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了。這兩位高手，可真是難等。”

說話的是坐在門邊的一個年輕男人，跟所有人一樣穿著迷彩服。個頭很高，健康的小麥，一笑出兩個酒窩，脖子上還掛著一副黑耳機。

他站起來，朝韓沉和白錦曦手：“你們好，我耳。”

韓沉單手在兜裡，手跟他握了一下：“韓沉。”錦曦將耳上下打量一番，也微笑手：“白錦曦。”

耳戴上耳機，又坐了下來。

韓沉和錦曦進屋。

有些人立刻擡頭看著他們，也有些人看著別，沒搭理他們。錦曦首先注意到的，是坐在窗戶下面的一對男，的挽著男的胳膊，看起來都是二十幾歲。男的個頭不高，但是長得不錯。的長相一般，但是笑容十分甜。兩人正說話，神十分親。

“hello！”大概是注意到白錦曦在看自己，那孩朝揮揮手。

錦曦笑著擺手：“hello。”

孩看一眼邊的韓沉，眼中飛快閃過驚豔，問：“你們倆……也是一對嗎？”

錦曦還沒答，肩膀忽然一沉，清淡的菸草氣息瞬間靠近，是韓沉摟住了。

“是。”他答。

這是理所當然的答案，兩人才能更合理的共同進退。錦曦也笑著點點頭。

結果，就見幾乎所有人都同時看了過來。

韓沉摟著錦曦，神很平淡。錦曦則禮貌地微笑著。

能理解他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目。這種逃殺比賽，他倆是，就可以兩個打一個，當然佔優勢。

果然，那對中的孩，推了自己男友一把：“你看，還有一對。咱們也不算特殊嘛。既然是贊助方選的人，就說明是公平合理的。”笑看著白錦曦：“我剛纔聽到你們倆名字了，我樂落霞，你我霞子就可以。他是我男朋友，張慕涵。”

那張慕涵頭往肩上一靠，手舉過頭頂，向韓沉和白錦曦做了個漂亮的**禮姿勢，算是打招呼。

這時，坐在左側一張藤椅裡的男人，站了起來。

屋陳設簡陋破舊，其他人都坐在地上或者臺階上，就他佔據了最好位置。他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材也是衆人中最爲高大結實的，相貌很英朗。

“你們好，我是柯凡。我大柯就可以。”他雙手兜裡，出十分爽朗親和的笑，“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其他人。那個是遊川，江湖人稱小遊，我兄弟。”

坐在靠裡臺階上的一個年輕男人，舉了一下手。他材高瘦，揹著槍，雙手搭在膝蓋上。儘管柯凡在介紹他，他卻沒往這邊看一眼。眼睛盯著窗外，神很淡漠。

柯凡笑笑：“小遊話不多，你們可以當他不存在。不過上了戰場，就要小心被他頭。下一位——明玥，一個不好惹的人。”

韓沉和錦曦，都循著他的視線，向屋另一個人。盤坐在牆邊地上，迷彩外套沒有扣，而是在腰間打了個結。一頭波浪長髮綁個馬尾，算不上，但是眉眼清秀。

聽到柯凡點名，擡起頭：“大柯你廢什麼話？”看了他倆一眼，點點頭：“我是李明玥。”

柯凡也沒生氣，擡頭看向屋最裡側，剩下的兩個男人：“老的那個是孫典，孫教授。另一個，方緒。”

韓沉和錦曦循著他指的方向去，那孫典坐在屋子最裡頭，中等材，三十三四歲模樣，尖瘦臉，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就是表鬱，也沒跟他們打招呼。

韓沉：“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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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凡出玩味的笑容，低聲音：“一直自稱是大學教授，誰知道呢，脾氣很怪。”

方緒，二十七八年紀，也是中等材，相貌普通，坐在牆角整理揹包，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大概算是衆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位。

錦曦出好奇表：“大柯，你們幾個都認識嗎？”

柯凡答：“差不多吧。以前比賽多多見過幾次。倒是你們倆，生面孔，外地來的？”

錦曦笑笑沒答。

這時柯凡拍了拍手掌，揚聲：“既然人到齊了，那就籤吧，決定明天的分組。”

