放下刀叉，結束早餐。又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大哥，那我手裡那個開發案呢，招標前我可回不來。”

“我來我來！”容巖大包大攬，這種招標案子幾家開發商整天圍著你當祖宗求，他樂的接手。

“二哥，那麻煩你了。”陳遇白給容巖端過一杯咖啡。

容巖立刻覺得不對勁，老三平時是不會尊稱他二哥的，況且他又笑得那麼。

“三哥，那宗開發案到底怎麼了？”吃完早餐，樑飛凡先走了，李微然拉著陳遇白打聽。

“沒事，一切正常。幾個公司都很有實力，以韋博和耀林爲首，競爭很激烈。”陳遇白如實相告。

秦宋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韋博？顧明珠又怎麼了？”

容巖轉著手裡的手機，瀟灑的倚著桌子，“顧明珠能怎麼？我這個覬覦了那麼多年的小叔子接手，不得升級的結？”

秦宋看陳遇白眼底的笑意就覺得沒那麼簡單，“我怎麼覺得沒那麼簡單呢？三哥寧願外放都要手，恐怕顧明珠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吧？”

陳遇白拿過公事包往外走，“顧明珠沒出什麼幺蛾子，我自請南下是因爲——我覺得他們的副總裁會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

李微然詫異，他與顧明珠一向走得近，可從沒聽說韋博有副總裁，“副總裁？誰啊？”還能有人讓陳遇白覺得“麻煩”？

“顧煙啊，前幾天上任的，還在悉環境階段。後天韋博會爲舉行歡迎晚會公告天下。”陳遇白看一眼正發邊發短信邊往外走的容巖，提高了音量，語氣和緩，吐字清楚。

嘭！

容巖聽到顧煙的名字就一個趔趄，一向自詡英俊與智慧並存的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門上。

陳遇白假意的高聲驚呼，“二哥，你怎麼不長眼睛啊？痛不痛？”

容巖捂著額頭，桃花眼泛淚，“小三，你真狠。”

陳遇白歡快的笑，他今天本來是想推給李微然的，他家的桑桑和顧煙現在是友，老大發起瘋來也能忌諱著點，可是——小樣，我的老婆你也敢說三道四？！

李微然和秦宋默契的擊了一掌，並肩走到哀慼的容巖面前，面凝重的三鞠躬，“二哥，您……一路走好！”兩人聲並茂。

紀南倒沙發上捧腹哈哈大笑。

容巖哀嚎陣陣，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