——

之前周小篆發過來的資料裡，有論壇上發佈的、關於這次比賽的賽程。

時長一共24小時，從明早8點到後天早上8點。參賽者先分兩個隊伍，進行對抗。失敗方全部淘汰，優勝方再進行一對一的pk，最後只剩下一個人，爲冠軍。因爲每個人的迷彩服裡都裝了應，所以誰中了激槍、模擬傷勢如何，都是無法作弊的。而冠軍，最終會獲得贊助方提供的10萬元獎金。

聽到柯凡的招呼，衆人都走了過來，按照他的示意，圍坐一圈。錦曦也挨著韓沉坐下，不聲地打量著衆人。

從t提出要求，到現在他們坐在這裡，其實才過去不到三個小時。

而此刻，著面前這些對生命威脅惶然不覺的參賽者們，幾乎分分秒秒都在觀察琢磨——t到底是在暗觀察著他們10人，還是就在他們中間？剛纔觀察過他們的槍，都沒有異樣，t肯定也不會將真槍在外面。而且他既然控制了這個島，以他計劃的周，就肯定有別的措施，防止和韓沉違規、泄份和。

所以，他們倆不能輕舉妄，只能先隨機應變。

只是，這荒山野嶺太過寂靜安寧，衆人又是一副全投比賽的模樣，氣氛十分平靜自然，完全看不到半點異樣和徵兆。再想到明天即將開始的“逃殺”，都令人有種不真實的覺。

看向側的韓沉。衆人中最高大的就是他和柯凡，他的型要更修長些，坐在地上，也顯得最爲拔。他的雙手搭在膝蓋上，臉上沒什麼表。

錦曦想起他在路上的話“聽他指揮”，明白他的心中肯定有計較，於是繼續保持沉默。

這時，柯凡將一個裝滿竹籤的圓筒，放在地面上，擡手：“一人一，來吧。”

錦曦有點猶豫。

如果兩個人在一組，自然更安全；但如果分開，就可以監視兩個組的人，各有利弊。

“我和我朋友，必須在一個組。”韓沉擡頭看著衆人。

錦曦心尖微，轉頭看著他的側臉。屋線有點暗，他的廓也顯得黯淡，那雙眼卻是深黑而沉靜。

一時間，大家都沒說話。

柯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兄弟，我能理解你的心。不過籤結果不是你能控制的，除非你找到人願意跟你換。”

韓沉看他一眼，沒說話。

這時霞子擰了男友腰間一把，於是張慕涵也開口附和：“我們也是。我們倆想在一塊。各位大哥大姐行個方便嘛！要不得一直鬧我。”

柯凡笑了笑，說：“這樣吧，先籤。如果到時候不在一個組，又有人願意跟你們換，就沒問題。”他將籤筒拿起來，抵到韓沉面前：“吧。”

韓沉手剛要到竹籤，坐在對面，一直沉默、沒什麼存在的方緒，忽然開口了：“我是不會換的，你們也別跟他們換。這種比賽本來就是弱強食，憑什麼照顧他們？”

所有人都看著他，沒說話。韓沉擡眸看他一眼，手一揚，取了支籤，錦曦湊過來一看，末端是紅的。

錦曦第二個手，了一，一看眼睛就瞪圓了：居然是藍的。

韓沉也看見了，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對面的方緒，大概是看到他倆的表，眼睛裡出譏諷的笑。

錦曦用眼神向韓沉示意：怎麼辦？

韓沉在極近的距離看著，忽然笑了笑，手從手裡把那藍籤走，低聲：“我想辦法。”

接下來的籤很快，柯凡了藍的，小遊也是藍的。霞子了紅籤，男友有點猶豫地選擇著，結果其他人很快完了，就剩了一給他。他拿起一看，立馬將友肩膀一摟：“咱倆運氣真好，都是紅的。”

方緒坐在他們邊，揚了揚手裡的籤：“我也是紅。跟你倆一隊，呵呵。”

錦曦看了他一眼。

這時，旁的韓沉突然手撐地面，站了起來。

錦曦擡頭看著他。不止是，其他所有人都盯著他。

他拿著的那藍籤，越過衆人，走到了方緒面前，蹲了下來。

李明玥、耳幾個，頓時出了看好戲的表。

方緒則警惕地盯著韓沉，臉變了：“你想幹什麼？”

韓沉看著他，手一揚，飛快地就把他手裡的紅籤了出來。看他一眼，起，將藍籤丟到他上，什麼也沒說，走回原坐下。

方緒一下子就站起來：“什麼意思？你想換就換啊？”

所有人都看著韓沉。

韓沉本不看方緒，偏頭點了菸，吐出淡淡的白煙霧，擡頭。

“這個比賽，就是弱強食。你不換也得換。”

他居然把方緒的話，又原樣奉還給了他。

衆人都是一愣，口哨聲頓時響一片。錦曦也沒料到他的辦法居然就是搶別人的……轉頭看著他，笑了，也擡頭看著臉鐵青的方緒，但卻是開口打圓場，嗓音溫：“對不起啊方緒，你能不能幫這個忙，把紅籤換給我們？謝謝了！”

方緒臉還是很難看，這時柯凡也打圓場：“好了方緒，反正你是一個人，在哪個隊都一樣。而且，跟我和小遊在一個隊不好嗎？”

方緒大概是被這一點打了，臉立馬緩和了一些，冷冷看一眼韓沉：“我是給大柯面子。明天比賽，小心你的腦袋！”

韓沉眼眸微闔，擡手吸了口煙，本不理他。

坐在斜對面的耳突然一陣悶笑，開口：“方緒？慫了吧？”李明月也嗤笑一聲，似笑非笑看著方緒。

方緒瞪他們一眼，沒說話。

柯凡統計了籤結果：

藍隊：柯凡、小遊、李明玥、耳、方緒。

紅隊：韓沉、白錦曦、張慕涵、霞子、孫教授。

——

夜。

隊員們有的已經睡下了，有的還在聊天。木屋面積本來就小，躺下十個人實在很擁。錦曦靠在一牆角里，剛鋪好兩個睡袋，就見韓沉從屋外走了進來。

他大概剛在溪裡洗了臉，頭髮溼溼地在額頭，越發顯得臉龐白皙。他走到旁坐下，從口袋裡掏出那支紅籤，遞給。

錦曦接過，想起之前的形，又有點想笑。看一眼周圍無人注意，往他那邊靠了靠，低聲說：“你還真夠橫的。”

韓沉手搭在膝蓋上，看著前方：“有嗎？”

錦曦又笑了。

這時，韓沉將揹包裡的東西，全部抖落出來，餅乾、手錶、匕首……一樣樣地仔細觀察，又放到耳邊搖了搖。錦曦一直安靜地看著他的舉，直至他把指南針挑了出來，放到一旁的地上。

錦曦也拿起來，搖了搖，心頭微震——裡面好像有東西。

韓沉又拿起揹包，逐寸過去檢查，尤其是口袋和邊線。竟然真的讓他在隔層裡，出了一個極小的微型竊聽。

韓沉起走出去，將竊聽和指南針都丟進了草叢裡。

錦曦的心卻有些凝重。

這個竊聽，大概也是t對他們的警示吧？他們能找出自己上的竊聽，可其他人上的呢？其他地方的呢？焉知除了竊聽，還有沒有別的東西？譬如炸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人都安靜下來，一起看著屋中的衆人。

除掉他倆，還有8個人，6男2。而6個男人裡，柯凡和小遊是關係很好的兄弟，柯凡以這羣人的領導者和組織者自居，並且也得到大家認可；張慕涵一直跟友黏黏糊糊，表現得沒有異樣；耳一看就是獨行俠，個鮮明；方緒話不多，但是心眼小，有點討人厭；此外就是沉默寡言的孫教授。

錦曦想了想，說：“手。”

韓沉看一眼，出右手。錦曦拿起竹籤，在他掌心輕輕寫了個“5”。

現在已經可以排除，其中的一個男人，不是t。所以，如果t就在他們當中，那就還剩下5個嫌疑人。

韓沉的手一收，輕輕“嗯”了一聲。

看來他們想得一樣。

錦曦又低聲問：“晚上要不要值班守著他們，你前半夜，我後半夜？”

韓沉卻就地躺下，雙手枕在腦後：“不用。在這裡手太容易暴，t不會。他如果用狙，我們也守不住。”

——

許是這一天太過張奔波，錦曦很快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韓沉就躺在旁，始終約約聞到悉的菸草味，這一覺竟睡得格外放鬆和安穩。

到了天快亮時，就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這一睜眼，卻愣住了。

昨晚，韓沉是背對著睡的，此刻已經轉了過來。而本來是平躺著，此時卻面朝著他，而且臉幾乎都要鑽到他懷裡去，額頭還著他的下。兩人都裹著睡袋，這樣近距離的著，就跟兩隻蟲似的。

錦曦將手從睡袋中出來，看了看錶，時間還早。剛要起，忽然又不呢。

是起來呢，還是繼續這麼……睡呢。

猶豫了一會兒，結果又開始犯困，眼睛睜不開了。正迷迷糊糊間，突然就覺到對面的韓沉了一下。

醒了，但是閉著眼，沒睜開。

過了一會兒，覺到他低下了頭，鼻息噴在的臉頰上，似乎在看。而隨著低頭的作，他的脣無可避免地、輕輕過的臉。

錦曦的脖子忽然有點僵了，手心也慢慢滲出了汗。

然後就清晰覺到他的氣息驟然遠離，聽到了他起的作和聲音。跟以往每一次不經意間的靠近一樣，他總是沉默地離去，彷彿從不心，也從不會爲意迷。

等他走出了木屋門，錦曦睜開眼，原地躺了一會兒，坐起來。

覺得，等這個案子破了，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想辦法讓自己對韓沉的那點心思，趕淡了，淡了。最好一點不剩。

——

過了一會兒，隊員們三三兩兩都起來了。錦曦也爬起來，收拾好兩人的揹包。

走出木屋外，就見韓沉靠在一棵樹旁，拿著袋餅乾，慢慢地嚼著。走過去，韓沉就從口袋裡出一袋丟給。

接過，撕開，一邊吃，一邊說：“這玩意兒你也肯吃，可見你其實能屈能的。”

韓沉看一眼，沒說話。

溪邊有幾個隊員走過來在洗臉。清晨的山嶺滿溢著樹木的清香，還有淡淡的薄霧籠罩。緩緩穿過樹葉，照在溪水上。

錦曦盯著這景，輕輕嘆了口氣。

“耳，你怎麼還不起來？耳？耳？”李明玥的聲音從屋裡傳來，錦曦和韓沉都擡頭去。

“耳？！你怎麼了？”李明玥的語調突然變得有些尖銳。溪邊的幾個隊員全站了起來，韓沉和錦曦已經一前一後飛快衝進屋裡。

屋。

耳昨晚睡在了臺階旁，此刻就見他躺在原一不，李明玥蹲在他旁，神十分焦急，而屋裡的柯凡、小遊和張慕涵都圍了過來。

韓沉推開他們，錦曦跟他衝了進去。只見那耳雙目閉，雙手彎曲爪，膛也沒了起伏，任李明玥怎麼喊，也沒有反應。

韓沉微微一怔，張慕涵突然聲開口：“他不會是死了吧？”

錦曦剛要蹲下查看，忽然就聽見“呦呼”一聲，耳一個翻，生龍活虎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夥全一愣，耳卻將自己的槍一背，轉往屋外走：“呦，都嚇壞了？開個玩笑。”

“你丫欠揍！”李明玥一腳踢在他屁上。

——

8點整。

紅藍兩隊，都站在一片地勢平緩的草地旁。太已經升起來了，他們前方，就是烏臨山的最高峰。

按照規則，兩隊分別從山峰的南面和北面出發，往上攀登，一旦過了半山腰，就可以開火。襲、圍攻、設伏，全憑本事。

兩隊對了一下表，就在草地旁分道揚鑣。藍隊的組長自然是柯凡；紅隊這邊，昨晚選組長，韓沉表示沒有興趣，張慕涵就理所當然的當選，兩口子還高興。

這時，張慕涵就一揮手：“紅隊，跟我走。”霞子跟其後，然後是韓沉和錦曦，孫教授安靜地走在最後。

往林子裡走了幾步，錦曦回頭，向對面的那隊人。領頭的是柯凡，像是察覺到有人注視，他轉頭看過來，兩人目一對，柯凡笑了笑，用手朝比了個點的作，轉帶著隊伍進林深。